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鬟往日深得老夫人喜爱,与钱妈妈关系也不一般。
她此言一出,钱妈妈也犹豫再三,禁不住为她开口道:
“夫人,这丫鬟平日里安守本分,对老夫人也是尽心竭力。老奴认识她多年,都不曾见她有撒谎的习惯。”
老夫人沉思片刻,也跟着道:
“我这次确实病得蹊跷,胸口憋闷,皮肤刺痒,与以往和动物接触后的情形非常相似。”
她所珍爱的海棠突然枯死,她虽说愤怒至极,但也不至于病倒。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年事已高,突发疾症。
然而,经这丫鬟一提,她才发现有些地方被她忽略了。
蒋氏听老夫人也如是说,顿时眼睛一转。
她的视线在丫鬟的脸上停留片刻道:
“既然老夫人都开口了,或许这丫鬟所言非虚。难道,是有人诚心将动物放了进来?”
蒋氏再一次将矛头指向另有其人,让在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是谁与老夫人这么大的仇,居然敢公然残害她?
偏偏还选在她的六十寿诞!
老夫人的表情阴晴难测,末了,语气疲惫的道:
“罢了,让她下去吧!这次就暂且绕过她。今日众亲朋在场,莫要为此坏了兴致!”
老夫人首度开口,丫鬟脸上一喜,连忙叩头:
“谢老夫人恩典,谢老夫人恩典!”
老夫人摆摆手,一手扶着额,没再说话。
虽说今日她身体抱恙,没有邀请太多人,但在座全是她的帕交至亲。
在她六十生辰宴上,不能做到宾主尽欢,也是他们丞相府的失职。
即使为了丞相府的颜面,她也得强打着精神,把这个寿宴办完了!
老太太目光巡视一周,发现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后,眉心又皱了皱。
蒋氏注意到老夫人的举动,在这时趁机开口道:
“老夫人,您莫不是在找云曦吧?”
若放在以往,这老婆子才不会关心那个小贱人是否在场。
看来,在她被打压的这段时间,那小贱人居然在老婆子心中争得几分地位。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老夫人沉默,没有回应,蒋氏却俨然一副长辈的语气,感叹道:
“云曦这丫头,自己祖母的寿辰,居然也能迟到。就算她不关心祖母的寿宴,但这么多长辈亲朋都在场,她至少也该露个面才是…”
经蒋氏这样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云曦在祖母的寿宴上迟到。
其中老夫人娘家妹妹听闻,顿时沉了脸,出言指责道:
“我就说怎么一直未见着她,她不愿来寿宴见我们这些老婆子也就罢了,就连自己祖母病了,也能不来探望?”
“这丫头怎得如此目无尊长?还不如自己的妹妹乖顺懂事!”
云家老夫人因为一直不喜云曦母亲,又因儿子太过溺爱云曦而常常心中不满。
所以她的胞妹也是早有耳闻,连带对云曦也没有好感。
云霓见自己被夸,当即甜甜的道:
“云霓自幼便常被母亲耳提面命的教导,祖母是我们苏家的天,没有祖母当年的辛苦付出,就没有丞相府如今的盛况!让云霓和弟弟都要对祖母感恩戴德,毕恭毕敬,做一对乖孙儿。”
云霓此话,顿时引来众长辈的夸赞,纷纷奉承老夫人有福气。
就连方才一直皱着眉头的老夫人,此刻也和缓了颜色。
“云霓、云祁这两孩子从小就十分懂得体贴长辈,一直都很让人省心。至于云曦…虽说她有些特立独行,但也是个聪明孩子,只是礼数上可能缺乏周全。”
经过前段时间的接触,老夫人对云曦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厌恶。
再则,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又是嫡系所出,云曦的一言一行,也代表了丞相府。
关上门,她怎么教育都行,切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蒋氏知晓老夫人对云曦态度改观,却始终没料想,老夫人居然会当众维护云曦。
当即有些坐不住道:
“是啊!云曦这丫头是挺聪明的,得知皇后娘娘有意要建寺庙,当即便毫不犹豫的将随身带十几年的舍利进献出去。不止如此,云曦还承诺皇后娘娘捐献一万两黄金,我们丞相府可是准备好几日,才急急忙忙送进宫里。”
蒋氏说话间,始终面带笑容,语气未曾有半分指责。
然而,在场众人却已然震惊!
舍利?!其稀世珍贵的程度,不言自明。
即便在场的人中,许多都是达官显贵,朱门之家,但平生有幸见到舍利的,却是寥寥。
而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居然为了巴结皇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拱手让人了!
还有那一万两黄金!
寻常人家说出口,都要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丞相府的白痴大小姐,说捐就捐了。
看模样,连跟丞相府商量一下都没有,就自己拍板了!
若不是丞相府有心护着她,恐怕就连她的脑袋都不保了!
“姐姐,这哪是聪明啊?分明就是自私自利,弃整个家族于不顾嘛!”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在场的人自然没有胆子说当今皇后一句话。
然而云曦这财大气粗的做派,俨然已经刺痛在场许多人的神经!
老夫人的妹妹首当其中的开口,下面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有人说云曦不懂事,太独断专行,应该严加管教。
有些人则语气很酸,说苏家不愧是鎏国首富,连外甥女也这样一掷千金。
旁人望尘莫及!
原本老夫人还有心维护云曦,然而众口铄金,又撩拨到她那根敏感的神经,顿时脸色愈加难看。
以往对云曦的厌烦再次回归。
而云曦也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缓步走进宴厅。
面对众人各怀心思,异常尖锐的视线,云曦巧笑嫣然,恭敬行礼:
“孙女云曦,拜见祖母,见过在座的各位长辈亲朋。今日祖母六十寿诞,孙女衷心祝愿祖母:福寿安康,笑颜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