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疑惑之时,内堂中走出了两个人。
一老一少,老的穿着和胖小伙同款道袍,约莫五十六岁,头发都白了,另外一个则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模样姣好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老道士一出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敢问客人,是来问命算卦,还是驱邪除灾?”
我有心琢磨对方底细,便不动声色的回道:“听说远山堂专善风水相气之术,正好我遇上了件怪事,因此特来求个心安。”
老道士在堂中的椅子上坐下,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故作高深道:“不错,我远山堂的阴阳术当世无双,客人遇上了什么事,尽管言明,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我心想这老帮菜真踏马能装,远山堂的阴阳相气术要真是有他说的那么厉害,狗日的一算不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我说道:“远山堂盛名在外,想必大师一定听说了那件发生在临江小区的灭门案吧。”
老道士闻言,把眼睛睁开了条缝,缓缓道:“当然,不过那件事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只不过是一路毛贼图财害命罢了。”
“可我最近却遇到了那一家六口的阴魂,他们却说说自己是被人用阴阳法术害死的。”
我说话的时候,紧盯着老道士昏昏欲睡的脸庞,想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那一家六口的灭门惨案,闹得很大,远山堂的人知道这并不奇怪。
然而他却说了定论一词,一件警方都未下结论的案子,他凭什么如此肯定?
老道士猛然睁开了眼睛,稍有些惊讶:“哦,竟然有这种事?”
见他如此模样,我心中微微一喜,远山堂果然和这件事有关系。
我假装惊恐的说道:“可不是嘛,那一家人一直缠着我,还说我要是不能为他们报仇血恨,他们就要拉着我一快下地狱。”
老道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说道:“阴阳有别,你能看到那一家人的阴魂,想必与他们一家关系匪浅。”
我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大师你说的太对了,我和那一家人正是门对门的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说我多倒霉!”
老道士捋着胡子微微点头:“阴魂不散,是因为生有怨念,若是你不能为他们平息怨念,只怕有性命之忧。”
我一听这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摸样。
“大师,大师你一定要救我啊!”
老道士嘴边逸出一丝诡谲的笑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说道:“这是自然,为人驱邪解厄乃是我们远山堂的本分。”
我听的要吐,狗日的要真是这么高风亮节,为什么不把一万块进门费退给我。
我正胡思乱想,只听那老道士又说道:“只是灾邪好去,因果难了,客人还需与我远山堂结下一丝善缘,才能彻底了结此事啊。”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啪啪给这道貌岸然的老帮菜两个大耳刮子。
他口中的结善缘,实际上就是变相的向我要要钱。
真不要脸,一分力都还没出,就已经第二次向我要钱了。
没办法,为了摸清楚远山堂的底细,我只能硬着头皮当这个冤大头。
当下,我陪着笑脸又给身后的胖小伙转了五万。
转了钱之后,老道士就带着我进了内屋。
内屋之中别有洞天,而且面积比正厅还大了两倍有余。
更让人觉得疑惑的是,远山堂的人都做道士装扮,供奉的也是道家的至高神三清天尊。
然而,内堂之中摆的却是一人形蛇身的异神——摩呼罗伽。
据我所知,摩呼罗伽是佛教的八部众之一,是为大蟒神。
此神,毁戒邪谄,多嗔少施,贪嗜酒肉,虽有神衹之位,却冠以恶名,密教中人也不有供奉。
远山堂习道家阴阳术,供奉佛门神衹,实在是太古怪了。
老道士见我看着神像发呆,便出声问道:“客人,莫不是认识这尊神像?”
我连忙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觉得这尊神像极为威严,一时失神。”
见我这么解释,他也没再说什么。
胖道士手里捧着一盏黑色莲花灯,走过来要我的生辰八字,说是要请神灵念力护持我。
我信他个鬼,可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把林雷的生辰报给了他。
胖道士将写了林雷生辰的字条,放入了黑莲灯内。
在生辰燃尽后的一颗,我明显的看到莲灯内的灯芯猛的一下放大了光焰,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养料一般。
我顿时浑身发毛,心想这难不成是一种邪术的仪式?
我家的《十二宫风水术决》可以说是囊括天下术数的奇书,但其中也并没有记载以黑莲灯做法的术式。
我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心想自己毕竟是交了钱的,远山堂的人应该不会做法害我,也许只是他们装神弄鬼而已。
并且,就算这真是某种害人的邪术,八字也是林雷的,倒霉也是林雷倒霉。
就在我心里打嘀咕的时候,蓦然感觉到,有一道冷流从我耳边吹了过去,下意识一抬头,正撞上摩呼罗伽那一张诡魅邪异的脸。
此刻,摩呼罗伽竟然张开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嗯!!!”我心中猛的跳动起来,连忙揉了揉眼睛,却看那神像的眼睛确实在瞪视着我。
随着我的心跳声,内堂之中赫然升起了一团了一团阴森森的大雾。
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不计其数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们身上缠饶着一根根铁链,随着他们的走动,发出着一种金属铁石的撞击之声。
一看这架势,我心头一紧。
胖道士使用的果然是邪术,只是不知道为何,我明明报上的是林雷的生辰,却还是中了他们的招。
难道,远山堂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这时,雾气中的人已经走到了我身前,他们个个双眼发痴,张着嘴,口水直流,全都是行尸走肉一般。
于此同时,一根锁链从地下延伸而出,想要将我锁住。
我以为自己就要阴沟里翻船的时候,那锁链却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