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仿佛有什么撞进了程潇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涌出来，这是他曾经从未有过的感觉。
曾经灵儿在他耳边念叨将来要嫁给他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持着厌烦的态度，甚至有的时候在后悔，曾经的自己为什么要伸出那只手，为什么曾经要为她打抱不平。
但现在好像不一样了，他不再有那种厌烦的情绪了，此刻听到灵儿的情话，他竟然隐隐心动，产生了怜惜之情。
为曾经的她感到难过，也为曾经的自己感到愧疚。
此刻的程潇，说不出话来，他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本来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又怎么能控制住别人的心动呢？
他现在甚至不敢回答她，害怕自己会让她伤心，让她难过，怕自己不能像小的时候那样，将守护她这件事做更好。
“灵儿……”
灵儿见他这般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她还是害怕的，害怕他说出那几个字，害怕又像曾经那样，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自己。
但她还是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只有对自己有情，才会在现在犹豫，开不了口，无论那是不是爱情，但至少绝对不会是曾经那溢于言表的厌烦。
就像林风选择沉默一样，因为他对夜沉央忠心耿耿，因为觉得夜沉央是他很重要的人，此刻的程潇选择不开口，一定也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占据一点位置，所以他才不敢开口。
因为在意，所以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见灵儿泫然若泣的样子，程潇知道自己狠不下心来，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灵儿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符号，只要一提起，就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安抚。
因为那些从小到大相伴的时光，因为那些时光里有她。
在他羡慕元辰有几妆痕陪伴的时候，不知道，原来一直有个人，也是愿意陪着他的，只是因为他没有给她机会。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不是不喜欢灵儿，而是讨厌那个曾经软弱的自己，讨厌自己再也不能像曾经那样，成为她坚强的后盾，成为保护她的那个人。
从伯父晋升为御史大夫之后，他就再也不能保护她了，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再也没有一个人敢欺负她了。
“灵儿，我无法回答你，我们就顺其自然好吗？”
程潇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虔诚，我们就顺其自然，就让我再重新找回那一份丢失的信心，就让我再一次成为那个可以站在你身后，保护你的人吧。
程潇如是想着，却没有开口，他在心底暗暗起誓。
灵儿也不再强求程潇，她点了点头，至少现在的他没再像曾经那样拒绝她，说明是有机会的。
“程潇哥哥，你明日就在御史府的后门等着我吧，我明日带你去见林风，趁着阿爹去上朝，阿爹上朝后应该会去一趟御史台，安排好一切后，就会出发去阳城了。”
程潇应了声好，他得先回府中，做好准备，明日见林风，顺便将元辰的情况与他说说。
“那我明日在后门等你。”
说完程潇就翻窗走了，灵儿在他身后，专注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直到丫鬟们来敲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今日是要沐浴的，因为程潇，她到现在都还没开始洗，而此刻，水已经凉了。
无法，她受不了自己衣裳半湿的感觉，于是就让丫鬟们再准备了些热水，她要重新洗一遍。
第二日，闻人清去上朝，灵儿见自家阿爹已经出门了，才走到后门，发现程潇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程潇哥哥，你换上这个。”
灵儿递给他一套褐色的麻布衣服，一看就是御史府的小厮的装扮。
程潇知道灵儿可以正常出入御史台，但他不行，他必须得乔装一番才能跟着她一起进去，于是他就拿着衣服进了后门，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了衣裳。
灵儿看着眼前的程潇，竟然不由得笑出了声，这要是真是自己家的小厮，她一定不给他派重活儿干。
“走吧，程潇哥哥，你就在我身后，只要不说话，跟着就好了。”
程潇明白灵儿的意思，点点头，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御史台还早，闻人清上朝去了，御史台就几位大人在，见到灵儿，立马上前询问。
“啊呀，灵丫头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找你阿爹啊？”
御史台的人都很喜欢灵儿，以前灵儿每次来御史台，都会带上她娘亲做的点心，一众御史台的大人们都很喜欢，所以每次灵儿来，他们都会瞧她手中是不是带了食盒。
“哎呀，刘叔叔，我今日是背着阿爹来的，你们可别告状啊，我想见见那个昨日被抓进来的那个夜府的小厮。”
刘善一听就知道，灵儿定然是要来找他问事的，他并不是不愿意放她进去，只是他们昨日怎么审问，那林风都是不愿意开口，灵丫头去了也不一定能让他开口。
“灵丫头，这人嘴巴可严了，我们昨日审问那么久，都一字不说，你又能问出什么呢？”
“刘叔叔可别小瞧灵儿，你就让我进去，一会儿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刘善拿灵儿没有办法，反正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放灵儿进去了，程潇正想抬步跟上的时候，刘善伸手挡住他的步子。
“你不能进去，我只让灵丫头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可……”
刘善“嗯？”了一声，死活不让开，灵儿也知道刘善这样，是必然不会让程潇进去了，就对他眨眨眼。
“阿程，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吧，顺便给我买点儿吃的，在家被娘亲管着，都好久没有吃过淑芳斋的糕点了。”
说完就进去了，听灵儿这般说，程潇也就不坚持了，灵儿答应带他来了，至于能不能亲自去问林风，灵儿来的路上也说了，不一定能带他进去。
程潇这才对着灵儿鞠了一躬，小声说了句是，然后转身去往淑芳斋给灵儿买糕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