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裕庭却拱手道:“皇上,拙荆近日出游之时不慎被马蜂蛰了,所以才戴着面纱。若是贸然摘下来,这中秋佳节吓到皇上您和诸位贵宾就不好了!”
皇后也在一边劝道:“是啊!皇上!况且这陆夫人既然不愿意以伤面示人,皇上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毕竟这面容对于女子来说,可是最为重要的。”
然而皇上沉吟片刻,执意道:“不过是被蛰伤而已,这美人在骨不在皮,就算肌容有损,朕相信,必也如碎裂的瓷器,虽残但美。”
此言一出,在场官员虽然有些唏嘘,但是却也不敢说什么。
陆裕庭明显的维护之意,还想再跟皇上说些什么,就感觉到衣袖被拉了一下。
付清婉随后便道:“皇上若执意要看,臣妇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希冀皇上不要被臣妇吓到才好。”
说完,在皇后怀昌等人心惊的目光和一众大臣和皇上的期待下,付清婉缓缓摘了面纱。
众人见到那张溃烂发红的脸,都忍不住屏息一会,才恢复常态。
皇上也是一愣,只看了一眼便道:“果然伤势不轻。是朕失礼了。等下散席之后,陆夫人到御药房去拿盒玉容膏吧!算是朕给你的一点补偿。”
付清婉将面纱重新系上,紧捏着拳,佯装笑容的跟皇上道谢:“谢皇上隆恩。”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众大臣除了有个别惋惜付清婉这原本倾城的容颜惨遭折损之外,其余人都乐呵的喝酒吃菜寒暄。
然而只有陆裕庭紧抓住付清婉的手,冷声问:“阿婉,你这脸上到底怎么回事?”
他当时看见付清婉的脸,心急如焚的恨不得直接将付清婉拉去太医那里看脸,但是付清婉却不肯离开,还拉着他的手笑说:“没事没事,这些蜜蜂都没毒的!都是一个农庄饲养的家蜂,很乖巧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陆裕庭很少看见付清婉撒娇,虽然只有两只秋水剪瞳,却胜过九天银河,更甚漫天星辰,他心不知为何,原本气血上涌鼓胀的像随时要爆炸的火药,这会轻轻被抚摸了一下,又像只乖巧温顺的猫,软趴趴窝在主人怀里。
他好像很少对付清婉有办法,从前面对犯人杀伐决断的狠厉,面对高官厚禄诱惑的泠然,都似乎不复存在,被这化骨绵掌化的一点不剩了。
他觉得自己必须出去办公几日,不然多跟付清婉待一处,自己都要从老虎变成一只狐假虎威的大猫了。
然而付清婉心里其实也被陆裕庭所触动,所有人都关心她容貌如何,唯他一人,只关心她有没有受到伤害。
宴席全程,付清婉都紧紧握住陆裕庭的手,陆裕庭以为付清婉是想着定住自己,却不想付清婉不过是想在陆裕庭这边求到点熨帖罢了。
像是黑暗甬道里温润的光,将她黯淡的周遭一点点照亮,慢慢变成一条出去的路,她抓住这抹光,走的越来越远,重回旧地,便决心抓住不放,永远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