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书,谁也不去打扰谁。
外面偶尔传来几声下人的脚步声,轻轻的,如同没有重量一样。
夜晚的长芦起了大风,门口呼啸的大风吹的窗户吱吱呀呀的叫着。
顾年起身去把窗户关好,发现苏慈看的格外入迷,竟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让顾年觉得好奇的是,苏慈总是晚睡早起,但是皮肤却吹弹可破,就算在边外呆了那么多年,也不似顾易秋一样逡黑,而是依旧白皙细嫩,让顾年忍不住的想去摸摸是什么质感。
苏慈没有发觉顾年的炙热眼神,只是突然试到了有些冷。
“你不躺一会吗?”
苏慈合上书,此时天色已经晚了,院子里的灯大部分都被风给刮熄灭了。
“该走了,不躺了。”
顾年揉了揉坐累了的腰,苏慈也想要起身活动一下。
“那我们早些过去吧。”
顾年点了点头,刚出门,看到苏慈并没有跟出来。
此时的顾年已经换上了平日的衣服,风一刮过来,冻得打了个冷颤。
“冷吗?”
顾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披上了一件外衣。
外衣上面有淡淡的檀香的味道,顾年抬着头,看苏慈的侧脸。
“一点也不听话,走吧。”
苏慈像是在训斥小朋友,顾年撇了撇嘴,快步跟了上去。
“你不冷吗?”
顾年这才看到苏慈也只穿了薄薄的一层,并没有穿上外衣。
“我不冷。”
“那你为什么要带外衣?”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听话。”
苏慈笑了一下,露出了白白的牙齿,顾在站在他的左侧看过去,竟然觉得可爱极了。
“这可是你第二次借我外衣了。”
顾年记得上一次还是刚认识的时候。
“手帕还没给我呢。”
顾年早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苏慈一说自己才想起来。
“我忘了。”
顾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不急。”
苏慈的笑意更深了,尤其听到这一声清脆的打击声后。
一来一回走了两三趟了,顾年根本就不记得路,每当她要往右拐的时候,苏慈就会帮她揪回来。
“哎,你是怎么找到花宅的。”
苏慈的语气里有些无奈,顾年的路痴超出了他的想象。
“大晚上的,我看不清。”
顾年不好意思的打着哈哈,剩下的路她就紧紧的跟着苏慈,再也不自己有想法了。
晚上风大,但是高阴院子里的灯竟然没有被风吹熄掉,顾年特意凑了上去瞧了瞧,外面也没有罩子罩住,怎么会如此坚挺。
还没等顾年想明白,门就缓缓地打开,一对丫鬟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顾年走到门口时,发现这竟是一对双生,两个丫鬟长得一模一样,打扮的也是相同,如同有一面镜子放在那里。
“林老弟。”
高阴在自己的屋子里也带着黑布,这让顾年更加的好奇了。
花连坐在一边,两个人似乎刚刚商讨完事情。
顾年油生一股错觉,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真的花连一样。
“高城主。”
高阴并没有什么痛苦的动作,想必是还没有发作。
“林老弟来的这么早,快坐。”
双生给顾年和苏慈都上了茶,顾年实在是喝不惯这里的茶叶,于是放在一边不曾动过。
“林老弟的夫人倒不是个多话的人。”
高阴打量了顾年两眼,此时的顾年虽然不及宴席上那般华丽,但是换了一身衣服,更加的清新迷人了起来。
“家妻性格内向,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
这话说完,花连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若是说顾年不是个善于言辞之人,那这几个都是哑巴还差不多。
三个人探讨了些医术,顾年是第一次进来,于是偷偷的打量这里的布局。
前厅是高阴接待访客的地方,一扇屏风把前厅和里面分割了起来,想必就是高阴的里屋。
顾年一言不发,耳朵却竖起来听着三人的对话,除了些没用的东西,就全是花连对苏慈的赞美。
顾年算计着时间,若是亥时发作的话,那就马上了。
高阴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手里的杯子被重重的放下。
苏慈和顾年立刻上前去,让丫鬟把高阴缠在脚上的布打开。
高阴看不见表情,但是蜷缩起来的身体和紧握的拳头都表明了他现在很是痛苦。
苏慈让丫鬟喊下人进来,下人轻车熟路的背着高阴去了里屋。
一进去顾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道,这味道浓的可以让人窒息。
转头看花连和苏慈,他们两面不改色,就如没闻到一样。
高阴被扶到了床上,脸上的黑布坚挺的包着他的脸,顾年一看没有办法揭开,干脆先把这事一放。
苏慈接过花连递过来的针包,熟练的施了两针,高阴的手松开了些。
这么下去很快就会再疼起来,止疼药看起来是失去了作用,现在只能靠针灸缓解一下。
顾年看了两眼苏慈,苏慈给了她一个眼神,顾年立刻就悄悄地退到了一边。
高阴的屋子里大大小小的摆满了蜡烛,但是桌子上却空空如也,连一张纸都没有。
顾年觉得可疑极了,如果说是东西在书房的话,那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而且自己端详过这里的布局,每一个大院就只有一整间屋子,若是有书房则要走到另一个院子去,高阴这个性子是不可能的。
账本什么的,肯定在这个房间里。
顾年悄悄地溜了几圈,那一对双生丫鬟低着头,让顾年不敢放肆的看。
花连站在苏慈的身后,一脸的着急,急切的看着苏慈手里的针。
“林老弟。”
高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苏慈的衣袖,苏慈的针下的快了些。
“高城主,我在。”
高阴似乎有些缓解了,虽说在重重的喘着粗气,但是倒是能说话了。
“可是在施针?”
“是,我先将这几个穴位封住。”
苏慈封的穴位阻断了高阴的痛觉,可是高阴不知为何还是能感受到疼痛。
苏慈顺势把高阴的裤腿挽了上去,又施了几针,高阴的痛苦逐渐减少了些。
“可有好点?”
“嗯。”
高阴缓缓的吐出一个字,身体耶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顾年看着苏慈的手法,比自己好专业许多,没想到苏慈的医术竟然如此的高超。
花连就站在一边,还是那副焦急的表情,顾年看的直发愣,照理来说,花连也是医术高超的神医,难道这病连他也治不好?
顾年看花连看的有些久了,花连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顾年没懂是什么意思。
高阴的双腿和双足被布满了针,苏慈手里的针叶所剩无几了。
高阴的喘息声小了,顾年蹲了下去,蹲在苏慈的身边,看到他的额头也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顾年从怀里拿出手帕,帮苏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苏慈紧紧的抿着嘴,如临大敌。
顾年看着高阴的双腿,突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会有如此粗壮的小腿,但是脚踝却又细的可怕。
正常的人应该是从脚踝往上越来越粗,但是高阴的却如同葫芦。
苏慈终于用完了手上的最后一根针,高阴的疼痛感降低了许多。
“林老弟果真是神医。”
高阴现在说话利索了些,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没有痛感。
相比于其他的大夫,苏慈是第一个可以缓解他的疼痛的人。
若是如此,高阴也已经很满足了。
苏慈仔细的端详着,倘若是中毒,那么银针也没有变黑,先前给高阴看病的大夫也定是测过了,可是那又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