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鸢的问话显然让苏念愣了一下，身后的几个绣娘也搞得一头雾水。
“主子，这订单都是各店掌柜送来的，而且做工繁琐华贵的才会送到我这里，其余的基本都在各个店的后院，有自己店的绣娘来做。”
莫鸢点点头，原来掌柜的私自眯钱应该就在这制作时间上吧。
“无事，最近可还习惯，订单应该不少。”
苏念听着王妃重新柔和的语气，忍不住又开心起来，毕竟年岁还小，对于莫鸢这个像姐姐般的救命恩人，还是有些依赖的。
“主子，念念好几日都未曾去府上服侍你了，实在是想您啦！”
苏念嘻嘻的笑起来，让莫鸢转了一上午有些疲倦的心重新注入了活力。
二人又闲话了一会儿，便和青莲去了最后的总店。
这家总店位于京都的闹市中心，规模也最大，最近风头正旺，此时前去，正巧赶上了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莫鸢还是如法炮制，让马车停在了巷口，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
这个时辰的京都繁华热闹，叫卖之声络绎不绝，远远走过去，总店的里的人数实在是有些多。
也难怪，夫人小姐一人做衣裳，便会跟着三四个丫鬟侍女，虽然这家店本身就开设尊贵的雅间，还是有些忙不过来的。
莫鸢进去打量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苏青的身影，想来应该在二楼。
伙计热情的迎上来，莫鸢依旧还是耐心的把店面转了一转，这总店确实比其他铺子样衣更多一些，陈列的绣品也都比其他几家更新。
莫鸢这边撩起来了一片正时兴的样衣观看，伙计便在一边滔滔不绝的介绍，莫鸢兴致也极好，正想问问怎么个价格，便听见身旁有更尖锐的女声传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家掌柜呢，我家小姐的衣服等着宴会穿呢，怎么到如今都还没送到府上？”
这声音尖锐，店里虽然都在挑选衣物，却未曾见过这般撒泼的人，便都回头看那门口的女子，那女子叉着腰，穿的也普通，只是眼里嚣张，扬着脸，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女子的婢女。
接待这女子的伙计本来笑脸相依，上去就迎了一声啐，此时越发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掌柜的此时没在一楼的台前，想来是在二楼招待某位贵客，此时声音尚可，还未传到二楼隔间。
那女子见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却也不知臊，竟往上撸了撸袖口，显见对于没人回应很不满意。
一楼没有主事的人，伙计们也都不敢随意张口，只能又笑脸带着自己的客人继续介绍布料和款式。
“好哇，店大欺客，当初私下收我家小姐银子的时候笑脸相迎，现在衣服没做好，连个管事的人影都没了？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生意！”
“黑店啊黑店！”那女子越说声音越激愤，上前几步，话说着说着竟是对着其他人。
青莲抿抿嘴，看看莫鸢不动如风的样子，也忍住了上前阻止的想法。
声音终于惊动了二楼，隔间里跑出来几个丫鬟打扮的侍女，探头探脑的看向楼下，随后便看见了总店的掌柜的。
白掌柜一脸惊讶的匆匆下楼，还未曾问出话来，便听见那女子一顿抢白。
“呦，白掌柜这是露面了，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这么大的店面欺负我家小姐呢。”
白掌柜脸色白了白，应该是认出了这是哪位小姐身边的丫鬟，便急忙扯出笑脸迎上去。
“姑娘说的哪里的话，原是我在二楼，没听见姑娘来，姑娘也消消火，咱们上二楼去喝杯茶慢慢说。”声音越压越低，也给足了那个女子面子。
众人一看也觉得这女子不会再闹，纷纷没了兴趣再听。
谁知那女子柳眉一竖，语气更尖锐，似乎这台阶给的还不够明显，越发放肆起来。
“你甭说这些好听的哄我，衣服没做好，耽误了我家小姐的大事，你这种老货怎么赔得起？”
这话说的难听，白掌柜生意场上见惯了风浪，也从没被一个丫鬟指着鼻子这样骂，登时脸色一变，也不想再理会，收起了笑脸。
“姑娘有事便说事，我们布行自开张开始生意一直红火，也本着诚信为本的基础服务客人，你家小姐那单我确实吩咐绣娘加急在做了，你一个丫鬟若这样办事，能这样做主的话，直接退了便是。”白掌柜拂袖冷哼，竟语气强硬不想再给好脸色了。
大部分客人倒也觉得这丫鬟太过分了些，竟有些狐假虎威，觉得这掌柜也并不是好惹的。
莫鸢冷眼瞧着，觉得这白掌柜也真是有趣。按理来说这家小姐应该也塞了银子，只是这般咄咄逼人好像是故意来找茬的。
果不其然，那丫鬟并不领情，反而就盼着事情闹大才好，竟登时越发上前，张牙舞爪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何等身份，看来你们这布行也是不想干了，今日正是生意红火，竟然眼里都容不下人了是吗？既如此，把你收的那些额外的钱财拿出来给各位小姐夫人看看，让她们来看一看，你们布行收了钱却不给先做衣裳是个什么道理！”
那丫鬟越说声音越大，一步步走上前去，逼得白掌柜连连倒退，又因为这后几句话被揭开了短处，额上已经沁出了冷汗。
人群也开始有了别样的声音，渐渐有了些不满。
“我说在他家做衣裳为什么要等这么久，要不是他家衣裳正新鲜，我也不必等。”
“谁说不是呢，原来是私下先给那些贵人先做的。”
“咱们这种却也不算贵人，这布行的门槛真是好高啊！”
话说的越来越碎，竟有几个小姐已经满脸不忿，眼睛一瞪便领了丫鬟出去。
在京都人人攀比，谁家心里也都有笔帐，只是这些小姐夫人们自幼享着富贵，便也觉得自己都是贵人这一列，便想压上一头，如今听这丫鬟如此说，便都觉得心里不舒坦，放下布料，不顾伙计挽留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