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嵘眉峰微挑,面带冷嘲,早就料到如此。见展风欲言又止,沉声道: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
展风身子一震,立刻道:
“来人说,丞相云晟曾开口帮主子解围,但效果不佳。此刻怀王与林海,正在皇帝的政和殿,属下担心…”
在展风心中,丞相云晟一直都是大奸臣,加之,云晟的谗言让罗家势力被削,间接害死老罗国公,更让展风对云晟恨之入骨。
连带丞相府的大小姐云曦,他也不希望主子在那个女人身上花费心力。
然而,怀王与林海在皇帝面洽构陷主子,云晟却出言解围,这怎么想都匪夷所思,更不想承云晟的情。
认为云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只是,怀王与林海此刻串通一气,委实难以对付!
这种敏感的时刻,如果皇帝再心思动摇,主子就真的如履薄冰,岌岌可危了!
齐嵘闻言,当即黑眸一转,目光落向气息奄奄的男子。
“把他放下来绑好,本王立刻进宫!”
待人宰割一向不是他的作风,带点挑战,事情才不会无趣。
既然那两老狐狸巴不得他栽跟头,他便遂了他们的心愿,看看谁栽得更狠!
就这样,齐嵘命人将男子甩在马背上,便向皇宫疾驰而去,一路经过长长的宫廊也未曾下马,直到皇帝下朝后议政的政和殿。
齐嵘将马丢给宫人,拽住男子勉强遮体衣襟,便一路拖行至政和殿内,将人如麻袋一样扔了进去。
“齐嵘,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地上拖行蜿蜒的血迹,又见齐嵘将一具尸体扔进政和殿,皇帝还未开口,怀王却立即发难道。
“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你如此行为,可还有将皇兄放在眼里?!”
面对怀王叫嚣,齐嵘闲适的走到殿中,薄唇弯起,倏然冷笑:
“皇兄还未发话,五哥又何必这样激动?是不是因为看到熟人,心里发慌了?”
怀王扫了一眼地上的人,顿时目光一紧,矢口否认。
“你胡说什么?本王怎么可能认识他!”
怀王怒怼,齐嵘却没有理会,而是慢悠悠的向皇帝施礼,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僭越。
皇帝面容微顿,神色沉郁的注视着齐嵘:
“七弟,未得朕的宣召,你怎么进宫来了?还有,那地上的又是什么东西?”
自从他登基为帝后,未免重蹈宫变的覆辙,便设置许多宫规,皇宫四周铜墙铁壁一般。所有臣子入宫门之前,必要下了马车,经过简单搜查,一路徒步穿过宫廊。
然而,这些规矩,对齐嵘而言却形同虚设。
宫人不敢拦他,锦衣卫也被他鞭伤几次,皇帝虽然气恼,却又因留着他有用,不能轻易砍齐嵘脑袋。
久而久之,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习以为常,齐嵘却是越加放肆。
如今,他无召进宫便也罢了,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带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进来!
让皇帝齐弘瞬间火冒三丈,却因维持皇帝的威严,没有立刻发怒!
齐嵘略略扬眉,笑容肆意道:
“皇兄,臣弟有要事相商,事不宜迟,自然没顾上那些虚礼。因为臣弟昨日刚抓了一个,自称边陲副将的人!”
“他苦口婆心策反臣弟,甚至还拿出据说罗远将军的亲笔信函,要臣弟与他一起造反…您说,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臣弟怎么能不来跟皇兄禀告!”
皇帝闻言,瞬间冷眸微眯,面色凌厉的盯着齐嵘道:
“那七弟又是如何处理的?为何没有一早向朕禀报?”
“朕可是听说,你最近与边陲联系频繁,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皇帝齐弘语调微扬,周身散发出阴冷至极的气息。然而齐嵘却,面色泰然,未显丝毫慌乱与心虚。
齐嵘黑眸一扫怀王与林海,冷唇戏谑道:
“皇兄,昨日臣弟听清此人来历,便立刻将人收押入牢,逼他说出实情。然而此人却仿佛受谁指使,有恃无恐,嘴硬的很。臣弟昨晚便命人将他扒个精光,倒挂在献王府门口的树上。您猜怎么着?”
齐嵘垂眸嗤笑,好似在讲什么笑话。
“不多时,五哥和林大人便风风火火的赶来献王抓人了,甚至还诬赖臣弟与边陲密谋造反!哈哈,您说他们是不是傻?”
“臣弟在京十几年,他们罗家也从未想起过臣弟,若不是皇兄开恩,如今臣弟依旧是戴罪之身,哪有今日荣华?难道一个老罗国公死了,他们罗家才想起造反吗?早几年干嘛去了,一盘散沙,又能成了什么气候!”
齐嵘语带讥讽,字字惊人,虽然说得难听,却也已经将话挑明:
不止他记恨罗家当年未帮他,不可能跟罗家密谋;罗家如今又一盘散沙,根本没有能力造反!
人又不是傻子,哪会做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的蠢事?
所以,至于那个策反他的边陲副将,身份更加值得怀疑!
齐嵘此话一出,皇帝神色微敛,不由深思。
“皇兄,若您不信臣弟所言,可当场审讯。此人还剩一口气,臣弟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实话!”
齐嵘面容带笑,信誓旦旦。
然而怀王与林海却大惊失色,怀王忍不住开口道:
“齐嵘,你不是说这人的舌头已经被你割了吗?你又怎么让他说话?”
齐嵘身材高大,傲睨着怀王,仿佛看傻子一般:
“五哥,你也太天真了,随便说说,你也能信啊?”
“你!”
怀王吃瘪,顿时气急败坏。
昨晚他们要带人离开,然而齐嵘却说这人没了舌头,他觉得无用,才放弃带人离开。没想到,齐嵘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诈!
林海皱眉,沉声道:
“献王,我们昨日去王府捉人,是因为得到情报,你知情不报,还将人私自扣下,不是心虚又作何解释?”
“经过一晚折磨,谁又知道,这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会不会蒙蔽皇上!”
林海字字珠玑,引人遐想,齐嵘森冷的目光,一丝不错的盯着他。
“林大人,若本王昨日不将人留下,今日又怎么能看到你们演得这场好戏?会蒙蔽皇兄的人,到底是这个人,还是五哥和你?”
忽而想到什么,齐嵘唇角微勾,笑得一脸邪气。
“或许,被蒙蔽的还有你,林大人!”
齐嵘的笑,令林海心底发毛,听到齐嵘的话,林海的眉结几乎拧成一团,有些不安的望向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