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王成德颤巍巍从皇帝身边往前迈一步,而后神气的看了看百官,将手中绣着龙游云间的金色圣旨展开,随即尖细着嗓子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朱标因涉嫌盗窃灵芝,而后又伙同陆裕庭欺骗朕,行径恶劣,是为不忠不孝,实不当我朝太子之位!现朕宣布,废其太子之位!”
圣旨宣布完,底下皆是一片哗然。
付文宴也不免蹙紧了眉头,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方怀和朱振,朱枞三人脸上已经是止不住的笑容,但是由于皇帝还在场,他们总要装装样子,是以不好太张扬。
等到了缮王府,这几人才算终于能笑个痛快。
尤其是朱振,笑的脸上褶子都深刻了不少,看着方怀也笑道:“还是妹夫想的周到啊!这下太子被废,陆裕庭直接从锦衣卫指挥使变为宫中的小侍卫,还有付家,以后祖辈三代不得参加科考!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也!我还以为父皇真的会听信一个死人托梦的话,然后饶过他们呢!”
方怀心中也不胜喜悦,便有些得意的道:“皇兄过誉了。方怀不过是押对了时候而已。父皇这些年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是以心中便越发不安。自然会想要把这个皇位换位给自己最亲的儿子!然而太子,明显不是皇帝心中最佳的人选。”
方怀这番话说的有些忌讳了,朱枞面色变得有些晦涩,只有朱振还在说:“妹夫所言极是啊!以后这太子怕是再起不来了!父皇心中最亲的儿子,还能有谁?自然是我嘛!哈哈哈!”
另外二人不经意眼神一碰,闻言却都不说话,只沉默着看向别处。
太子被废,朝廷上下,乃至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真是好久没有出过这么撼动人心的事情了,大家于是茶前饭后都要将此事拿出来说个长短来。
但是仍有拥趸太子的读书人,竟然一起跪在玉阶上,联名上书恳切皇帝能网开一面,不要罢黜朱标太子之位。
皇帝气的直跺脚,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太子主动出面将这些读书人劝回去了。
之后依然有不平者,也不过向身边的同样激愤的同窗埋怨几句罢了,再无什么大风浪起来。
此时陆府更是乌云密布,连丫鬟和仆从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面露忧色,都不敢大声说话。
付清婉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脸色苍白。
付文宴身为太子身边最亲近最得力的下属,太子出事,身为天潢贵胄,皇帝总要留几分转圜,毕竟是亲父子。
而付文宴不过是个言官,很顺理成章的就被拿来顶罪了,还落得一个挑唆太子盗窃的罪名,加之还是付家人,又罪加一等,于是当日便被关进了地牢。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唯有头顶泄出的一丝光线将牢中少年的眉眼照亮,他目若朗星,眉如刀锋,看着正是英气清癯的少年。
可脸上又无端笼了层蛛网般的落寞,显的他年轻气盛之外还有一分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