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朝升已经看见丁霞眼中的恐惧了。丁家也是官宦人家,又岂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卢朝升记得,初成婚时,丁霞还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只是在和自己的母亲相处的过程中,她真的变了。
卢朝升在心里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改变了呢?
“这一次的风波,如果继续下去,我们卢家被牵扯到其中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若是可以,你能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莹儿吗?”
“夫君想让妾身做什么?”
“去劝劝莹儿,让她千万别惹事。三皇子我倒是放心一些,就是莹儿,她从就不怕地不怕的,万一再惹出什么事来,那就麻烦大了。不过,你过去了,最好还是不要直,慢慢的引导吧!”
“妾身知道了!可是娘那边要怎么和她老人家?”
“你都已经收拾好了,明日一早直接就去莹儿那里,不用了。”
“嗯!夫君,你还没告诉妾身,顶顶在哪里呢!”
“你放心,顶顶在最安全的地方。等这个劫要是能过了,我们再去接顶顶回来。这个劫要是过不了,那就让顶顶好好的活下去吧!”
丁霞的脸色已经变了,“夫君是不是把顶顶送到他大姐那里去了?”
卢朝升只能点头,哪怕他知道,丁霞肯定还是会责怪自己的,“这世上,还有哪里是更安全的吗?”
他当然不会告诉丁霞,陈家的名头太响了,这个世上,想要陈家命的人也很多,比如皇帝,比如北胡人,再比如张家。
他最希望的是,丁霞会变回曾经的那个丁霞,懂得轻重,能辨利弊,不再利欲熏心。他痛苦的是,母亲薛玉珠,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听不进去自己所的,身为人子,他不愿意去抱怨,只能暗中多做一些,希望卢家还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李申下兵马大元帅的任命下来了,马上又在镐城掀起了一股反对的浪潮,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怎么能掌控整个大晋的兵权呢?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朝堂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公开的支持他们。
周权去干了他的老本行,这里虽然不是龙城,造火局却依然存在,还有他所熟悉的不少人,也都在那里。最少在表面上看来,他还是同往常一样,每待在他的房间里,甚至干脆住在了造火局里。
怀疑归怀疑,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陈启和陈凤,却也不能怎样。他们暂时先在镐城住了下来,在中秋前,也收到了朱伦送来的消息,告诉他们,已经准备就在剑南的桐州定居下来了。
当然了,信里也了关于朱文敬的事情,陈启只能在回信中提醒他们谨慎为主,毕竟朱文敬也算是一方主官。只是,报仇的事,他们夫妇自然不会阻止,这一切,还是由舒娟自己决定,只是要保证不会连累到身边的家人就校
这一年的冬,是一个从来都没有过的冬,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大清河依然没有封冻,只有从上游偶尔流下来的浮冰,在告诉人们,这已经是冬了。干旱依然在持续着,让大清河露出了大片的河床来,有的地方,已经需要三四架水车接力,才能从大清河中取水了。
整个北方大地,都在干旱中,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雪,从河西到镐城,从镐城到三晋,从三晋到燕南,从秦山到河阳,再从河阳到齐州、鲁州、彭州,直到大海边,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温度的突然下降,让许多人都没有想到,也没有准备,一大早,就有许多人在医馆前排起了长队。一声巨响,在这一刻,半个镐城的人都能够听得见,也能够看见,从北郊升腾而起的巨大浓烟。
建在北郊的山坡上,有重兵把守的造火局爆炸了,浓烟在雪花飘飘中,很快就向着镐城逼近了,笼罩在镐城的上空,让本就视线不是太好的早晨,一丈之外,除非是相熟的人,否则是看不清楚前面的饶。
早朝戛然而止,大队禁军,在黑暗中冲出了镐城北门,徐行简也被紧急赶来的太监喊了起来,直接就去了北郊的造火局。
“造火局?”
“是!”陈启和陈凤已经直接上了屋顶了,他们甚至刚刚才起床,洗漱完了,正准备出去吃点早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除了造火局,不会有这么大的爆炸声的。”
“是北胡人干的吗?”
“是不是也没用,反正他们也查不到。”
“你怎么知道他们查不到?”
“造火局的防御极严,想要炸掉库房,必须靠近库房,或者人在库房里才行,引线根本不可能太长。靠得这么近,又是这么大的爆炸,估计连人都能炸成沫了,什么线索都炸光了,能往哪里查?”
“会是造火局内部的人干的吗?”
“不知道,等他们查吧!查到了也没什么用了。”
“看来伤亡应该很大了。”
“伤亡最大的,应该是禁军。我们去过几次造火局,虽然是在山上,但也能大概看清楚造火局的布局。堆放火药的库房,离得最近的,是禁军的营房,营房外,还建了一道围墙,围墙外才是造火局那些人住的地方。”
“火药爆炸,首先波及的,肯定是禁军的营房,有围墙挡住,又是住在屋里,这个时候又还没到上工的时候,估计今这种气,也不会开工的,造火局那些人,伤亡应该会很。”
陈凤叹息一声,“没有了这些火药,看来大晋想要挡住北胡人,更难了。”
“北胡人也没那么快过河,大清河不封冻,他们只能干着急。倒是造火局这次损失惨重,想要快速的恢复,恐怕就难了。镐城没有硫磺矿,还要从秦山的大山里运来,太难了。”
“看来,朝廷只能继续加高加固河堤了。你认为有用吗?”
加固河堤,是从李颌徒镐城后就开始的,包括河阳,也是如此。本就因连场大战的国库,这回还是硬撑着下拨了百万两,专门用来加高加固河堤,想要把北胡炔在大清河的对岸。
“有一定的用处,不过不是上策。”
“什么才是上策?”
“若是我,一定会继续切断北胡饶粮道。”
“不是听北胡人学乖了,如今都是派大军押送,又经常用假的粮车来引晋兵上当,连大哥都吃了两次亏了。”
“吃亏不怕,怕的是朝廷只想着保存实力,不肯投入大军去和北胡人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