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拉一车杂物去清河县?你是当本候是傻子吗?”
“侯爷,小人,小人”
“盐巴就盐巴,你故意说是杂物,该当何罪?”
扑通一声,王有直接就跪了,跪在了泥地上,瑟瑟发抖。李定邦愕然,这家伙该不会这样两句话,就把这个看似精明的王有给诓了吧?不过也是,这家伙可是连辜鸿声都能气死的主,王家的人看到他,害怕有什么奇怪的?更何况,这个王有,一看就不是王家主家的人,估计也就是什么能搭上边的亲戚了。
“既然是盐巴,可有盐引?”
“小人小人”
“没有?”
“有有!”
还真的有,王有拿出了一张纸来,韩虎一把夺过,交给了陈启,旁边有高燃的火把亮着,这确实是一张盐引。盐引上,盐井和汲州府的大印,赫然在目,甚至还有白松的签字。
既然是完整的盐引,这王有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着,绝对没人敢拦着他的,他吓成了这样,很显然一定是有问题了。
“王有,抬起头来!”
“小人”
“不用这么紧张,本候又不会随便就砍了你的脑袋。”
“啊!侯爷侯爷饶命!”
王有不断的磕着头,陈启只好开口,“把他拉起来!”
人是拉起来了,却筛糠似的发抖着。
“看来,这份盐引是假的了?”
“不不是!”
“是也不是,问一问白大人就知道了。”
“啊”
“说吧!”
“说说什么?”
“哦!那本候就提醒你一下,若是你自己说了,这小命或可保住了。可若是等本候查出来,你这盐引是假的,倒卖私盐是什么罪,想必你也清楚吧?”
“清楚!清楚!”
“既然清楚,那你可想好了,想好了再说。不用着急,本候有的是时间等。”
“盐引盐引是假的。”
“假的?”陈启眉毛一挑,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最少王家老五脱不了干系了,“是谁给你的?”
“没没人给我!”
“虎子,剁了他一根手指。”
“别别,我说我说!是我们五爷给的。”
“你们五爷?叫什么名字?”
“王王元和!”
“盐都盐井的主事,王元和?”
“是,是!”
“真不知道王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骨头!”陈启叹了口气,“白大人可有参与此事?”
“应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盐引是假的?”
“这这”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火光之中,到处都是凶神恶煞的脸,王有绝对相信,这清河候绝对是敢要了自己的小命的,单凭着自己所说的这些就足够了。
“我说,这盐这盐是要运过大清河的。”
大清河?连李定邦都呆住了,若真的只是倒卖私盐,兴许王家老五还有条活路,这朝廷可是刚刚发了禁令,这盐,要真是运过大清河的,王家老五,想要活命,那就是妄想了。单凭这个,清河候这家伙就会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更不用说还有可能牵涉到火药被炸的事情当中去了。
清河候说的没错,这个什么王有,真的是个软骨头,只是一番吓唬,就把什么事情都给说了,也不知道王家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一个这样的人,来做这种事呢?
好像又不对,王家什么时候担心过会有人敢查他们呢?更何况,这王有的手上,有路引,有盐引,哪里去不得呢?难怪老爹和自己说,千万别和四大家族的人来往,看这王家连这种贪生怕死的货色都敢用,就知道,他们平时有多猖狂了。
“过大清河?清河县都被封了,怎么过大清河?”
“山中山中有一条小路,用人扛过去。”
“什么?”李定邦真的急了,用人可以扛着这么重的盐袋过去的,那也就是说这条小路不是什么悬崖峭壁,而是一条人可以轻松通过的小路了,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你说的那条小路,在什么地方?”
“清河县以西三十里的地方。”
“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这条小路?”
“小的小的不知道。”
李定邦终于松开了王有的胸口了,“侯爷,末将有急事,告辞!”
“站住!”
李定邦站住了,却难以掩饰他脸上的焦急,“侯爷又有什么事?”
“本候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先等等!”陈启没再理会一脸焦急无奈的李定邦,而是继续问王有,“王有,是不是你带的人,都知道那条小路?”
“是,是!”
“巴福!”
“在!”
“你带一队人过去问问,把知道那条小路的车夫,带上两个,去一趟清河县,找太尉大人。知道该怎么说吗?”
“知道!”
“那好!多带两匹马,连夜赶路,不得怠慢!”
“是!”
“多谢侯爷!”
“不必客气!”陈启知道,李定邦应该可以放心了,眼下,更重要的,当然是去抓那个王家的五爷了,“王有,你家五爷可在盐井?”
“在!要运盐的时候,我们五爷都在。”
“虎子,进盐井!记住了,把所有人都带回军营去。”
“是,侯爷!”
隆隆的马蹄声,再一次响起,陈启却并没有跟着前行,而是在原地等着,身边只留下了孙大东和几十个人。
“侯爷为何不进去?”
“抓人而已,没这个必要。”
“侯爷倒是淡定得很!”
“里面黑灯瞎火,又乱哄哄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掺和。”
李定邦无奈的笑着,“好像侯爷今年才十七吧?”
“怎么?李将军有何高见啊?”
“高见不敢当!只是觉得侯爷有些太过冷静了,一点都不像是个年轻人。”
“那你认为,年轻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天真无知,狂妄自大,目空一切。”
“李将军说的是自己吗?”
“呃!好像是!”
陈启倒是没想到,李定邦竟然这般的直白,看来,这个小子倒还是个可造之材,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的不济。一个敢于正视自己缺点的人,绝对不会是那么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