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带着孔越和石武,向着北境御剑行去。 凛冽的寒风不停地呼啸着,带起漫天的雪花,模糊了三人的视野。 北境极冷。 石武已经是化神期修为,依然忍不住打起了寒颤,甚至险些控制不住上下牙齿打架发出碰撞声。 孔越则早早地变回了原形,若不是妖族的肉身本就强悍,还有身上这越发浓密且艳丽的蓬松羽毛,根本抵御不了北境的寒冷。 只有林玄真没什么感觉。 她一边要御剑前行,一边还要判别那隐隐的召唤来自何方,散出神识细丝探查前方,并未分心注意自己身后的两人。 这北境和传说中的极寒之地不太相符,她以为是北极那种呵气成冰,实际上却只是有点凉。 行了一刻钟,风声将细微却清晰的百炼钢龟裂声,从后方带到她耳边。 林玄真转头看去,这才惊讶地发现,孔越身上全是雪,细细的白白的,好像沙子一样附着在他羽毛上。 孔越见她回头,想开口跟她说明情况,却迎面吃了一口北境的风。 他立刻说不出话,还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嗝。 但即使他不说话,林玄真也看到了孔越身后,已经被冻得面色发青的石武,和他脚下那把快要分崩离析的灵剑。 眼看着石武摇摇晃晃地控制不住自己被冻僵的躯体,就要踩着那把遍布裂痕的灵剑,一同掉落在北境的冰陆上。 这要是真的摔实了,肯定就碎了。 林玄真原本是觉得,隔着飞渡舟的防御阵会影响自己的感知,才改成了御剑这种更灵活的方式。 没想到这两个,都抵御不了北境风雪。 她招呼石武降落,并取出了八道符纸,随手设下个八荒阵将风雪隔绝在外。 八荒阵内,有灵石和灵果,加上林玄真的帮助,石武很快就恢复了体温,孔越也停下了打嗝,再度幻化成人身。 看着一人一鸟在阵内各自恢复了灵力,面色不再惨白,林玄真忍不住问道:“……你们不会用灵力隔绝这风雪吗?”
孔越是第一次来,对北境并不熟悉,这一回险些被坑成一只冷冻孔雀。 “我试着隔绝了但没什么用,而且这里的灵力有问题,我恢复妖力时整个丹田都差点被冻起来。”
林玄真想起没有暖气、恨不得日日夜夜留在实验室里的日子,表示理解。 石武却是以为林玄真修为不高不会深入北境,因此一直没说。 这是他身为小透明的觉悟。 等到他承受不住想出声提醒的时候,却连探出的神识都被这北境的寒风冻成了无形的碎渣渣。 还好他用的灵剑质量不好龟裂了。 此时他才发现,林玄真是真的没感觉到这北境冷得不正常。 没想到大师姐随便捏的一个看似只有元婴初期的分身,却比化神期的自己还要强! 也不知道这分身是什么材料为基础捏出来的。 为了脆弱又经不起冻的自己着想,石武详细介绍起这北境的情况来。 修真界的极寒之地也有好几处,但这北境有一点格外不同。 这里的灵气不是一般的无属性灵气,而是冰灵气。 没有冰灵根的修士,想要利用这冰灵气,便多一道转化过程,转化灵气自然又要消耗灵力。 修士需要调动自身体内的灵力抵御寒冷,又不得不转化这些冰灵气化为己用。 极低的灵气转化率和利用率,就导致长时间下来,消耗大于转化,没有几个能抵挡的。 变异冰灵根的修士稍微好些,却也会因为吸收过多冰灵气而变得感官麻木,反而有灵力爆体的前例。 因此北境无人居住,修士们大多只会在北境与祖洲交界的地方比如桑落村逗留。 冒险深入北境的,九成九都永远地留在了北境。 石武还从未听说有人深入北境寻找瀛洲岛的。 根据以往的传说记载,瀛洲岛一旦在某个地方现世,接下去就会在同一个地方再出现一次。 那些在桑落村逗留的修士,也多是等待那个瀛洲岛再次出现在村子附近,到时候再去试试运气。 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和其他准备碰运气的修士一样,以逸待劳。 根本不需要深入北境寻找那瀛洲岛。 林玄真低头看了看,她能不受风雪和冰灵力的影响,大概是因为她身上的灵隐仙衣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强悍无匹的神族肉身。 她的行为似乎有些莽撞了。 林玄真面上镇定万分,只略一思索,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瀛洲岛两次现世的时间间隔可是固定的?”
如果真是固定的,她和孔越在桑落村里闲逛时,也不会发现有那么多修士一副纯粹碰运气的样子,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像聚窟洲上等着朱雀墓里朱果成熟的修士们一样,提前几日赶到弥衡坊,蓄势待发才是正常操作。 那些修士也该提前几日来到桑落村,等着瀛洲岛再次现世才对。 “这……倒是不曾听说。根据以往的记载,长则十年,短则几日,只是在第二次现世前,必定不会在他处现世。”
好像两次同一处现世,就是为了把第一次现世时进入的有缘人送回来一样。 但往年那些进入过瀛洲岛的,又对岛上之事绝口不提。 问急了,有说瀛洲岛上霞光漫天,仙气飘渺,奇花异石,俯拾皆是,宛如仙境的;也有说瀛洲岛穷山恶水,烈火不熄,寸草不生,静谧非常,犹如地狱的。 唯一共同点,大约就是见不到其他活物。 这么一来,反而叫瀛洲岛显得更为神秘。 林玄真可不想在这里耗上几年,干等着瀛洲岛出现。 这北境只有她一个人能深入,不知道距离那还在漂浮移动的瀛洲岛还有多远,倒也不好勉强两人跟着。 “那你们先回去吧,瀛洲岛我一个人去找就行,找到后再回去找你们。”
能够一路跟到这里,那叫他们自己回去桑落村,肯定不成问题。 石武没考虑许久,就同意了。 林玄真既然能在一瞬间召来大师姐,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