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对中原人很有意见!”
萧辞瀚说话有些困难了。
这个穆勒多果真不一般,萧辞瀚哪怕将内力聚集到脖颈处去反抗他的手,可还是抵抗不住。
“哼,听说你很好奇,为什么不准村子里的人踏入那片荒地,对吗?”
穆勒多忽然松开手,顺势向下,点住了萧辞瀚的麻穴,趁他动不了的时候,给他穿上了黑玄铁刺甲。
刺甲极轻松地穿透了萧辞瀚的衣服和皮肉,牢牢地抓在了肉上。
细细密密的痛感全身上下一出都不放过,即便是萧辞瀚这种忍痛能力极强的,也痛苦得皱起眉头。
“因为像你这样的中原人,对你稍微客气一点,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你们的先帝当初要来收复我们西域,却根本没有任何诚意,我只好把他打出去,并且就以内村子外的荒地为界。之所以留着那个村子,就是给我们两国之间留个缓冲,算给你们面子了。”
三十年前,先皇正值壮年,意气风发地亲率数十万大军,进攻西域。
听跟着先皇幸存的人说,那一场他们伤亡惨重,就连先帝都差点死在穆勒多的黑玄铁砍刀下。
可就是这样一场战争被穆勒多说出来,反倒感觉他已经很给中原面子似的。
“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年我们西域不也没越线过?你们皇帝连门关都不设,也不派人来守着,可见我们多遵守规矩。”
萧辞瀚忽然有些明白,穆勒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并不是什么嗜血的猛兽,只是一个只相信僵硬的规矩,并毫不妥协地守着规矩的人。
见萧辞瀚好像明白了,穆勒多笑了两声,替他解了麻穴,脱下了黑玄铁刺甲。
脱下的时候,萧辞瀚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湿了。
“大夫,进来吧。”
早就准备好的大夫走了进来,给萧辞瀚脱了衣服,擦拭伤口。
那一个个血孔瘆人,可是萧辞瀚愣是一声不吭,眉头都不皱一下。
“给他用我那个金疮膏。”穆勒多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对他的欣赏越来越多。
“今天他们抓来的那两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穆勒多倒了一杯羊奶,送到萧辞瀚的嘴边。
这父子俩还真一样,都喜欢给他送羊奶。
萧辞瀚担心穆勒多会因为自己对叶乔语下手,决定不说出自己和她们的真实关系:“一起赶路的。”
“既然没什么关系,那就杀了,省得惹麻烦。”
萧辞瀚捏了捏拳头,一瞬间眼中腾起杀意。
“哈哈,怎么?你担心了?”
穆勒多鹰眼直直射向萧辞瀚,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小的情感流露都不放过。
糟糕,中计。
萧辞瀚现在收回眼神也已经来不及了。
“三儿说,其中一个是你心上人?”
萧辞瀚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承认。穆勒多既然看重自己,想要让自己留下来,应该就不会杀了自己心上人激怒他。
可是他不能保证,因为穆勒多太看不透了。
“你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既然怕我杀了她们,那就做我的部落统领,那他们就是你的家属,我自然会善待。”
“我还没想好。”
穆勒多一挑眉:“你不该优柔寡断,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必须给我答复。”
帐子内,已经有人告诉叶乔语和白雪萧辞瀚的情况。
“他伤了公主,大首不会放过他的。”叶乔语担心得在房间里踱步。
白雪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叶乔语,看了一会儿后冷冷问:“乔语,你怎么这么担心肖屠大哥?”
叶乔语哑然:“我……当然担心了,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我担心是因为我喜欢他,你呢?”白雪气势咄咄逼人,丝毫不让。
叶乔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不语。
“你也喜欢肖屠大哥,对吧?”白雪终于把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对,没错。”
得到肯定的答复,白雪一愣。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一听到还是很难过。
一个是她的师傅,一个是她喜欢的人。
叶乔语看见白雪伤心的样子,有些愧疚,可是说自己喜欢肖屠,总比告诉他肖屠其实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人,要好一点吧。
萧辞瀚回到了帐子里,叶乔语赶紧凑上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见他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眼泪夺眶而出:“他们把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萧辞瀚揽住了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没事,别担心,小伤而已。”
可是叶乔语手摸上来时,萧辞瀚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还小伤,一定很严重吧。”叶乔语眼泪止不住。
白雪看着两个人,回想之前一段时间,好像两个人就已经有些端倪了,只是自己一心沉迷于喜欢肖屠,又被那个男人的事情困扰着,没有发现。
看不下去了,白雪一气之下出了帐子。
眼不见心不烦。
她气呼呼地转了一圈,看到圈养着的羊群,从地上拾起土块,往小绵羊身上扔。
“骗子,都是骗子!”
“喂!”
身旁传来严厉的呵斥,把白雪吓了一跳。
三儿皱眉上前,拍掉她手上的土块。
“你打羊干什么?它们招你惹你了?”
白雪嘲讽:“你一开始不是很凶?还知道关心小动物啊。”
可是对上三儿的双眼时,白雪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这种疼痛比以往的都强烈,她紧紧捂着头,瘫倒在地上。
“啊!好疼!”
在房子里看见的那些画面又浮现出来,这一次,她看清了站在血泊之中的少年的脸。
竟然是三儿!
三儿见白雪突然这样,不明所以,赶紧把她抱起来送到自己的大帐内。
“你怎么了?”
“走开!快走开!”一定是因为和他靠得太近,所以才会这么疼。白雪胡乱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把三儿给推开。
三儿无语:“都这个时候了,我肯定不会对你耍流氓的啊!”
“哎呀不是,我不想看见你,你快走!”
三儿没办法,让大夫进去给她看看,自己出了帐子。
过了会儿,里面的白雪安静下来,头已经没那么痛了。
大夫把完脉出来,神情疑惑不解。
“她怎么了?”
“脉象正常,根本没有问题。”
“你确定吗?”
“确定。”
三儿透过帘子看床上的白雪,现在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头疼的样子。
这个女人,该不是已经讨厌自己到连看都不想看他了吧。
算了,不看也罢,他还不想看她呢。
白雪头没有那么疼了之后,起身在帐子里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