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喧闹之后,架不住朱子明一再要求,冯建伟刀锋谭明宇等人在再三叮嘱他之后,还是答应让他进去看一眼。
反正最终还是要由他这个哥哥来料理弟弟一家的后事,总是要见一下的。
当然,如果朱子明自己不如此坚持的话,警方也可以在对尸体进行技术处理之后,再让近亲属见面。
最起码,将脑袋和身体缝合在一起嘛。
哪怕事先打了无数的预防针,朱子明在见到茶几上堆积的三颗人头之后,还是大叫一声,当场呕吐起来,吐了个昏天黑地,怎么止都止不住。
这样惨烈的场景,原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更何况是兄弟至亲。
谭明宇摇摇头,让人将朱子明搀扶到楼下去“吐”。
刑大的人继续勘查现场。
卧室就在客厅一侧,朱建军的卧室靠外侧,朱子贵邓群娥两口子的卧室靠内侧。
朱建军的无头躯体就躺在床上,没有挣扎和搏斗的痕迹。
法医已经做了初步检测,对冯建伟和刀锋说道:“刀伤,一共中了四刀,全都在胸腹部位置,其中一刀正中心脏,脑袋是被人一次砍下来的,断口很整齐。”
“一次砍下来的?”
冯建伟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禁不住看了身边的刀锋一眼。
现如今,刀锋已经成为整个秀溪县局名副其实的首席“冷兵器专家”。
这家伙用刀子杀了四个持枪歹徒。
除了他,秀溪县局没人敢说自己能做到。
所以碰到这样的事情,冯建伟第一时间征询他的意见。
刀锋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走过去,仔细察看无头尸身的脖颈部位,果然如同法医所说的那样,断口比较整齐,但也有些锯齿形状。
“切下来的!”
刀锋做出了判断。
人体的脖颈部位虽然十分脆弱,但要想一刀将脑袋砍下,兵器仅仅锋锐是不够的,还得足够沉重。比如大砍刀,斧头之类。
匕首很难办到,只能切割。
法医点头认可,他刚才的表述可能不太准确。
“虽然是切下来的,但这个凶手心理素质极强,手法也很熟练。”
刀锋又补充了一句。
“他对自己充满自信。”
“怎么说?”
冯建伟问道。
“明明要割脑袋,他就只带了一把刀子,连重兵器都懒得带。”
不是干惯了这个活计的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冯建伟轻轻点头,又仔细勘查了一下这间卧室,然后一起去了主卧。
主卧的情况比较凌乱一些。
无头女尸死在床上,无头男尸在趴在床脚位置,有向前爬动的痕迹。按照这个情形来推理,应该是凶手先杀的邓群娥,然后再杀的朱子贵。
朱子贵临死前试图逃跑,但显然为时已晚。八壹中文網
法医跟了进来,向他们说明:“女性死者中了三刀,同样都是集中在胸腹部位,但没有一刀命中心脏。所以我判断,真正致死的原因,应该是割喉。凶手进门第一刀,就割断了她的脖子,然后又扎了她三刀。”
“男性死者身上的伤口最多,一共中了十刀,两刀命中胸部,另外八刀全都在背部。集中在后胸部位。一刀直接刺穿了心脏。”
“嗯,应该他在睡梦之中,凶手刺了他两刀,他惊醒之后翻下床想要逃命,又被凶手连捅了八刀,当场死亡。”
冯建伟分析道。
对此,大家都比较认可。
在胸口连中两刀的情况下,朱子贵逃得性命的希望极其渺茫。
“邓法医,是同一种兵器吗?”
邓法医点了点头,说道:“从伤口情况的初步比对来看,应该是同一种兵器,刃长超过二十公分,非常锋利。”
“杀猪刀?”
一名刑警忍不住问道。
“不是杀猪刀,应该是匕首。杀猪刀的刃口比这个要阔一点。”
“这么说,凶手很专业嘛……”
另一名刑警低声说道。
大家不由得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职业杀手。
从现场的迹象来初步分析,职业杀手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普通人寻仇,手法应该没有这么干净利落。
而且,将被害人的脑袋割下来,摆成京观,这在普通寻仇杀人的案件中,几乎没有过。
凶手为什么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大费周章地搞这么一出?
要知道,夜晚入室杀人,为了保险起见,当然是速度越快越好,杀完人立即就撤,被发现的可能性才会降低。
将三颗人头慢慢切割下来,再在茶几上摆好,也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的。
除非,“雇主”有这样特别的要求。
好不容易,现场勘查和取证初步完成。
冯建伟对谭明宇说道:“老谭,去你们所里开个分析会吧。”
案子发生在茶马寨镇,第一轮调查走访,肯定也要在镇上展开,少不了派出所的全面配合。
而且,现阶段县城正在“扫黑除恶”,深挖马天海黑恶势力团伙的一切罪恶,局势本来就比较紧张。
现在茶马寨镇突然发生这样惨烈的灭门案,肯定会谣言四起。
可以想见,县领导一定会要求尽快破案,对于新上任的两位刑大负责人来说,压力还是蛮大的。
“好。”
谭明宇点头答应。
一行人刚走到一楼,已经止住呕吐的朱子明激动地冲上来,紧紧抓住冯建伟的手,连声叫道:“冯大,冯大,一定要马上破案啊,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拜托你了!”
“我弟弟一家,实在死得太惨了,他们死不瞑目啊!”
他刚才亲眼看到,他弟弟朱子贵的两只眼睛都是大睁着的,充满着恐惧和不解之意。
显然临死都在奇怪,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杀他。
冯建伟急忙安慰他:“朱镇长请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你看,我们刑大所有人都过来,一个不落!”
“好好,感谢感谢,太感谢了……冯大,我给你们送锦旗,请你们喝酒,只要你们能抓住凶手,怎么都行……”
朱子明太过激动,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又是好一番安慰,总算是稳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