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查结果出来了，血红蛋白只有80。”
“急性失血，不会下降很快。”
才拿回来的红细胞还是冰凉的，望着即将耗尽的血袋，王护士用自己的体温加热。
嘀嗒嘀嗒…
………
柏童欣只能当个旁观者，目前所学到的知识技能，在这种紧急场合下，完全派不上用场。
只能走出了内镜室，差点就和趴在门口的中年男子，撞到一起。
中年男子便想趁机进入内镜室，柏童欣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手紧紧攥住门把，不让他进去。
“医生还在里面抢救，麻烦你就在外面等侯，你现在进去只会打扰他们。”
中年男子眼中还泛着泪花，粗壮的手用力抓在柏童欣的手肘上。
就着狭窄的门缝，只看见她穿着白衣服的人围在病床旁，将父亲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道柏童欣是实习生，以为穿着白大褂的就是科里的医生，“医生，我老汉咋个样了？”
一时柏童欣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只能说，“莫医生和杨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你再稍微等等。”
显然这个答案中年男子不能满意，“我老汉到底怎么了？应该没得事？是不是医生？”
手依旧抓住柏童欣不放，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期盼的盯着柏童欣。
柏童欣张开嘴，实在是无法给出承诺，只能重复上一句。
“你是复读机吗你？你是个啥子医生，一问三不知，只晓得说这个。”
中年男子放开柏童欣，抱头蹲在一旁。
23床的情况很不好，柏童欣现在只希望莫阳云和杨肇二人能够成功。
可情况似乎真的很不妙，上消化道大出血死亡率不低，真的不敢给予患者家属太高的期望，不然若是真的遭遇不幸，那医生面临的可真不好说。
奇迹并未出现。
莫阳云走出内镜室，一脸沉重的告诉中年男子，“我们尽力了，你父亲走了。”
走廊里这时只听得到那痛苦的嚎啕。
“我老汉进医院的时候好好的，才住了一天多，人就没了，都是你们医院的问题，你快把他救活。”
难以接受的中年男子扯着莫阳云的衣领撕扯。
亲人逝去，情绪激动莫阳云都能理解，“你父亲在入院的时已经是重度肝硬化，之前也有过消化道大出血，再次大出血本来就是极为凶险，对于他的离世，我们感到很遗憾，望节哀。”
“上次别的医生可以止血，为什么你们不可以，你们就是庸医。”这时23床被推出，中年男子一个箭步上前，抱着推车上的父亲，放声痛哭。
门旁的柏童欣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到底什么是死白，这下算是明白了。
惨白的脸色，一丝生气也没有，照理说，上过局解系解两门课，应该胆子不小了，可柏童欣还是吓得后退。
莫阳云走到柏童欣身后，手揽在腰间，“别看。”
“嗯！”
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衫给予人力量。
满头汗的杨肇注意到二人，“剩下的事我去处理，小莫你带她去休息，第一次遇上，心里难免会恐惧。”
本来已经没帮上忙，哪里还能耽误他们，“杨老师我没事的。”
打起精神，绕到莫阳云身后，小手轻轻一推，“阳云哥，你去忙吧！我回办公室写病历了。”
说完直接就走，不给莫阳云回应的时间。
莫阳云忍下提步而上的想法，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小莫你好不容易有了个女朋友，赶紧去陪陪她，想当年我上临床，第一次有患者死我面前，我都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何况一个小姑娘。
我比较了解他儿子，那边的交给我，你回去写抢救报告，死亡记录，明天还要讨论，我可不想写这些文字的东西，你就当帮我个忙。”
小姑娘的胆子一直很小，小时候看了恐怖片，晚上都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
“麻烦你了，杨哥。”
柏童欣拿着笔，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尘封已久的恐怖片记忆回涌。
知道影视剧都是假的，可是童年刻下的阴影却一直都在，而且人就这样没了，太快了，太脆弱了。
以前都只是听说，但这次自己是目击者，从故事到事故，亲眼所见与亲耳所闻简直是天差地。
“啊！”
莫阳云手搭在柏童欣肩头，后者被惊了一跳，眼里的恐惧，在看到莫阳云那一刻，通通消散。
莫阳云看着病历纸上画着的一串不明符号，取下柏童欣手中的笔，“童童，今天别写了，去休息了。”
柏童欣摇摇头，不想一个人回值班室，“我害怕，还和你在一起。”
莫阳云坐下，让柏童欣躺在自己大腿上，左手抚在柏童欣有些凉的脸颊上，“那你就像这样小憩。”
“嗯。”柏童欣侧着头，一闭上眼，熟悉的脸庞又仿佛出现在眼前。
赶紧睁开眼，好在坐的是凳子，换个姿势，仰躺着，可以看到莫阳云的下巴，认真的男人最帅，哪怕是死亡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