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原本被蒋氏撺掇攒了一肚子火,见到云曦刚要发作,却被云曦一句话瞬间堵得上不去下来不来。
她铁青着脸环视周围,见路上零星几个路人正望着她们这边,忍了忍,到底还是跟云曦进了院子。
在蒋氏的搀扶下,老太太打量着这三进三出的小院儿,眉心的皱纹始终未曾松开过,刚在客厅坐下,便立刻向云曦沉声发难道:
“从午时起,云霓就来了你的院子,至此都未回府,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之前蒋氏向她汇报此事的时候她还不信,但问过云霓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后,皆说云霓被云曦院子里的丫鬟带走了。
她原本以为也没什么,于是命人来云曦的院子里寻人,可是她的人在院子里寻了一大圈后,始终都未见到云霓的身影。询问院子里的仆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就算将引来云霓的丁香绑了,打了板子,丁香也依旧三缄其口,死活不说。
眼见着天色渐暗,云霓又是一个姑娘家迟迟不归,可是急坏了老太太,于是她们便报了官。
没曾想,却得到云霓被抓入狱的消息!
好好的一个官家千金是犯了什么样的错,才能在被无视丞相府的情况下,直接被捕入狱?!
老太太震惊不已,赶紧通知儿子救人,却得到云晟临时有事去了外地的消息,想要让蒋氏去狱中找云霓了解情况,却被告知不得探望!
并且,这是太后亲自下的懿旨!
听到云霓似乎触怒了太后,老太太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蒋氏却告知她云霓是在云曦院子被捕,肯定是云曦一手策划,设计陷害了云霓。
于是,几人才风风火火的来到了云曦的院前,一直等到现在!
看了一眼被拖进客厅,让人打得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丁香,云曦微微皱紧了眉。
“祖母,丁香是我院子里的人,您未经孙女准许就随意处置,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之前老太太私自处置玉竹的事情,她现在依旧耿耿于怀,丁香虽然不是她的亲信,眼下却也已经被她收服。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都不该在她的院子里耀武扬威,甚至打她的人!
见云曦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却因一个丫鬟而责备她,老太太当即脸色一沉:
“连你都是我们云家子孙,身为祖母我想教训一个下人还需要遵循你的意见吗?”
虽说云曦眼下是搬出了丞相府独居,但是她却不容许云曦是在任何时候挑战她的威严!
她是丞相府的天!但凡是丞相府的人,都需要仰她鼻息,听她处置!
明白老太太一向霸道惯了,云曦对此一点都不惊讶,当即命人将丁香抬了下去,吩咐找个大夫为她治疗。
在丁香满含感激的泪眼中,云曦转头望向老太太,眸光变得异常嘲讽:
“祖母还知道我是云家的子孙啊?”
“那么您让翠儿把我骗去翡翠楼的包厢,利用肮脏的手段,想用一个男人糟践我的是时候,有没有也想起这一点呢?”
被云曦冰冷的目光盯着,老太太面上虽十分不悦,却并无意外之色。
迅速与一旁的蒋氏对视一眼,老太太义正词严,为自己辩解道:
“什么肮脏手段,你也莫要说得这样难听。如果不是为了尽早给你找个夫婿,我又何须出此下策?”
“这么说,祖母是知情的了?”
见老太太面上丝毫没有悔色,云曦先前还隐隐抱有一丝希冀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她以为她不在乎,但在此刻不得不的承认:她还是感到失望了!
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没有注意到云曦瞬间变得阴冷的表情,老太太继续道:
“李家公子有什么不好的?虽不是皇室子弟,但终究也是皇亲国戚,又是勋国公家的嫡长孙,长得一表人才,多少京城名媛梦寐以求的夫婿?”
“你不感激我为你谋划也就算了,还设计陷害云霓让她入狱,你怎么如此狠毒?她可是你亲妹妹!”
老太太怒气冲冲的,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刚端起桌前的茶水准备饮下,云曦却忽然两步上前,抓起老太太手中的茶盏,猛地摔碎在地上!
哐当一声!茶水混着碎瓷片四处飞溅,老太太捂着胸口惊惶未定,意识到发生什么,顿时恼怒暴喝:
“混账东西!”
老太太起身,举起拐杖便往云曦身上打去,却被云曦截住,扔向一旁正幸灾乐祸的蒋氏,顿时砸得措手不及!
“你疯了?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的祖母!”
老太太被云曦离经叛道的举动惊呆了,高声斥责道,而被砸痛的蒋氏也随声附和道:
“云曦,你太过分了,简直就是目无尊长,大逆不道!就算再厌恶你祖母,但她毕竟是你的长辈!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听着两人冠冕堂皇的指责,云曦几乎恶心到想吐。
“跟我提良心?别说笑了,你们会不会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根本就没有良心!你们费尽心思的想要除掉我,不就是想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吗?又何必打什么亲情牌,听着叫人作呕!”
“下次在妄加指责别人的时候,先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看看自己是人是鬼吧!”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云曦觉得与她们解释再多也纯粹是浪费唇舌,索性开门见山道:
“云霓被抓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京兆府从她身上搜出翠儿在包厢所点的催情香,不仅想要陷害李家公子行凶作恶,还一早联合戏班唆使八公主对付我!而京兆府也全面调查了整个事件,证据确凿!”
“现在李家公子因此事被打残、八公主被太后囚禁、甄家小姐锒铛入狱,这样你们还以为,自己能逃脱干系吗?!”
事情闹到这样大,已经由不得她们置身事外,以为牺牲她一个便能万事大吉!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
老太太脸色骤变,一口气滞在胸口,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她不过是听从了蒋氏的建议,以为李家公子对云曦有意,想骗云曦前去与人相亲,做成两人私下幽会的模样,逼云曦就范。
但是她万万没有让翠儿去点什么催情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