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语心里不安,商量完后又去求了签,结果是一直下下签,大凶之兆,她本就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
从将军府出来,董迟方满面红光,对落雨吩咐道,“这几人是将军派来的家丁,专门去接萧辞瀚家眷的,回到镇上,你就带他们去接人。”
落雨自然应下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路回去,过了一天一夜,这才回到了镇上。
小镇上那些流言蜚语已经平息了许多,没有了董迟方的暗中挑衅,这些一心种田的百姓们,也不会时时计较虚无缥缈的流言蜚语。
路过这家客栈时,董迟方给他们安排住宿,刚带人进去,掌柜的就迎面走了过来,“少东家,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他看着后面那些孔武有力,却做布衣打扮的人,只把他们当作新聘请的镖师。
“这些是我合作伙伴的家丁,这几日就在你这住着,你安排一下……”
掌柜十分为难,泛着油光的脸皱成了苦瓜,“少东家,客栈的房间已经满了,前日有外地的一伙客商,约二十多人呢,这客栈已经住不下了。”
正说着,楼梯上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仰头看去,原是好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从楼上下来。
他们目含精光猿臂蜂腰,双方人马稍微一看,便知对方不是容易招惹的人。
董迟方这人最有眼色,当下也瞧出了一点端倪,“那几位不如随我回家中住,在下家中客房,还是管够的。”
为首的家丁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楼上的那几人,一拱手翁声闷气道,“那就有劳少东家了。”
董迟方带了人回来,让叶心水安排住宿,叶心水看这些人个个都不像是好相与之,不好敷衍,安排了最好的客房和饮食,一切都十分妥当。
等到周围没了闲人,那些家丁聚在一块,低声商量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客栈里见到的那伙人,似乎不是什么普通人。”
为首的家丁李大刀点头承认了这说法,“他们穿的靴子,是皇城司特制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下子慌了,“皇城司的人怎么会在这儿?”
李大刀同样面色凝重,“不必惊慌,孙季,你现在立刻快马赶回去通报将军,就说皇城司的人来了,另外,刘仲,你小心点看看皇城司那些人想做什么。”
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一触即发,连续五天都没有萧辞瀚消息的叶乔语,逐渐就感受到了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在收到手下护卫说周围有人盯上了,叶乔语按捺下心底的不安,当下立刻下了决定,“快收拾东西,今日晚上就启程离开!”
傍晚,夕阳西下,桌上摆着刚做好的五荤六素一汤,今日是离开的最后一餐,众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萧子安很想说话,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保持沉默。
月上柳梢,田野阡陌中传来虫鸣蛙叫声,众人提着灯笼,只带了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必用药物和银子,轻装简车的准备驾车离开。
张长弓是车夫,刚要上车,一看前面晃动的黑影,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有敌袭!”
说着,不顾叶乔语等人的反对,直接一鞭子抽到了马身上,把马往家里赶,又飞快关上了门,“从后门走!”
张长弓抽刀就加入了混战,后门有武僧护着,那些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想必可以解决敌人。
叶乔语深知这时候不容迟疑,对吓得魂飞瑟瑟发抖的家人道,“遇到了点麻烦,大哥你们不用慌,我们会平安离开的。”
边说着,叶乔语直接掀起车帘出来,拉过缰绳飞快的抽鞭子往后门冲。
没一会儿,原本的房屋厅堂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要是晚一点,他们这满载人的马车就要被困在火海里了。
冲出后门,叶乔语只觉得耳边全都是刀剑相交的碰撞声,血腥气息混杂滚滚浓烟,闻着令人作呕。
那几个武僧正在和皇城司的人缠斗,见此大喊道,“快走!”
叶乔语吓得面无血色,抖着手飞快驾了马车逃跑。
武僧和护卫,皇城司的绣衣使者,更有李长青派来的家丁,三伙人一经露面,来不及解释就已经打了起来,一伙人打得难分难解。
李大刀急得直冒冷汗,眦目欲裂的,对叶乔语逃跑的方向大吼,“不要让他们跑了!”
绣衣指挥使一听这话,顿时大惊,脱口而出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同样是截杀,莫非这人,竟然是皇上另派的一拨人吗?是皇上不放心他们的办事能力?
可是这也说不通,为何这些人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们一样?
来不及多想,张长弓狠狠呸了一声,“你们这一群爪牙,还想跟我们抢功了,滚犊子吧!”
手握大刀狠狠一刀砍下去,某个不堪抵抗的绣衣使者,顿时人头落地,汹涌的热血直接湿了指挥使的脸!
“放你娘的屁!你这混账,刚才还让那些人快点跑!你不是自己人!这人是假扮的!”
李大刀看得清楚,刚才在前门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带着那一伙人逃了。
“呸!想要挑拨离间独吞功劳是吧?老子好容易骗过他们,你丫的成心搅和!你是哪方人派来的!报上名来!我内厂的人可不虚你……”
内厂,是当今皇帝手里的监察机构,听令于皇帝一人,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作用于牵制皇城司。
张长弓懂得多,也清楚皇城司和内厂之间的龌龊,因此这话一出,绣衣使者们基本没有怀疑的了.
他见状又挑拨离间,“这人鬼鬼祟祟,一来就对上咱们两家,想必是听到风声想要抢功劳的!皇城司也会为了这么点功劳狗咬狗啊!哈哈哈……”
皇城司又分为北皇城司和南皇城,双方一向暗地里较劲,南指挥使与北指挥使表面平起平坐,实际上,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北指挥使,地位更加超然一些。
众人心里对这些龌龊都心知肚明,因此气氛逐渐有些微妙起来。
说完,他又和皇城司的指挥使提议,“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先把这吃里扒外,想要抢功的混蛋灭了,到时再商量分功劳!如何?”
指挥使厌恶内厂的人,可更恨想要抢功劳的反骨仔,当下点头,调转来一同攻打李大刀等人。
李大刀等人身经百战,自然不是好欺负的,可是面对着几十人一拥而上的围攻,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不到小半个时辰,已经伤亡过半。
眼看形势不对,他们想要逃,张长弓可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立刻指使手下的人上去围剿,不多一会,遍地血腥残肢碎尸。
见过血腥的人,对于这些场面都已经司空见惯。
“不愧是内厂的人,还是这般的阴狠毒辣……”
指挥使带的人只剩下三四个,对方也差不多,双方对峙,他便忍不住开口讽刺。
“呵呵!不过你皇城司!”
话音刚落,张长弓已经手起刀落一刀捅穿了他的肚子,剧烈的疼痛袭来,指挥使僵硬的低头看向流血的腹部,瞳孔一缩,整个人缓缓无力倒下。
其余人早在默契之下同时下手,将这些绣衣使者都灭了个干净。
张长弓累得直喘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若实质的杀气,“快派人去通知雷津方丈……”
不管身后杀声震天,叶乔语头也不回的驾着马车疯狂往官道奔驰。
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停下,离开县城后她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暂停休息。
即使是休息,她也得把马车的辙痕抹去,另外造成还在继续夺路而逃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回到山洞中与众人一同歇息。
叶景同,徐颖娘和小云,这些大人都吓得面无血色,甚至还瑟瑟发抖。
萧子安这个小孩,反而比大人还要镇定许多,甚至还能忍着疲累安慰众人,“可能是那些村民买凶杀人,大家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