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眼看去，这才发现。
所有村民的肩头，三盏阳火去其一，都只剩下了两盏。
普通人，缺失一盏阳火，就会身体抱恙，运势变低，也容易撞鬼。
因此，不止是龅牙黄，所有村民这会，都能看到我肩头上的佳佳。
佳佳一改方才凶戾恐怖的模样，小脸羞涩，将脑袋缩到我背后。
我也是为了镇住这群平日里瞧不起我的村民，冷哼一声说道。
“这是我养的小鬼！你们自己注意着点，谁要是招惹到她，后果自负！”
我的这句话，极具威慑力！
话音一落，村民们无不被我吓得连退数步！
就连赵铁牛，看向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忌惮。
我朝前走去，龅牙黄吓得连声叫唤。
“站住！你要干嘛？”
“我，我可警告你啊李天杨！”
“你别以为自己养了个小鬼，我们就怕你！”
龅牙黄说话时嘴唇都在哆嗦，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看得我想笑。
“佳佳，吓唬他一下！”我对佳佳小声说道。
佳佳开始不乐意，我说你不吓唬他，我就不带你去找妈妈。
佳佳这才扬起脑袋，冲着龅牙黄露出一副鬼脸！
“妈呀！鬼啊！”龅牙黄吓得抱头鼠窜。
“一只小鬼而已，瞧把你吓的！”我得意地走上前去。
赵铁牛还算镇定，他问道：“李天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被一只狐狸精给蛊惑了。”我说道。
“狐狸精？”村民们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我注意到，在我说出狐狸精这三个字的时候。
赵铁牛眼神闪躲，不敢与我对视！
“哪来的狐狸精？”他明知故问。
我冷笑一声：“这就得问你了！”
赵铁牛瞥了我一眼，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是吧？”我伸手指向一旁篝火上的铁床，危言耸听道。
“你知不知道，刚刚要不是我，你们所有人，一个个，都会自己主动躺倒那张铁床上！”
“然后会发生什么，还用我说吗？”
听了我的话，村民们也都回过神来。
“赵铁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要是真有事的话，你就赶紧说啊！大家可都会因此送命啊！”
就连龅牙黄，这个赵铁牛最忠诚的狗腿子，这会也警惕地说道。
“铁牛哥，该不会，和你之前说的，去庙里祭拜有关吧？”
赵铁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许久，方才叹了口气道。
“可能吧，我也不懂！”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问道。
赵铁牛瞥了我一眼，说道：“就是昨晚，有个男人来找我……”
这是我第一次，与村民们，如此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赵铁牛告诉我，昨晚，在那怪鱼将木盆吞入腹中后，他便回了家。
当时的他，并不清楚木盆中的茜茜，已经换成我了。
是他回家后，家中莫名多出的那个男人，告诉他的。
在赵铁牛的描述中，那个男人长相阴柔，容貌绝美。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卫默无疑！
“那个男人先是告诉我，说你替换了献祭用的女童！”
“他还说，这件事已经惹怒了黄河大王，若三天之内，不将女童重新献上，非但我们全村人都得死。”
“到时，方圆百里内的全部村落，十年内，都将干旱无雨，赤地百里。”
“我也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问他应该如何重新献祭！”
“他说，在大河上游，有座河神庙，要我连续三天时间，去河神庙中祭拜！”
“然后，在第三天的晚上，将本该献祭用的女童带去，亲手杀死在河神庙的雕像前！”
“赵铁牛！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亲手杀死一个孩子！你还是人吗？”
赵寡妇在旁听闻此言，吓得是肝胆俱裂，搂着茜茜的手，更加紧了。
赵铁牛没有回答，接着说道：“昨晚，我已经去过那河神庙了。”
“可我到了地方后，手电筒莫名其妙就没电了，我只好摸着黑进去。”
“那庙很奇怪，里头黑咕隆咚的，也没窗户，半点光都照不进来。”
“我也不知道哪有雕像，就冲着正对大门的方向，胡乱祭拜了一番。”
“结果，等我从庙里出来的时候，手电筒又有电了！”
“我就想折回去，确认一下方向，也免得拜错了！”
赵铁牛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闪烁不定，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这一回头，身后是空空荡荡！”
“哪有什么山神庙啊！就连堵破墙都没有！”
“我胆儿是大，但遇到这种事，胆儿再大也没用了！我吓得跑了回来，一晚上都没睡！”
“后来，天快亮了，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梦里，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他警告我，一定要去三次，否则我会第一个穿肠烂肚，暴毙而亡，他还给我看了我死后的样子，啧……”
说到这时，赵铁牛闭上双眼，冷静了稍许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狠抽了几口。
他抽烟时，夹烟的手都在颤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铁牛如此惶恐的模样！
抽了半根烟后，赵铁牛平复好了心情，这才接着说道。
“然后今晚，我又去了，我怕昨晚的事再发生，带了两把手电，还叫上了龅牙黄！”
“不对吧，铁牛哥，你什么时候叫我了？”龅牙黄闻言，一脸诧异地问道。
赵铁牛蹙眉望向他：“有啊，你不是跟我一起去了吗？”
“没有啊！”龅牙黄直摇头。
“你是跟我说过今晚去庙里祭拜不假。”
“我也准备好了跟你一起去！”
“所以我吃完晚饭，就一直在家里等你来找我，结果你没来啊！”
话音刚落，赵铁牛手里夹着的烟，落在了地上。
火星飞溅，在阴影中，闪烁着略显刺目的亮光！
赵铁牛声音颤抖着说道：“那今晚，跟我一起去的那个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