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离开后,沈鹤倒也没有再继续数落他们。
家里三人,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饺子大餐。
饺子是沈鹤从外面买回来的,还买了羊排和羊骨,准备之后煲点汤。
照旧是小铃音吃完回房间学习,沈鹤同傅雪臣两人收拾家里。
沈鹤洗碗,傅雪臣处理羊骨。
厨房里的流水声,和瓷器碰撞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较之两人的沉默来说,太过热闹了。
傅雪臣高高举起菜刀,将一块手腕粗的骨头一劈为二,动静之大,沈鹤都不由得侧眸。
“沈鹤,我没改装你家阳台的门。”
说这话时的,傅雪臣龇着一口白牙,虽然没有看向沈鹤,但沈鹤完全能充分感受到从他身上袭来的怨气。
“三楼密封得很好,也不应该刮大风。”
“最主要的是,监控里并没有拍到任何人触发防盗系统的画面。”
沈鹤将碗筷放进消毒碗柜,傅雪臣拉住消毒碗柜的抽屉,不让沈鹤关上。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雪臣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沈鹤……你不会也信那些东西吧,在家里供奉……”
沈鹤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拍开他的手,将消毒碗柜关上。
“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放在我让你查的事上。”
“你交代的事,我就没有不尽心的,但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要有事,真不该瞒着我!”
沈鹤的视线越过他,落在后面趴在吧台上的小女鬼身上。
她那是……什么眼神?
“我没事。”
“渣男!”
“?”
傅雪臣撒手转身就往楼上走,菜刀卡在砧板上一动不动,而原本是一整根的羊骨,此刻已经成了碎骨。
这汤是炖不了了。
沈鹤将还算完整的骨块挑出来装好,身后的小女鬼这才飘了过来。
“沈鹤,傅雪臣是不是喜欢你啊?”
沈鹤手里的菜刀“咔”的一声,再一次卡进了砧板上,镶得死死的。
“最近看的又是什么小说?”
“一本悬疑小说,讲两个男主在社会主义的光照下相依相偎,互相救赎的故事!”
“看得很好,但不要代入。”
苏木捧着脸,笑嘻嘻地点头,看她这副模样,沈鹤神情也温柔了不少。
“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感觉傅雪臣应该是已经发现我了。”
“你也听到他说的话了,傻子才察觉不出来异常吧。”
“司正就没察觉出来。”
“嗯,他是傻子。”
“也是。”
此时,某个傻子警官正在派出所疯狂打喷嚏,看得一众警员,纷纷退避三舍。
晚上,沈鹤开车送小铃音去语言老师家,开年后就要准备入学了,所以沈鹤和老师协商着,趁着春节前的这段日子,给小铃音进行集中训练,保证她能顺利入学。
所以家中只留下了生了一下午闷气的傅雪臣,和窝在沙发上玩平板的苏木。
沈鹤不在家,客厅的吊灯也就没有打开,苏木只开了沙发旁边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家里的暖气有一块模拟壁橱的屏幕,打开时,能看到壁炉里燃烧的火焰,虽然她感觉不到温度,但壁炉和灯光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她很喜欢。
平板上正在用最低音量播放着一部古装剧,她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看到男女主因为各自背负的命运而不得不分开时,苏木泪眼朦胧,鼻子一抽一抽的。
“后面男主为了保护女主跳崖了。”
“啊?”苏木带着浓浓的鼻音,追问,“那后来呢,他死了吗?”
傅雪臣手里拿着一根牛肉棒,嘴里嚼着火腿肠,云淡风轻道:“没死,最后是大团圆结局。”
“太好了!”苏木松了口气。
客厅的钟表,秒针一格一格跳动。
在秒针转完一整圈后,平板突然黑了屏,客厅安静的只能听见傅雪臣咀嚼东西的声音。
“你怎么不看了。”他还撑着身子,斜倚在沙发靠背上。
苏木早已团成一团,滚到了客厅的角落里,紧张万分地盯着傅雪臣。
“你这就没意思了,我都不止一次听见你说话了,你也不能次次都让我装见鬼了啊。”
话落,苏木和傅雪臣不禁陷入沉思,从理论上来讲,也的确就是见鬼了。
傅雪臣轻咳两声,换了个说法,“沈鹤让我查的事,跟你有关吧,我忙前忙后那么多天,让你跟我说两句话,不过分吧。”
他将最后一口牛肉棒塞进嘴里,歪着脑袋看向平板。
“你再不吱声,我现在就把这部剧后面全部的剧情细节讲给你听。”
“别别别,别剧透,有话好好说!”
温馨的室内,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因刚刚哭过,说话时还有些黏黏糊糊的鼻音,听起来年岁不大。
傅雪臣满意的于沙发上就坐,将平板打开,调出画布来,拿着笔开始写写画画。
“这些天,你对我应该也挺了解的了,那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苏木还缩在角落里,皱着眉头回答:“你好,我暂时叫苏木,客观来说我现在是个女鬼,你应该看不见我,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这个沈鹤应该告诉过你了……”
“果然,沈鹤要我找的人就是你,哦,应该是生前的你。”
“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还没找到啥有用信息。”
那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你怎么认识沈鹤的?”
苏木回想起自己变成女鬼后醒来的那一天,抿了抿唇,“我发了个呆就到他家门口了,所有的人里,就只有他能看见过,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他了。”
说到这里,苏木也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能听见我说话呢?”
傅雪臣还在平板上写着什么,随口答她:“大概是因为我经历过死亡吧,听老一辈的人说,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人,就会被开了天眼。”
“经历过死亡?”苏木来了兴致,伸着脖子,看向傅雪臣这边。
“嗯,鬼门关门口打了个转,最后被沈鹤救回来了,从那之后,我经常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我妈也是到处求神拜佛,给我找了各种土方子,不过我成年后就没再听到过那些声音了,你算是个例外。”
苏木小心翼翼地往傅雪臣那儿飘了几步,“那按照你这个说法,沈鹤也经历过死亡?”
傅雪臣嘴角扯了扯,“他应该是目睹过至亲至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才能看见你吧。”
他的嗓音清越,不同沈鹤一般充满磁性,但就是有一种甘泉流过的好听,好像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一种玩味和打趣,可在说这一句话时,苏木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苦涩和怜惜。
“你能跟我将将沈鹤的过去吗?”
傅雪臣从平板上抬眼,目光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苏木身上,“谈起沈鹤,你就不躲在角落里了,胆子大起来了,都跑我跟前了?”
他的视线并没有聚焦,只是大概的估算出了苏木的位置,但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轻浮,让苏木陷入了羞涩和窘迫之中。
“妹妹,你这么关心沈鹤啊?”
“是,我想知道他曾经是什么样的人,遇到过什么样的事。”
她出乎意料的直白,让傅雪臣不禁失笑,“年轻真好啊。”
傅雪臣将平板转过来,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引入眼帘——裴槿晨。
“我猜你想知道的事,应该和这个人有关。”
“她是……沈鹤的……?”
“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