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勇狠狠的吐出一口气说道:“四弟,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唉!”
张敬平安抚他说道:“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出此下策了!你哪里尽量的安抚下面士兵吧!而且老夫敢打赌,九边的其他人肯定也是一如老夫般的打算!”
张超勇闻言抬起头来说道:“那叔叔,用不用侄儿派人去地方上打听一下?”
张敬平犹豫了一下说道:“打听一下也好!不过尽量低调,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通过打听来的消息最后证明,事情就像张敬平推测的那样,九边的军将们不约而同的既不买盐也不买粮食,而是收拾起库底子来尽量的拖延下去,好等着刘昊嘉和粮商盐商们分出个胜负来!
因为九边乃是大明边疆的重中之重,所以驻守这里的军将们待遇要比大明将内部的同类好得多,甚至地位上也要稍高一点!
既然是边疆,战事自然频繁。虽然没有大仗,但是小仗不断!所以这里的文官也很少对他们指手画脚。尤其是这些文官还需要他们帮助沟通塞外做生意,所以对他们的态度自然更加宽厚。
于是这就给了这些军将们一个错觉,那就是他们的势力很强大,地位很高!大部分人不太敢得罪他们!所以今天出了这种事情之后,他们立刻本着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做出了拖延的决定!
他们觉得自己这样做两方面谁都不得罪,可是他们却不想想,他们这样做实际上把两方都得罪了!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下,墙头草死的最快!
因为单是九边的食盐和粮食的生意,利润单位就得按百万来计算!这么大的利润足以让人发疯了!这些人以为自己在九边待得久了,各处人头都熟悉,其他人也给面子,所以自己就能够置身事外,这是完全是错误的!
就在张敬平叔侄三人在商议的时候,大同城里最大的青楼里面也有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杯香茗相对而坐。但是奇怪的是,这两个人虽然在青楼里面,但却没有叫姑娘相陪。就连平日里当作背景音乐的乐师也没有请进来。
这两个老者说起来很老,但仔细看起来也不过是五六十岁的样子。通身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极为普通,但是落在懂行的人眼里却知道绝不普通!尤其是两人各自腰间的玉佩,一个清脆透绿,隐隐有水光流动!另一个洁白无瑕,表面有荧光闪烁,一看就不是凡品!
上手坐着的人就是本地最大的粮商钱守年,在他下首的则是盐商刘万松!这时钱守年将手中的几封书信放下说道:“刘贤弟兄果然消息灵通!其他地方的消息这么快就能送过来,可见耳目聪敏啊!”
刘万松微微一笑说道:“钱兄也不要说这种话,只怕你那里也早有消息传来,看这几封书信也不过是相互印证一下而已!”
钱守年呵呵一笑也没有争辩,他端起茶杯说道:“这等人首鼠两端,只想着两不得罪,却不想着这些年吃下咱们多少好处!这鱼钩都吞到肚子里去了,哪里那么容易摘的出来!”
刘万松说道:“哦,那钱兄是什么意思啊?”
钱守年说道:“既然他们不买粮,那就素性就不要买了!等士兵们闹出事情来,就让他们把往年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刘万松微微一笑说道:“钱兄就不怕惹出些事端来?要知道现在正是鞑子到处南下打草谷的时候!”
钱守年不屑的说道:“你这话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那些鞑子什么样子你我哪个不知道?不过稍微安抚一下他们还是要的,免得把事情闹得太大,否则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刘万松闻言也收敛了笑容说道:“既然钱兄说的明白,那个在下也不打马虎眼!联盛号那里要动手的话,可用在下出些人手?”
钱守年微笑着点点头,看起来和谐的笑容里面却是充满了杀机!他说道:“自然是要的!那联盛号收拢了不少流民,单是大同城外就有两个庄子!”
刘万松闻言皱紧眉头说道:“这人也太多了,不好对付啊!”
钱守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这个不必担心!这次咱们不能把事情像往日那般做的太绝!不能烧粮食,店铺,也不能弄出人命来!”
刘万松闻言笑了,随后说道:“看来你们这又是盯上他们的田地了!也对,那些田地现在已经能够出产粮食了,接手过来就是可以传家的好田。”
钱守年也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他得意的笑笑说道:“老夫倒是有这个心思不假,不过我身后的人传话过来说不能闹得太僵!我背后的不少人在天津都租了铺子,生意正好,所以总要给武宁候留些情面!”
刘万松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抽些人手过来!”
钱守年拱手说道:“有劳贤弟了!只是贤弟千万要约束住他们,不要下手太甚!”
刘万松自然点头答应下来,并承诺会约束他叫来的人。钱守年之所以特意强调这件事情,就是因为他知道刘万松手下都是亡命之徒,必须要严加管束!
在大明朝的时候,贩卖私盐是重罪,要抄家的!所以卖私盐的那些盐枭多是亡命之徒,敢打敢拼!甚至面对官军都敢冲一冲!而官军疏于训练,粮饷不足,有时候都能被盐枭打散!可见这些盐枭有多狂暴!
如果把这些人毫无约束的拉到城外的庄子上,那就跟大火烧了没什么区别!除了一大堆尸体和烧毁的残垣断壁,什么都剩不下!所以钱守年才反复强调要约束好这些人!
两个人商议完后各自回去开始搜罗人手,可是就在十几天后,他们人手即将聚齐的时候,却发现城中联盛号的粮食铺子居然关门了!等到钱守年派人一打听,却发现这些人全部龟缩到了联盛银行当中,这让他不由得大为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