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歌儿被鸢枝带走,自己又跟着贾叔“逃亡”,一路上没有人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之前简单平凡的活着的时候有情感淡漠的病,外界的一切好像都没什么能影响自己的;后来逃难的日子里,那病却不出来为自己挡着这铺天盖地的绝望。
但自己的运气好像又特别好,之前是有林叔林娘歌儿还有小齐子他们,后来出了事自己又有贾叔和秋嬷嬷护着,现在又有程裴和程城他们与自己并肩。
所以,自己的身份是幸还是不幸真的太难下定论。
樊寂尧看着眼前的齐梁二字缓缓开口:“程裴。”
程裴仰面躺在马背上,用手遮住自己的脸,随意的应道:“嗯?干什么。”
“谢谢。”
程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靠,你是不是跑傻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谢谢。”
“我靠我靠,你真的跑傻了吧你。”
“没有。”
“没有你在这对老子说谢谢?”
樊寂尧没再跟程裴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双腿夹了马身:“驾!”
“跟上了程裴!”
看着已经驾马而去的樊寂尧,程裴想着刚刚樊寂尧说的话,笑了一声:“来啦!”
贾尚住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大雅之堂,几间竹房还有一个小庭院颇有几分归隐人的田间生活。
抛却他现在在做的事,其实贾尚也到了养老享福的年纪了。
进入庭院,程裴弱弱的问了一句:“樊子,贾老头不会真的把我打残了吧。”
樊寂尧一本正经的说:“依着我对贾叔的了解,会。”
程裴拽住樊寂尧:“不是我怕,真的,我就是突然间想去这儿的镇上逛逛。我就不陪你一块进去了昂。”
兴是真的怕了,程裴一向喜欢以老子自称,这会都变成我了。
樊寂尧心中觉得好笑,但是面上还是正色:“既然来都来了,不差说完话的这功夫。”
程裴真是来前大老虎,来后小猫咪。拔腿就要往外跑。
“来都来了,还跑什么?”
程裴听到这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跑了,这贾老头什么耳朵,老子声音已经压的这么低了他还能听得见。
“贾叔。”
程裴此时也知道自己躲不过了,认命的转过身子:“贾叔。”
贾尚虽然心痛自己的那玉环,可东西已经坏了,更何况自己......
“咳咳....咳咳...安儿此次前来,可是有要紧之事?”
樊寂尧看到贾尚的咳嗽,上前想要搀扶却被贾尚抬手制止。
“无碍,我只是偶感风寒,过几日便好了。”
樊寂尧点点头:“此次前来确有事求于贾叔。”
“哦?”
“前些时日,我曾遇到了骁勇将军。”
“咳咳咳....咳咳...”
贾尚的咳嗽一时没有没有停住,樊寂尧要将贾尚扶到竹屋内却被莫青抢先一步。
到了屋内,樊寂尧越发觉得贾尚的咳嗽并不是伤寒这么简单。
“贾叔,可有看过医师了?程裴尚且会一些医术,不若再让他探一探。”
“不必,莫青已经为我熬了药,我稍后就吃。”
程裴上前一步自荐:“贾叔,你别看我平日里这样,我医术可是很好的,我保证我比你寻得那医师要好....”
程裴边说边往贾尚身边凑。
贾尚猛地抬头看向程裴,满脸的怒气让程裴想起来自己干过的好事,瞬间又不敢再上前了。
贾尚不再给程裴眼神,转而问向樊寂尧:“安儿你刚才说的遇到了骁勇将军,可有交手?”
樊寂尧一瞬不瞬的看着贾尚的脸,试图找到他撒谎的痕迹:“交过手,身手很好,武艺远远高过我。”
贾尚瞬间急了:“可有受伤?”
樊寂尧有些弄不清现在的情况,程裴说的定然不会有假,可现在贾尚的反应也并不像是说谎,是自己想错了?斟酌了一番,樊寂尧没有回答贾尚的话。
程裴可是猴精,就知道樊寂尧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这老狐狸。
“嗐,贾叔你是不知道,那骁勇将军竟然是个纸老虎,樊子的武艺这么差都还能与她过上十几招。而且啊,那将军不知道为何,竟不伤樊子。”
“没有受伤就好,就好。”
程裴继续说道:“你说,这骁勇将军是不是看上咱们樊子了,你瞅瞅咱们樊子这脸蛋,这是个女子都得沦陷啊!”
“骁勇将军是个女娃娃?”贾尚惊奇的开口。
“不错。”樊寂尧看着贾尚的反应,也打消了自己的疑心。
“并且,这骁勇将军,贾叔你也认识。”
贾尚几乎都没有想就知道了这骁勇将军的身份。
“歌儿!!难怪,难怪.....”
樊寂尧不解贾尚现在的反应,难道歌儿的行踪并不是贾叔帮着隐瞒的么?
贾尚对莫青招了招手:“阿青,帮我把药拿来吧,顺便将书房的东西也一并带来。”
莫青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贾叔?”
贾尚听到樊寂尧的唤声,长叹一声:“哎,怪我没有早早的告知于你啊。”
“不久前我收到了歌儿的信,信上说她现在一切安好,只是现在不方便现身相见,又告诉了我宫中的一些信息。现在的皇帝就是个傀儡,实权全部都在栾影手中。”
樊寂尧听到栾影这个名字已经很熟悉。
自己娘亲在最后的一封信中提及了此人,再者近些年贾叔所说的此人所做过的种种,还有民间所传的消息。
“歌儿不知怎得在信中提及了骁勇将军,说他将会在不久后有一次自己出行,希望我利用好此次机会。”
“贾叔怎知此人必然就是歌儿?”
“起初我是绝对不会信的,可是他带来了信物,而这信物让我不得不信啊!”
这时,莫青带着贾尚的药和一个锦帕包着的东西。
“贾叔,身体要紧,先吃药。”
贾尚没有推脱樊寂尧的话,吃了药,缓了缓打开了那锦帕。
樊寂尧看到锦帕中的东西时顿时明白为什么贾尚这么相信写信人一定是歌儿了。
这锦帕中的正是歌儿儿时被罚的源头,也是他一切都开始改变的钥匙。
樊寂尧看着还是和之前一样,通体琼白的玉佩,不由得想到了当年他和歌儿分离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