赵千雪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内心仿若被好几万只草泥马轮番践踏,无比凌乱。敢情李公子愿意让她留在这,这是将她视为引诱那恶魔上钩的诱饵?赵千雪就觉得自己心目当中那位完美无瑕翩翩浊世的李公子的形象完全破碎了。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李公子,简直太欺负人了。“当然,你若不愿意住在这,出门右拐,不送。”
“……”李枫无视赵千雪那又是委屈又是幽怨的眼神,取出一包银子递了过去:“路上盘缠,以后记得还,就不要你利息了。”
“你……”赵千雪最终还是闷闷接过李枫手中那银子。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治好后,她道了个万福,说道:“多谢李公子收留,今后就要多叨唠李公子了,这银子我就先收下了,日后定会连本带利奉还的。”
李枫微楞:“你不是要走?”
赵千雪眼睛眨了眨,显得羞涩一笑,有些花痴的说:“千雪已经被李公子的人格魅力彻底征服了,好不容易可以离李公子如此之近,怎么可能想走呢?”
李枫嘴角扯了扯,这个女人是专业演员吗?方才还一脸可怜兮兮卑微至极,怎么转眼间立即换了另外一张脸,而且还是无缝切换。“不走你还要银子?”
“人家需要购买一些衣物必需品,总不能穿李公子的衣服吧?”
“你可以穿梁兄的,就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赵千雪腮帮子一鼓:“我很介意。”
赵千雪选择在这住下,李枫自然只能将侧屋让出来,让赵千雪自行收拾好。至于孙雨凝留下的那些衣物,李枫早就将其放入一个大箱子里。当下将那大箱子拖出厕屋,跑去找粱破山,表示小弟不介意跟梁兄同住一屋子。同睡一张床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主屋大,再整一张床也还很宽敞。让李枫甚是受伤的是,梁兄竟淡淡表示他很介意。粱破山虽然很少在那屋子里住,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在屋顶过的夜,但是却也不允许男人随意进入他房间里,更别说是住在那里。李枫没办法了,只能委屈巴巴的去那小得可怜的偏屋。事到如今只能跟地球挤一挤了,希望地球见自己可怜不会将自己轰出去。李枫着实郁闷得牙痒痒的。本公子才是这院落的主人好不好?你们这是鸠占鹊巢,无耻至极。想起地球有时睡觉时那呼噜声几乎都可以将那屋顶掀破,李枫决定等地球回来之后便教育他一番。地球啊,古人云,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所以地球啊,你要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所以今后就别三天两头就要回来一趟,你大半个月回来一次也就行了。当然,公子也知道你喜欢洗衣服,你放心,回头公子就多准备几套衣服,换下的全部给你囤着,等你回来时让你一次洗个够。见这位李公子竟然不是住在主屋,而且还被那随从这般嫌弃,赵千雪简直都惊呆了,着实不太敢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看来这位李公子的确很贱。你越是卑微可怜,他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嗯,今后似乎不用对他太客气。估摸面发得差不多了,李枫返回厨房开始做馒头。也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找赵千雪迟疑了下,跟进了厨房。李枫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开始折腾那发酵好的面团。赵千雪看着,觉得好像很有意思,跃跃欲试。“李公子,我可以试试吗?”
李枫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赵千雪一脸雀跃,赶紧来到跟前,跟李枫肩并肩站在一起。闻着李枫身上散发出的那气息,芳心微乱。李枫随手扯了块柔软的面团扔给她,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赵千雪饶有兴趣的抓起那面团说:“赵千雪,家人都叫我雪儿。”
李枫点了下头,没在多问。赵千雪迟疑了下,问:“公子就不问我从哪来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李枫耸了耸肩:“不过萍水相逢,知道下名字也就行了。”
赵千雪嘴角微抽。李公子这般那不显得很不重视自己吗?于是主动简单说起自己的出身来历,因何离家,又是如何落入赵德兴之手的。李枫也没让闭嘴,反正有时他做菜时也会选择听小说。赵千雪是樊城人,家里是开镖局的。镖局用李枫的话来说,就是快递公司。当然,在这个世界开快递公司,是要承担极大风险的,也得具备足够的实力,黑白两道都得打点好。否则先不说有没有客人上门,就说那镖尚未出门,怕就已经被劫走了。即便黑白两道都打点好了,也不能确保不会出事。因此那些一个镖师每次走镖的时候,基本都是将脑袋栓在裤腰上,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赵千雪家虽是开镖局的,但是赵千雪从小却是被当做大家闺秀养育,只让碰女红,万万不让碰刀。至于为何离家,那是因为在赵千雪刚出生不久,家里便给她定了一门娃娃亲。赵千雪压根就不喜欢对方,趁着那夜黑风高之际,偷偷离了家逃婚了。至于逃离家后为何选择来苏城……赵千雪贝齿微微咬了下嘴唇,抬头瞥了眼李枫那侧脸,心跳莫名开始加速。轻声说:“因为有位才华横溢的公子就在苏城,我很喜欢很喜欢他作的那《登幽州台歌》,还有那首《江城子.记梦》,我想亲眼看看那是怎样一位公子。”
李枫点了点头:“见了之后很是失望,觉得见面不如闻名,浪得虚名对吧?”
赵千雪抿嘴笑了起来:“也不是太失望,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帅。”
李枫闷闷道:“出门右拐,不送。”
赵千雪笑出声,眼睛眯成月牙。而赵千雪落入赵德兴之手不过是五天前的事。五日前,在那通往苏城的官道上,卸甲返乡的赵德兴遇到独自一人骑着马哼着小曲的赵千雪。一股浓郁的青春气息伴随着微风轻轻吹拂着赵德兴那张老脸,那已然多了无数白发的发丝,挑拨着他那颗依旧很年轻的骚-动的心。赵德兴突然间觉得自己恋爱了。或者说,他想跟眼前那少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