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曲芸手中最强大,经过真理之门真名强化,连太阳的温度都撑过一瞬的二环魔法,在这里……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再被百倍放大。这就是悖影的力量吗? 她不甘心,取出手机打下这样一段话: “记住我丢失了落下彩虹后一瞬的记忆,找回它!当我更强大时。”
只是,这样一段话还没敲完,便从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消散了。 看着熟悉的手机上,显示屏上的宋体字一个个如墨迹般晕染开来再逐渐变淡消失,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说要消除记忆,难道就连这样的假以外物的手段都无法保留痕迹? 绝望之后,曲芸却是猛然一怔。 莫非这不是悖影的力量? 悖影皆有自己的规则规律。魔法无效,情绪放大,记忆丢失……据曲芸所知,一个悖影现象可不会有这么多的规则。难道这个世界在同时受到多个悖影影响?亦或是…… “re sol- di re!”
一团几乎透明,形状不规则的魔法涟漪扭曲了周遭的光线,在曲芸头顶微微一闪。立竿见影,效果格外的强烈,比在团队空间中练习时不知道要强大了多少倍。她瞬间就感觉到记忆的流失停滞了,自己再也不会继续遗忘下去。 这是二环【坚定】。一个由【隔绝】衍生的魔法,从对物质的隔绝变成了对精神影响类攻击的基本抵抗。此类魔法效用除了受法力和真名的影响,还会随着生命层级也就是维度的提高而增强。 没错了!至少遗忘这件事不是悖影现象,而是针对依子的精神攻击! 只是……“fa- re mi,ti” 在随后的【奥术侦测】下,曲芸并没有发现任何针对自己的魔法痕迹。 她也没有看到自己头顶那一团模糊的涟漪,不然她一定会感到十分好奇。因为在表世界练习的时候,这玩意可是不存在的。 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找回失去的一瞬记忆,但足以保证自己不会连这件事也忘掉。对于现在,这就够了。 曲芸动身向冰河岸边那童话般的村镇走去。 稍走进些,曲芸发现这确实是一座土拨鼠的村子。肥硕的土拨鼠有的在种田,有的在打鱼,其乐悠然好不自在。 鹿少女说要“穿过”土拨鼠的村落,想必就是因为除了村子的渡口再没有能进入冰山的道路了吧。虽然魔法的封禁似乎并非出于悖影影响的缘故,但是大多数魔法的无效是经过验证的。 无论怎么想,也只有乖乖去求土拨鼠们帮忙摆渡了吧? “我们不能让你过去。”
两只在耕田的土拨鼠对曲芸挥舞着锄头和镰刀。 “为什么?”
感觉自己长得还算是可爱吧,这合计是被嫌弃了?还没走到渡口,不,是还没进入村子,曲芸就已经被人家拦住了。 “没有放弃应当舍弃的东西,我们不能让你进入村子。住在豪宅中的猪说过,放你过去,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拿镰刀的土拨鼠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恶狠狠道。 “猪知道依子会来?”
曲芸的好奇心又扑腾上来了。 “不,”另一只用手中的锄头握柄根部像门卫的长戟一样敲了敲地面:“任何没有舍弃应当舍弃东西的动物,都不允许通过这里。”
“好吧,至少你们得告诉人家什么是应当舍弃的东西吧?”
“很简单,只有两样东西:名字,”拿锄头的土拨鼠一本正经地回答,却马上被曲芸打断: “等等!舍弃名字是什么鬼?难道你们都没有名字?那你们怎么称呼彼此?”
“呵,没舍弃该舍弃的东西的动物就是蠢,”拿镰刀的土拨鼠轻蔑地笑笑:“它叫用锄头的,我叫用镰刀的呗。”
曲芸瞠目结舌:“那……那要是明天你们换了工具来用呢?还是你们每只鼠一辈子只用一种工具?”
“用镰刀的”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嫌弃地对曲芸从头扫到脚:“要不说你笨,怎么可能会有动物一辈子只用一种工具?明天换了工具,他就是拿镰刀的,我就是用锄头的呗。 看村里,我教你,跟我念:刷墙的,放羊的,挑粪的,摆渡的,摆渡刚靠岸的,摆渡准备出发的……” 居然被一头土拨鼠给鄙视了……话说要不是你们这习俗太奇葩,依子会往那莫名其妙的方向去想么?不过“要是不止一只再干同一件事怎么叫”这个肯定又会被鄙视的问题终于不用问了。 “用锄头的”明显更年长些,它叹了口气,还是一本正经地对曲芸讲:“刚出生时我们也都是有名字的,但是自从住在豪宅里的猪告知我们名字会带来灾祸,大家就渐渐都舍弃名字了。 一开始只有一两家,我们那时候也像你一样不习惯。后来越来越多的鼠选择舍弃名字,如果还留有名字就会和大家不一样了。我小时候,就有两家因为不肯舍弃名字引起了大家的恐惧,被活生生烧死在房子里了。”
“你们为什么要听那猪的?它是你们的国王不成?”
鹿少女说过猪是“不可违抗”的存在,曲芸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却从没想到它的力量竟然强大到连名字这种概念性的东西都可以剥夺。 “不不不不,”用锄头的连连摆手:“猪只是我们的好邻居而已。它住在豪宅里,上过学,比我们懂得多,所以我们愿意听他的。更何况,猪的意见很有道理啊。”
“有什么道理?”
“你看,名字这东西真的是万恶之源。正是因为有了名字,我们每只鼠之间才有了不同的地方。所有的鼠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因为自己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被人烧死在房子里。 每个动物都憎恨着和自己不一样的动物。而我们土拨鼠是群居动物,必须有基本的规则让我们可以生活在一起。这样,猪的建议是多么美妙,从此我们再没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我们都是土拨鼠,随时可以交换职业和身份。这个村子从此也变得和谐,再也没有一只鼠被烧死在房子里了。”
对于土拨鼠的逻辑,曲芸不置可否。她没有任何义务去教导这些看起来并不可爱的小动物去认识到个性和个体意志的重要。于是她只是撇了撇嘴道: “好吧,那第二样要舍弃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