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程峤和安又远约定了,大约三天后把炉子和做好的蜂窝煤送到镇上安家,随后安又远就离开了。
安桥中午不知道在哪儿解决的午饭,姜云担心他没吃,把厨房里锅里热着的馒头拿了几个塞过去,这才送他们出去。
安又远和安桥没有立刻离开,他们去了田庄头那里。
蒋婆婆是安又远从前房里的管事嬷嬷,做事情还算尽心,后来为了照顾怀孕的儿媳妇从他这里请辞,他就把人放了。
不过蒋婆婆这人也是硬骨头,后来一身狼狈的被儿媳妇从家里赶出来,宁愿去照顾脾气古怪的老林头,也不肯来求他一下。
当时蒋升在他手底下做事情还行,安又远问了蒋升,蒋升神情不自然的说只是一些小矛盾,他回家一定能处理好,安又远就干脆把蒋婆婆和老林头安排到田庄这边呆着。
但是对蒋升,到底是不那么放心了,就把蒋升调到了其他地方。
前段日子蒋升手底下的账出了事,安又远已经接到了消息,却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想等等蒋升的反应。
当然,杜芳来过田庄这边他也知道。
这会儿他正要从田管事那里打听一下杜芳到底做了什么。
这话一出,田管事立刻背上一层冷汗。
他低着头,眼珠子转了两圈,定了定心神,“那杜芳是来闹过一回,我在后面做事情没看到,我婆娘看到了,后来我就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只要这个杜芳过来,就把她拦住不许她进来打扰蒋婆子,还有那耿家我也一样,都不许他们再过来了。”
安又远眉梢微扬,这不太像田城这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如果这个田城不是蠢的不会看眼色,他也不会把人发配到这种地方来,管着个一年到头没什么人来的庄子。
“那你知道那天杜芳来说什么了吗?”
田城一下子卡了壳,他对那边蒋婆子和池莲的事情一向都是不关心不掺和的态度,而且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去听泼妇骂街呢?
“这……这……回少爷,平时我也不是喜欢听这些八卦的人,我婆娘可能会去打听打听一下,不然我让我婆娘过来给少爷您说说?”
安又远十分随意的点了下头,“可以,让她来说吧。”
田管事如蒙大赦,赶紧出去叫他婆娘,“那天杜芳那个毒婆娘来的时候,你可去听了她做什么了?”
田刘氏有点心虚,“我就去听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来做事了,我这不是想看看那个婆娘到底过来做什么吗?也没耽误家里什么事情……”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说是听了一会儿肯定听完了,赶紧的,少爷想知道那天杜芳那个毒婆娘那天来到底说了什么,你赶紧去给少爷说一下。”
“哦,哦,我就这样去见少爷啊?”
“怎么,你还想回屋梳妆打扮不成?少爷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耽搁,赶紧过去!”田管事不耐烦的催促。
田刘氏连忙解了围裙,把自己衣服整理了一下,又拢了拢头发,这才走进自家堂屋。
见到安又远,她连头都没抬,直接一个大礼行了下去。
“少爷,您是想知道那天杜芳过来找蒋婆子什么事情吗?”
安又远嗯了一声,安桥在一旁出声,“那天杜芳什么时候来的,到了蒋婆子那边说了什么,后来怎么走的,都给少爷说清楚。”
田刘氏连忙低着头,把那天杜芳是几时来的,怎么敲开了蒋婆子家的门,刚开始说话声音小她没听到,后面杜芳拍桌子骂蒋婆子,然后姜云过去,和杜芳吵了几句,最后杜芳被气走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甚至还学了几句杜芳的语气,学的活灵活现。
安又远点头,“行了,我都知道了。”
了解完之后,安又远没有在这里继续呆着的打算,临走前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田管事一眼,然后就抬脚大步往前。
田管事被那一眼看的毛骨悚然,见安桥落在安又远后面,忍不住求安桥,“安桥大哥,少爷他是什么意思啊?”
安桥想了想,回头说了一句,“田管事,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呢那是长辈对着晚辈,田管事还年轻,应该不至于这么早就想着要养老了吧?”
说完安桥利落的走了,很快和安又远一起翻身上马,两人渐渐消失在路尽头。
田管事站在那里愣愣的,直到一阵风吹来,吹的他打了个喷嚏,这才浑身抖了一下。
“当家的,那个……安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田管事见安又远和安桥已经走的看不到影子了,转头往自家屋里走,还把田刘氏的手甩开了,“我这不正在琢磨着吗?忙你的去,儿子去哪儿了?你怎么管的儿子?”
田刘氏无缘无故被田管事撒了气,当下甩手就往厨房走,“不是你喊我来的吗?用完了就赶我走,你就会念着儿子儿子,那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
“你个死婆娘……”
“哼!”田刘氏一把关上了厨房的门,发出砰的一声,也把田管事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田管事气的不行,却挂念着安桥临走时的那番话,干脆进屋继续琢磨去了。
他坐在屋里一连灌下去好几杯茶,才慢慢琢磨出了一点味道来,他之前说了以后不让耿家和杜芳上门,但是安少爷并没有生气,说明这件事他应该是做对了。
而他为什么会做这件事,因为姜云闹到他这里来,他不得不对姜云服软……想到这里,田管事背后慢慢生出了一层冷汗。
这……安桥让他不要急着养老,不仅仅是警告他事情做不好,有可能连这个田庄都管不了,也是说他不能倚老卖老啊!
他能倚什么老卖什么老?自然是他是管着这个田庄的,算是田庄里的老人,那新人是谁?是姜云……还有姜云那个院子旁边住着的两个。
而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不就是说他之前抱着的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吗?他正是对蒋婆子和池莲的事情不管不问啊!
田管事坐在屋子里想明白了之后,捏着桌角,他应该还有机会补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