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兴眉头微皱,“这是何道理,她可是从北燕千里迢迢来到西齐来寻你,这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李棠安叹息了一声:“这些臣自然明白,然则瑾禾她性格纯良,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而我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违背道义。”
“你说的是利用南楚皇女之事?”李兴皱眉道,“她应当明白这只是你们之间的交易。”
“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李棠安自嘲一笑,“只能说我配不上吧!”
李兴短暂沉默之后哈哈大笑,这一笑引来了李棠安疑惑的目光。
“能够看到二弟你如此窘迫,朕也算是了结了一个心愿。”
“这是为何?”
“这至少证明你心中有情。”李兴回答道。
“若作为一国之君,做事的时候就不应当夹带私情。”李棠安摇了摇头。
“接下来你待如何?”李兴收敛了变轻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如今那位少将军已经在天风山摆下阵势,这西宁之乱要么终结于此,要么就是天下大乱的开始。”
“从定王出兵北燕,这场动、乱就已经开始。”李棠安缓缓开口,“如今倒是陆瑾霆给了一个天下太平的契机。”
“若事情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朕会出面!”李兴开口道,“毕竟朕是为此事而来。”
“这西宁将成为天下会盟之地,而西齐将会成为天下唯一的霸主。”
天风山,当一行到达之后,陆瑾禾让卢宗以陆家军的名义请求归队,但却被拒绝了。
陆瑾霆让人向队伍里带话,上山可以,但只能让陆瑾禾一人上山。
“我不同意!”
不出意料,在陆瑾禾将此事告知卢宗之后便受到了卢宗激烈的反对。
“四小姐现在是我们这支队伍的统帅,少将军其立场必定,此番若是去了难保没有生命危险。”
“我是以妹妹的身份上山去。”陆瑾禾开口道,“如今兄长在天风山摆下阵势,就是要为这西宁乱局做终结,不然的话,他可以随时对质子进行处刑。”
此时的陆瑾禾心头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若是兄长知道质子真正身份太多应当会有转变。
跟她与陆清寒之间的关系不同,陆清寒很尊重陆瑾霆这个兄长。
“那我且问四小姐一个问题,若是少将军展露敌意,你能对他出剑?”卢宗正色道,“少将军精通战争厮杀,但论及剑术武功,四小姐应当占据绝对上风。”
陆瑾禾沉默了,她无法保证自己真能对兄长出剑。
当初将军府,小院之中,兄长教习她剑术情景还历历在目。
“也就是说四小姐此行定然会感情用事。”说话间卢宗看向了石岚,这时候能够强行阻止陆瑾禾的人也只有他了。
“我相信少将军不会对四小姐不利!”石岚开口道。
卢宗眼中生起了怒意:“也就是说你赞同四小姐上山?”
石岚瞥了卢宗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卢先生,我这种糙汉和你这种聪明人想法并不一样,在我看来少将军即使迷惘,但依旧是重情义的人,不然他完全可以将陆家军丢下。”
“那是因为陆家军是大将军遗留下来的部下!”卢宗皱眉道。
“既是如此,继承了陆家军那就等同于继承了大将军的遗志。”
“也就是说,在大石你看来,少将军不会记得北燕施加在他身上的仇恨,继续为北燕做事?”卢宗意味深长地说道,“若真是如此,他就不会去与那姜贡做交易。”
虽说卢宗擅长舌辩之术,石岚为人沉稳近乎木讷,但石岚只需要坚持己见,不言不语便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这让卢宗十分不高兴。
“二位还是不要吵了。”陆瑾禾叹到,“说到底是否应约在我,而我本来就非此间统帅,而是你们用来黏合陆家军,或者说脱离京军的工具。”
“四小姐,事到如今难道觉得卢某对您只是利用?”卢宗不禁叹息,“若非在您身上看到了前路,怎会与您同至此处?”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大石说的,西宁之地尽皆迷惘,我亦然如此。”
沉默了片刻之后,陆瑾禾不禁一笑:“卢先生总算能够对人坦诚以待。”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若不如此,整个队伍将会分崩离析。”
“那既然大家都坦诚了,如今我也有个问题要问先生,自从得了兄长上了天风山,队伍如今的士气如何?”陆瑾禾收敛了笑容神态肃然地问道。
“那毕竟是少将军,对于陆家军的兵卒来说有特别意义。”
“也就是说卢先生有心想让我来决定陆家军的方向,但却无法改变他们真正相信的人是我兄长。”陆瑾禾继续说道,“除非我能够做得比兄长更好。”
话到此处,陆瑾禾自嘲一笑道:“我没办法回到以前与陆家军的将士们并肩作战,取得他们的信任,在这时候自然也无法奢求他们按照我的指示去走。”
卢宗长呼了一口气:“信任这种东西本就是潜移默化的,迄今为止四小姐所做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但这依旧是不够了,如今已经到了决胜之时,我们也没有潜移默化的时间。”
沉默了良久,卢宗开口道:“队伍会守在驻地之中,我需要四小姐的一纸号令。”
“先生尽管说就是!”
卢宗开口道:“若是您此番无法从山下下来,那就证明少将军已经弑杀胞妹,人近疯癫,之后陆家军将改旗易帜,正式成为石岚与我的属下。”
“老卢,你这有些过了!”石岚一巴掌将他身边的山石拍碎。
卢宗却并未对其加以理会,静静地看着陆瑾禾。
“找,这件事情我答应,若我那兄长真的连我都杀了,那陆家军在他的统帅之下也不过是走向破灭。”陆瑾禾果断地应承此事。
之后,陆瑾禾便进入了队伍中交代上山事宜,并按照卢宗所言,将自己的后事交托给副将张纯,张纯听了自然是惊讶,但最后还是接受了陆瑾禾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