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部郎中王之符,看着袁少兰笑道:
“若按照袁大人所说,水部修建土坝原本用时三个月的土坝,必得六七个月以上。也许更久,不得严令硬防,只能慢慢来。”
看着自家侍郎被两人一顿怼,刑部司郎中任秋出列道:
“王大人此言差矣,律法为上,若不以律法严治,都视情况而定,那大庆还用得着律法吗?!”
争论一触即发,工部、刑部的人一看,竟然扯到了刑部之上,立即纷纷口舌斗之。
孙乾四平八稳的坐在龙椅上,闲闲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看着众臣子慷慨激昂。
等他们足足吵了半个时辰后,他咳了一声,赵公公扯起嗓子喊道:
“肃静……”
众臣不得不拉住奔腾的话题,歇了激动,对孙乾告罪。
孙乾这才开口道:
“众臣各持己见,朕一看都有道理。”
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已经谁也不服谁,掰扯不明白了。
孙乾看了一眼周幕,他眉头紧皱着,整理下袖口,还瞥了一眼刑部官员。
现在因李天章在外率兵开疆扩土,李家的朝堂势力越发蓬勃发展起来。若李天章在朝还罢,他经过魏鹰一事后,自然会小心翼翼。
可架不住家里人借着他的功劳,一路往上攀爬!
像这周幕,做事还算行,可绝算不上出类拔萃。可有验封司郎中李中世引路举荐,他就能缕立功绩,在孙乾掌中升得很快,做到了工部郎中。
现在每参和这事的,只剩下户部和礼部。
户部赵元江与李天章交好,那便只能由礼部的人说说话。
孙乾看向礼部尚书高岩,高岩心中一激灵,陛下的意思不言而喻。果然,他听乾帝施施然说道:
“高卿怎么看?”
高岩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脸:
“两部说得都有理,刑部秉公办事自然无错,工部震慑不良企图之人,更是无错。错得倒是臣等,不但无法理出黑白对错,还得看陛下圣明,如何裁定。”
他此言一出,君臣皆望。
说了一段话,跟没说一样,还顺势捧着乾帝推了两边不讨好的事。
孙乾看了他一眼,暗骂这个笑面狐狸,他一望众臣说道:
“徐通一事交由京府自己去查,任何人不得阻拦。若确实如周幕所说,死者强闯猎苑,那便只赔以三只羊钱。若是看守之人故意借机仗势妄为,朕必究其相关之人的罪责。”
对于这事,孙乾便将责任下放给京城府尹!
只有查明真正的事情经过,才能得到公正的裁决。工部和刑部立即拱手称是,周幕一副稳稳当当的模样,没有丝毫惊慌。
且不说他和李天章的关系,就是查明此事,他也是没什么大错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刑部了?!
此事到此,也告了一段落,孙乾将问题投到年关将至上。年关一进,京城便要严守,此时容易发生各种暴乱。
暴乱的不是百姓,而是那些与大庆进行贸易的其他外族。
距离年关只有三日时,孙乾与各部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歇了半个时辰,小憩片刻,天就黑了。
孙乾看眼沉沉暮色,想起另一个世界,他很久没想这回事了,似乎越来越习惯这里。
刚来之时,他只想回去,而今,觉得这里似乎也不错。
在那边他没什么牵挂的人,父母有他一个出色的大哥照顾,自己吊儿郎当的当着导游,向来不入他们的眼。
思绪越飘越远,赵公公小离片刻又返回,他在孙乾面前躬身道:
“陛下?”
孙乾若无其事的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
“何事?”
“回陛下,有人听说陛下想修建水渠,游说各地世家,筹了十万两纹银,愿为陛下分忧。”
孙乾一闻言,顿时乐了。
真是人在宫中坐,饼从天上来!
“哦?谁啊,这么会办事?”
赵公公迟疑了:
“陛下,正是这人不好说,老奴也没敢收他的银子。”
“别啰嗦,谁?”
“此人曾在李总兵手下当过副将,名叫朱盛。”
赵公公说完,忐忑不安的看了看孙乾。孙乾面无表情,他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本能感觉到了帝王的不高兴。
听到这名字,孙乾心中复杂无比。
怪不得此人能哄得他臣子们高高兴兴,这体贴人心的能力,还真是一流啊!
而且就算孙乾斥责了他,他也没有灰心,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修水渠之事。先把银子凑上了,再接着几道关系,碾转到赵公公手中。
别看只是赵公公几句话的事,其中不知要洒下去多少银子,转托多少关系。
赵公公立即低声说道:
“这朱盛知自己犯了错,想将功赎罪,为百姓做点事筹了银子。这不,通过州行商行的人,转到了老奴手中。”
赵公公已经摸到了孙乾的习性,若不明明白白说出来,想遮掩一二,只怕反而让帝王生疑。
示弱了,把来意完全展现出来,才有机会。
孙乾细细一思,若朱盛能去各处给他搞来银子,待水渠一成,随便封个闲官便罢了。实在不喜欢,再将他阉割做内侍,也未尝不可。
他不无恶意的想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赵公公不知他何意,被这点笑容吓到了。
孙乾迟疑道:
“倒是有几分心思,朕会考虑此事的。”
赵公公忙嘿嘿一笑:
“陛下,他不求官,只是请陛下为百姓收下这些银子,也算是他为大庆能做的一点事了。他还说,无法为陛下挥军打下戎狄,实在有愧,唯办这些事,才能略为安心。”
靠!
这朱盛太会出事了,孙乾心中瞬间腾起一股愧疚。他好像一个逼迫众臣,是非不分的帝王!
他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赵公公:
“这朱盛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为他说话?”
赵公公慌忙摆手:
“陛下,老奴没收他任何好处。”
孙乾摸摸自己下颌,思索片刻:
“他是没亲手给你,可是州行商行答应了你什么?”
赵公公闻言,面色一白,立即跪在他脚下磕头:
“陛下,老奴哪里敢啊!只是商行里盈钱还差一万两,而朱盛的儿子想纳金家的嫡女为妻,愿奉上一万两银子做聘礼。”
孙乾一笑,明了,娶妾是假,为赵公公凑足七十万两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