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薇张口就要拒绝，她那狗爬的字，在京都丢脸还不够吗？还得丢到西北来？
“大人，必须得写，这是传统！”林锦华不容她拒绝，顾若薇向来按喜好失踪，临近年关，到时候人不在了，谁给他们写福字。
顾若薇沉默后，问：“你确定吗？”
林锦华点头：“确定。”
“你会后悔的。”
“不会。”林锦华斩钉截铁。
......
“嗳，你怎么还在这里？”
“年底了，各处送过来的卷宗多着呢，我这不是想多看看，怎么了，我瞧你们一个个都着急忙慌的？”
“公爵大人在写福字呢，早些去早些领上。”
“什么！等等我，我也去！”说的人赶紧放下卷宗和毛笔，急匆匆出来。
从府衙的正上方看，不同地方不同房间，不是钻出来各类官员，他们交谈两句过后，前进的方向统一变成了顾若薇的所在。
中心点顾若薇还暂不知道，她在林锦华的紧盯下，大手一挥，写完一个“福”字。
“怎么样？”顾若薇转头问他。
林锦华：“......”
后悔了吧，顾若薇心里得意，都说了你一定会后悔的，还非得要她写。
“大人。”林锦华皱眉看向她，言语表情十分不赞同：“诸多同僚辛苦了一年，您何故不放在心上？叫人心寒。”
林锦华完全误会了顾若薇，还以为她是为了逃避写福字，专门写得歪七扭八来逃避这件事。
“我冤枉啊！”顾若薇大喊冤，这已经是她写得最工整的福字了。
但是毛笔上的每根毛它都有它自己的想法，就是麻麻赖赖的，她也没办啊！
迎着林锦华不信任的目光，顾若薇举起手：“我发誓，我要是没认真写，我就以后顿顿都都吃不饱饭，餐餐都没有肉，可以了吧。”
对于顾若薇这个干饭人来说，没有比这个更恶毒的誓言了。
林锦华总算相信了他，于是低头对着红纸上的福字皱眉。
顾若薇趁机道：“我也知道大伙儿辛苦了一整年，跟着我没过上好日子，这对大过年的，我就别写福字给大家添堵了吧。”
别叫我写了吧，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林锦华沉默片刻，道：“写福字是自古年关的重中之中，表达上峰对下属的重视慰问，愿意将自己身为上位者的福气送给他们，祈求来年平顺安康，大伙儿离家千里，若是连大人的福字都收不到......”
顾若薇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就是那周扒皮，就是那黄世仁，就是那没有人性的恶霸头头。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练习，争取写出能看的福字来。”
“......”林锦华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不相信我？”顾若薇看着他，不服气道：“就一个字，多练练应该还是行的吧。”
她是不擅长学习，不是蠢啊。
“下官......下官方才准备文房四宝时，已经将大人今日赠福字的事情告知诸位同僚......”
随之而来的，是门外官员求见的通报声。
“大人，写福字已经开始了吗？”
所以......她连练习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了是吗？
顾若薇冷着脸，别问，问就已经结束了。
林锦华也是千思万想没料到，顾若薇的字丑成这样。
他见过习武之人写字，不好看，但能看，怎么到顾大人这里，成了难以分辨的程度，着实罕见。
顾若薇看见外面人头攒动，不对，那不是人，那是一个个堪比人肉打印机的御史台文官，想到自己要写福字给这些人，她就生无可恋。
这里面可还有负责记录各种鸡毛蒜皮县志的史官......
这已经不是丢脸的程度了。
她，第一个因为字丑而在历史书里面永垂不朽的人！
还有谁！！
事情烂到不能再烂，顾若薇就开始摆烂。
“来，排好队，我给你们写！”
......
韩子越在军营里完成一套最高强度的训练项目，身边是和他一起讨论该如何操演士兵的副官们。
正说着，今日去府衙汇报营中杂事的百夫长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好几个装画的圆筒。
副官嘲笑他：“怎么去了一趟府衙，都学会赏画了。”
“高雅，高雅，自愧不如。”
面对同袍的打趣，他倒不生气，而是说道：“你们知道里面是什么吗？笑话我可就没有了。”
“害，就算是什么名家画作，也不稀罕。”
“就是。”
“哦？公爵大人写的福字也不要？”
众人一静，接着，除了韩子越以外的人都激动起来，争相去夺他怀里的圆筒，好讨要来年的彩头。
唯有一个人默不作声。
“韩指挥，给。”有手脚快的先抢到两幅，让出其中一副给韩子越。
韩子越迟疑了，到底是好意，接过画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