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臣和司正来到孟家后院的时候,孟茹正挂在二楼的阳台边沿,像只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子,使劲儿想往上够。
司正刚想上前就被傅雪臣拉着藏进了草丛中。
“你急什么,她都快爬上去了。”
司正瞪着眼睛,“那私闯民宅也是犯法的!”
“那我们现在是私闯民宅吗?”
“是啊!”
“那你还管人家!”
司正抿了抿唇,孟汐的案子并没有走正确的司法途径,孟家人因为担心孟汐的真实情况泄露,会对公司造成影响,也没有选择报案。
如此一来,孟汐的案子就是彻头彻尾的由沈鹤承接的私人委托,司正也只是出于朋友的面子来帮忙,并不算是警方介入。
那这私闯民宅这么个事,现在更有别的价值,与其阻拦,不如看看孟茹到底想做什么。
“那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切换了一下思维,司正站起身来,见二楼的孟茹已经爬上了阳台,顺利进入二楼的客房后,他来到阳台下方,踏着石墙,一个借力,轻轻松松攀上了二楼的阳台,一个翻身,便稳稳地落在阳台护栏之上。
楼下的傅雪臣看得目瞪口呆。
是让你不要太古板,但身手也不用如此灵活吧……
“上来啊。”司正半蹲在护栏上,向下伸出手。
傅雪臣:……
他也要爬得上去啊!
“你先跟上去,我马上就来。”傅雪臣转身就走,再多留一秒,他怕司正就把他用窗帘卷上去了。八壹中文網
司正也不多耽搁,跳下阳台半蹲着潜入客房。
孟茹的目的是奔着二楼孟汐的房间而去,她脱了鞋子,踮着脚,蓬松的卷发被她松松扣在脑后,小老鼠一样地钻出客房,奔着走廊前去。
司正侧身藏在客房门边,注视着孟茹的一举一动。
孟汐的房间仍旧是敞开的状态,所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潜了进去。
而紧随其后的司正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员活动,这才贴着墙壁,靠近孟汐的房间。
他像伺机而动的猎人,正等着做贼的小老鼠露出马脚。
孟茹的黑裙子将她的白皮肤衬得更白,她画着十分浓艳的妆,看上去并不好惹,但饶是呆愣如司正,也得承认,孟茹是个绝对的大美人。
鼻梁高挺,脸蛋小巧,身形高挑,前凸后翘,那美艳的五官分布合理却又张扬。
看到她,司正就会想起电影里的女特工。
女人正扑在孟汐的床头柜前翻找着什么,动作粗鲁又慌张,将一沓又一沓的票据翻出来,一页一页地过。
“你在找什么?”司正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女人一个激灵,手中的卡片飘落满地。
他低头去看,有音乐会的票据,也有一些高定品牌的邀请函。
真是个豪门千金的平凡生活。
孟茹没有见过司正,猛地有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还抓到了自己做贼,她吓得脑门儿直冒冷汗,表面却虚张声势起来,“你管我找什么!”
司正表现得太过从容不迫,让人十分难以分辨他是一直在场,还是偷偷摸摸尾随进来的。
不过孟茹那个脑子,连她爸妈都要拿出来吐槽几番的。
“你是新来的?保安还是花匠?你赶紧给我出去,二爷爷没告诉过你不许随便进这间房吗?”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我东西落这儿了不行吗?”她边说,眼神边不自觉地像地面。
司正顺着她的视线,很快就发现了一封信函,比其他的都要厚一些,他将信函捡起来,“这是你的?”
他举起来的那一面上写着一串十分好认的字母“tomengxi”。
楼下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孟茹跟炸毛似的,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将孟汐的房门关上。
司正:……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把东西给我!”她压着声音怒道,说着还要上前伸手抢。
司正到底是练家子,单手一个擒拿就将孟茹双手控制住,把人抵到墙壁上。
孟茹呜咽出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打我!”
司正愣了愣,扣着她手腕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我只是制服你。”
“你抢我东西,还打我,我要让二爷爷炒了你!”
“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二爷爷是我谁吗!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臭狗屎!你最好一辈子别松开我,否则我要你好看!”她见哭得没用,就开始撒泼。
这会儿全然不顾自己还在这里做贼,扯着嗓子哇哇大叫。
房门陡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她又惊得打了个嗝。
傅雪臣扶着门把手,看着房间内一男一女这难以言喻的姿势,咂舌,“怒擒女飞贼?”
司正耸了耸肩,“她好像在找这个东西,你看看,这是什么?”
傅雪臣上前接过信函,直接拆开翻看起来,脑海中还在搜索着孟先前跟他们说过的话。
她确实提到过去年曾经为段思明和孟老爷子订过礼物,从信函上的内容来看,也确实可以吻合,只是信函上面只有设计师的签名,并没有告知店铺地址。
“你为什么找这个?”傅雪臣语气凉凉的,“不说实话,就把你扭送进警局,你后边这位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警察。”
“警……警察?”孟茹显然是被吓到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就当你是谋害孟汐的嫌疑人抓起来!”
傅雪臣威胁道。
他板着一张脸,容貌虽俊美,却有一股难以接近的攻击性,瞪着人的时候,只让人觉得他脾气十分不好。
孟茹咽了咽口水,磕磕绊绊道:“我……我说……我送……送孟汐去医院的时候……她塞了半张收据给我……和信函上的logo一样……我……我觉得这可能和凶手有关……所以想来她房间里找找线索……我说的是真话,那半张收据就在我口袋里!”
“你为什么要找线索?”司正从她裙子上的口袋里,夹出那张露了半截在外头的纸张。
“孟汐还活着,我怕她突然想起那天的事,逼问我为什么没有帮她把真凶揪出来,这个收据在我身上,要是等她报案一路查过来,我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她委委屈屈地哭诉。
傅雪臣轻轻抽了口气:“你居然还能想到这种可能,不错啊。”
司正松开对孟茹的钳制:“近期内,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这件事是真是假,我们自会去查证,但你跑了,那你的嫌疑就会大大增加。”
说罢他将纸条递给傅雪臣:“这个收据上的图案看着像是f国银行的图案,回去查查。”
傅雪臣点头,扶着门把手又看了眼外头,“先走吧,老爷子要起来了。”
“嗯……诶,你怎么进来的?”
傅雪臣指了指楼梯口端着早餐的阿姨,“阿姨帮我开的门啊,我说我是孟汐的朋友,帮她来拿点东西。”
司正:……
孟茹:……
三人从孟家出来,司正再一次口头警告孟茹不要乱跑,他们还会再来找她的,孟茹坐进了驾驶座才反应过来,摇下车窗:“诶!你们到底是谁啊?”
可司正早就开着小破车离开了。
中午十点多,孟汐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病蔫蔫地回到病房里,有气无力地抱着抱枕发呆。
也不知道傅雪臣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她脸色不太好,沈鹤凑到她身前,半蹲下身子,以为她还在想早上的噩梦。
“想出去转转吗?”
话音刚落,少女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我可以吗?”
“原则上来说不可以。”
那圆溜溜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芒。
沈鹤觉得有趣,转了话头,“但老闷在病房里对心理健康也不大好,适当地出门散散心也是有必要的。”
孟汐嘴角拉起笑容,欢快地点着头,可一想到这两天又有零零散散的记者蹲在楼下等她的消息,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别说医生那边不让了……门口的保镖……还有楼下的记者,我一个都躲不过去……”
沈鹤轻笑,站起身来,摸着她的脑袋,“有我呢。”
说罢,他掏出手机,给裴栀南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逐浪的采访车在住院部停留了十分钟,便匆匆开离。
保镖们正逢换岗,扫了眼病房内背对着他们的少女,完成了交接仪式。
而坐在窗前,戴着孟汐假发的裴栀南,一口一口恶狠狠地啃着苹果。
该死的沈鹤,说好给她一个大新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