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行简为什么要让丁世仓来告诉自己呢?是为了报恩吗?陈启突然有些迷茫了,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徐行简了,他接近李申,也许真的只是为了报仇。也许他是有些不择手段了,但对于陈家的救命之恩,他还始终都记着。
至于他那个姓陈的仇家,本来就不大可能是凤娘,更不可能是自己了。那这个姓陈的仇家,会是谁呢?
“他背着皇上做这样的事,就不怕得罪了皇帝?”
“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不过,相处这段时间以来,卑职倒是看出来了,徐主事就是个胆大包天的人,至少做起事来,比王爷您可干脆多了。”
“是吗?”陈启摇头苦笑,“看来本王给丁大人留下的印象,还不大好。”
“那倒不是!如果让卑职用一个字来形容王爷,那就是暖,温暖的暖,仁义的那种暖。徐主事则刚好相反,他是冷,冰冷的冷,很是凄凉残酷的那种冷。”
“那看来,本王给丁大人留下的印象,还算是不错的。”
“这是当然!”丁世仓笑,“说实话,若不是王爷带卑职出来,卑职也干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为大晋的老百姓出了一口气。”
“丁大人只不过抓到了一些小卒子,大鱼可都是漏网了的,怎么还这么高兴?”
“四大家族,就像是压在大晋百姓身上的四座大山,他们死不死,其实没多大关系,卑职只知道这四座大山已经不见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丁大人似乎有些乐观了,没了四大家族,还可能有三大家族,五大家族的。”
“这些卑职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也不知道卑职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既然卑职不知道,做那种杞人忧天的事情,又是何苦呢?”
“你倒是洒脱得多了,完全不像以前认识的你。”
“天天对着徐主事那张冷冰冰的脸,最近又没事可做,卑职又了了大心愿,王爷就不准卑职也过过有烟火味的日子?”
“这倒也是!你这样,家里人应该是最开心的吧?”
“还真是!说来,也是受了王爷您的影响,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侯爷是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的典范呢!卑职做不到王爷这样,就只能对家人好一些了。”
“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陈启话锋一转,“最近飞虎堂也确实没什么事做了,你就没打算转行?”
“转行?”丁世仓有些错愕,但马上就笑了,“王爷该不会是打算再收一次卑职吧?”
“那倒不是!”陈启跟着摇头笑,“这京城,始终都是是非之地,丁大人的大心愿既然已经了了,为什么不选择一种可以让家人更安稳的日子呢?”
“卑职明白侯爷的意思了。只是,卑职这半辈子都只做了这件事,突然间要转行,那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些什么。如今正是乱世,像卑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又不是是非之地呢?”
“看来,你还真是想开了!”陈启叹息一声,“想开了就好,最少日子可以过得开心一些。这样吧,我们也许久未见了,这已经中午了,丁大人请本王搓一顿好的如何?”
“呃”
“这两天在家里都是稀粥咸菜的,虽然盐都的咸菜还不错,但也不能老吃啊!”
“行!既然王爷要敲卑职的竹杠,那卑职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在这小巷子里回荡着,有一户原本开着窗户的人家,砰地一声,赶紧将窗户给关上了。
“回来了?”
“嗯!小寅寅睡着啦。”这个时候,正是午休的时间,小陈寅正在摇篮里,睡得可香了。陈小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正闭目养神,听到陈启放轻了的脚步声,她才睁眼抬头。
“嗯!别吵着他,我们外面说去。”
“诶!”
两人放轻了脚步,向着外面走去,陈小凤叮嘱了青莲一声,让她看好了陈寅,就跟着陈启,一起走了出去,在院子里的亭子坐下了。以前住的院子,也就是一张石桌,几张石凳,比这个院子可小多了,这个亭子,离着房子,就有将近两丈,四周种满了花树,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一出门就碰到了丁世仓,是徐行简派他来告诉我皇帝想要对付我们的消息。另外,昨日李颌让徐行简进了宫,那个主意,应该就是徐行简出的,李颌可能要用他。”
陈小凤显得有一丝意外,“他没说徐行简为什么要把消息告诉你吗?”
“没有!这也是我猜不透的地方。按理说,他应该不会把这样的消息透露出来才对。”
“他这是想要报恩吗?”
“我也想过这个。只是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我让他那么下不来台,他实在没必要这样做。还有,我在想,夏小姐说的那个姓陈的仇家,到底是谁?反正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他会有什么仇恨是和我们有关的,更何况他的这条命,算是我们救的。”
“说实话,越是有太多想不通的东西,我这心里,也就越是不踏实。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问他,他是不会说的,要说,他早就说了。这是一个谜一样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猜透,没人喜欢这样的感觉,李颌想必也不喜欢。可是,李颌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敢用他呢?”
陈小凤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边听边思考,她当然也同样迷茫了,“有些事情,确实是让人想不通。不过,皇帝用他,大概是因为实在没人可用了。”
“应该是了!徐行简也算得上是个有本事的人,皇帝用他来对付我们,也不奇怪。只是,我还是有一点怀疑的地方,徐行简既然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要怎么对付我们都说了呢?还是说,他根本还没开始想别的法子来对付我们?”
“这确实值得怀疑。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的?”
“故意的?”
“对!他是一个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或者说是有些偏执的人。你还记得刘黑达吗?”
“当然记得!”
“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偏执的人,还差点杀了你。你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的?”
“眼里带着一点杀意,一点挑衅!”陈启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徐行简故意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是因为他想要挑衅我们?”
“如果他不是为了报恩,那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他为什么要挑衅我们呢?”
“这个就不清楚了!也许,只有等知道了他藏在心里的那个姓陈的仇家到底是谁,才会知道了。”
“唉!”陈启当然知道这有多不容易了,“我们只能先假定这两个可能了。所以,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我们都必须要做好两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