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盈回府,声势浩大。
她独坐一辆八人乘的朱轮燕青彩槟车,再配上四辆丫鬟婆子坐的小帘罗马车,由付正清带府兵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一路浩浩荡荡,敲锣打鼓迎了回来,路人皆仰视之。
另有消息通达的人传:“乃平南大将军爱女自燕京归府。”
如此声势浩大,可见将军爱女名副其实。
马车到达时,将军府门口站满了迎接的人,皆是应夏氏要求,跪于地面:“恭迎姑娘回府。”
丫鬟婆子围着朱轮车站了一圈,一名小厮跑上前,跪在马车下方,紧接着,一双小巧绣鞋踩在他的背上,狐裘下玉手轻伸,丫鬟连忙搀扶住,将人扶了下来。
付盈盈穿着一身雪白狐裘,摘下兜帽,露出那张清秀的脸,薄施粉黛,秀美动人。与离开时的枯槁崩溃不一样,此时的她,又恢复了以前的水灵与活力。
“都起来吧。”小手一招,出尽风头。
临走时狼狈如狗,归来时风光无比,对于付盈盈来说,也算另一种补偿。
只是还是能看出,她的眼神不同了,在无人察觉时,便露出几分疯癫,似深渊,将人生吞活剥,直勾下去。
“盈盈……我的女儿,你受苦了……”夏氏挺着大肚子,快步迎向付盈盈,上下打量后,泪眼朦胧,抱着女儿大哭不止:“我苦命的女儿……”
“娘,我一点也不苦,真的。而且我还活着回来见您了,您应该为我感到高兴。”付盈盈为夏氏拭去眼泪,小手放在夏氏隆起的肚子上,声音娇柔:“而且你要为弟弟保重身体。进去吧。”
“好。走,我们回家。”夏氏一手挽着她,一手扶着肚子,红着眼眶,噙着泪:“盈盈,我为你备了一大桌你最爱吃的饭菜,为你接风洗尘……”
付盈盈走至台阶,忽而停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将军府的牌匾,不知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等她往上走的时候,看见人群中的付清婉,这一次,她是真的笑了,微微弯起唇角,天真可爱。
付清婉一阵不舒服。
付盈盈依次见过众人,最后走到付清婉面前,娇声道:“阔别半年,大姐姐怎么清减了?”见付清婉不答,她又自顾自道:“不过,便是清减了,也丝毫不损你的美丽。”
看见父亲在台阶下露出殷切目光,想起答应他的放下仇恨,付清婉忍住不适,勉强笑道:“二妹妹,欢迎你回家。”
付盈盈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咯咯娇笑起来:“大姐姐,你真的欢迎我么?我临走前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别人不知道,付清婉却是再清楚不过。那句“回来……杀了你……”还有疯癫的眼神,付清婉从来没有忘记过。
“当然记得。”付清婉微微笑道:“希望妹妹得偿所愿。”
付盈盈眼中闪过一丝疯癫,她深深看着付清婉,幽黑的瞳眸,藏着的都是仇恨。
魏氏连忙打圆场,手放在付盈盈肩膀上:“你们姐妹俩说了什么体己话,还你知我知的,尽让别人好奇。”
付盈盈看了魏氏那只手一眼,雪白的狐裘,丰润的手,在她眼里竟是死的。魏氏也不由得有些发毛,缩回了手。
付盈盈察觉到魏氏的害怕,却也并不在意,嫣然一笑:“只是些闲话,希望早日见到姐姐,我可想念得紧呢。”
付清婉报以一笑:“我也是。”
“好了好了,别站在风口说话,我们进去吧,老太君都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