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被送到北翌成为质子,究竟是因为什么,是谁害死了他母亲,这成了他一生所追寻的答案。门口小丫鬟声音略微有些急促:“国师大人,有客人,是三皇子妃娘娘!”
那侍女的音调十分欢快,很明显,对于顾茯苓的到来十分高兴。国师府平日里冷清的厉害,虽然有求而来的大臣很多,可月书逸从来都不接见,唯独顾茯苓是个例外。他眉眼舒展,一想到顾茯苓,眼底变得柔软了些:“让她进来!”
顾茯苓推门而入,轻轻扬起眉,将身上的披风挂在旁边。“不知道这么晚来打扰国师,国师可会生气?”
她浅笑嫣然,一双眸子十分温婉,像是老朋友一样客气了一下,顾茯苓直接坐在了月书逸对面。月书逸眉眼放松了几分,轻轻摇头:“当然不会,只是你这么晚来皇宫,三皇子会不会介意?”
顾茯苓眼底满满都是幸福之色:“三皇子了解茯苓的为人,当然不会对茯苓有所怨言,茯苓只是担心国师的身体,所以特意来看望国师,而且茯苓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月书逸不经意的疑惑:“什么消息?”
“听闻,那个顾大夫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我听到这个喜讯,所以第一时间想要说给你听。”
月书逸瞬间瞪大了双眼。顾茯苓还以为他是被这份惊喜吓到了,连忙笑道:“等将来你好了,我一定带你去外面多走走,不要老闷在皇宫里。”
月书逸的眼神闪了闪。他目光凝视着顾茯苓,正是因为清楚顾茯苓真正的生辰,所以他的心里才会有更大的触动。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顾茯苓自己?不由得,他心中莫名的产生了极致的感动。他唇角有些干涩,一字一句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顾茯苓状似漫不经心:“好像是尚书府的霍莲月。”
这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月书逸一下子愣住了。像是一盆冷水突然从头顶落下来,让他心中的所有热火在这一瞬间熄灭。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反应。顾茯苓以为他在认真听着,眼底还有些歉意:“我真没用,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想到那个顾之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月书逸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唇角缓缓紧绷着。顾茯苓还在说着:“只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霍尚书肯定不会同意,怕是会很为难。”
月书逸突然打断她的话:“不用!”
顾茯苓仰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已经和那个顾之说了,我不想治病,更不需要为我找什么药引,再加上,我也不相信这个病会治好,别忘了,我才是兰月国最好的医者!”
这件事绝对毋庸置疑。月书逸的能力,许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当年十一岁的时候来到这里,就已经显露出了他高绝的医术。“可是……这是唯一的希望,你怎么能不治好呢,你难道不想重新回到兰月,为自己的母妃报仇吗?”
顾茯苓的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月书逸的痛处。正式因为顾茯苓知晓一切事情的发展,所以她更知道月书逸究竟想要什么。月书逸死死的捏着袖子:“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些就害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
顾茯苓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月大哥心软,绝对不会同意,所以我才会将此事提前和你说,不过最终皇上的决定会如何,不好说,我怕就算月大哥不接受,也保不住她的性命。”
她眼底满是无奈之色:“想不到那人如此心狠手辣,莲月姐姐是个好姑娘,可是此事已经闹到了父皇面前,父皇很是气恼,限尚书府三天之内找到证明莲月姐姐生辰的方法,只是对方证据确凿……”月书逸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着急,他忍不住捂着胸口的位置,剧烈的咳嗽一阵,脸色有些发青。顾茯苓看到他这样,不忍心再刺激他,连忙起身拍了拍他的后背。“月大哥,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茯苓自然会代替你传达给父皇的。”
月书逸额头上冒出一层汗水:“那人明显是信口雌黄,想要害我和旁人的性命,我现在就和皇上去说。”
顾茯苓摇了摇头:“父皇已经认定了此事,月大哥这样过去,父皇也一定不会动摇。”
月书逸侧头看着她:“那茯苓可有什么办法?”
顾茯苓低下头,面上露出极为为难的表情:“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办法?”
顾茯苓咬了咬下唇,像是于心不忍,她最终犹豫了再三,才终于将想法说了出来:“杀了他!”
至于要杀了谁,自然是顾灵芝。因为顾灵芝所言的生辰,让顾茯苓从一开始就感觉到危险。虽然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那次在城楼上的弓箭是她派人射的,可就算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如今被墨九霄十分重视的人,她也不能留着。月书逸眉眼低垂,淡淡开口:“这件事我会考虑。”
顾茯苓一脸紧张:“月大哥,茯苓这般说也只是出主意,我还会想别的办法的。”
月书逸没说话,顾茯苓直接提出告辞。然而,她刚走到门口,月书逸却仰起头问道:“茯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顾茯苓的脸色瞬间白了,她心中有鬼,语气也有些慌乱,只是转过头的时候,她面容依旧友善:“月大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卷宗上更是记得清清楚楚,是十月份的。”
她特意提及了一下卷宗,尽量避开这个话题。“三皇子怕是等不及了,茯苓先回府了,告辞!”
月书逸看着顾茯苓的背影,心口微微沉了沉。知道顾茯苓真实生辰全是因为偶然,因为顾茯苓当初身上带着的那把长命锁上,有确切雕琢的日期。更何况,当年他在宫廷宴会上,无意间听到顾灵芝和其母亲谈论顾茯苓的话,顾茯苓和顾灵芝的弟弟同一天,甚至同一个时辰出生,这也造成了镇国侯夫人对她不喜欢的极大原因。长命锁在顾茯苓的身上挂了那么多年,想必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微微闭上双眼,月书逸的嘴角不由得溢出一抹苦笑。他在这件事上虽然不会无故的气顾茯苓,可是刚刚的那番话,却让月书逸觉得有些心寒。月书逸一点儿不傻,相反十分聪明,顾茯苓虽然将一切都伪装的很好,可是怀疑一旦开始,就像是有了线头一样,无法停下来。她在利用他。虽然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介意,可是心口还是很疼。心脏再次瑟缩了一下,月书逸踉跄的撞在桌子上,发出了极大的一声动静。这一幕,全部被墨九霄手下的暗卫禀报给了顾灵芝。顾灵芝吃着水果,点着蜡烛,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当听完这番禀报以后,嘴角缓缓勾了勾。墨九霄看着她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忍不住在上面捏了一把:“你笑什么?”
顾灵芝眼底闪过一道流光:“月书逸不是傻子,必然已经猜到了顾茯苓想要做什么,她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借刀杀人这招,简直运用的游刃有余。”
墨九霄眯起双眼,看着顾灵芝那仿佛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心痒:“你之前说,顾茯苓想要设计霍莲月,可她今天为何又要为其求情?”
顾灵芝冷笑:“求情?如果真要求情,她不应该去找月书逸,而是去找皇上才对,顾茯苓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因为月书逸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她来表现一下自己的善良本性罢了。”
墨九霄揉了揉她的发:“可是,她明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救的了月书逸的人,为何她还要想方设法的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