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玄度要比秦思妩更沉得住气一些,但秦窈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端倪。
秦窈猜测他父子和秦思妩是一伙的,倒也没冤枉他。
“你真的把青霉素的方子献给了皇上?”秦思妩不敢置信地向秦窈确认道。
那可是青霉素,是救命的神药,是能带来无数利益和名誉的东西,她可以用它大量敛财,可以用它要挟求药之人为自己办事,更能用它来争名求利,可秦窈就这么眼睛都不眨地献出去了!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一时无法接受现实,太过激动,问这话时,她浑身都在发抖,甚至连声音都是抖的。
秦窈却无比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回道:“事关皇上,我如何敢撒谎。我外祖父泰国公,曾毫不藏私,把毕生所学编纂成医术,供天下医者学习,我作为他的外孙女,自然也该向他学习,献出青霉素的方子,惠及天下人。”
“这不一直也是姐姐的希望吗?”她又故意问秦思妩,“先前,姐姐为此不但自己三番五次地劝说,甚至还联合江沁禾一起劝我,眼下听到这个好消息,开心吗?”
“……开心。”秦思妩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两个字。
她的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掌心,用剧痛提醒自己不要失态,努力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尽管她预想中的财富、名利、和人脉全都没了……但也没关系,她当初设计这个局,本就是一石二鸟,在除掉邬行云的同时,再顺利洗白自己手里的青霉素方子。
现在虽然飞了一只鸟,但是好在邬行云除掉了,给大皇子有了交代,也不算白忙活一场的……
至于其他的,大不了借着大皇子再徐徐图之就是了……
自己若是在此时崩溃失态,就是中了秦窈的圈套,不但会让之前的辩解白费,还会让秦窈看自己的笑话。
秦思妩努力自我安慰着,力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然而下一瞬,她却听秦窈又说道:“还有一件更值得高兴的事呢,我向皇上进献青霉素方子,以及皇上打算禁止民间生产青霉素的事,我都曾告诉过邬首领。
“也就是说,邬首领早就知道青霉素方子只是一张废纸,毫无用处,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会再盗取方子又要杀人灭口呢?完全是受人诬陷罢了。”
在今天之前,出了姬长夷和自己,秦窈并没有把向皇上进献青霉素方子的事,透漏出去过,更不曾透露给邬行云过。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不想如秦思妩的意罢了——让她得意了这么久,自然要送给她双倍的痛苦才过瘾。
邬行云是被诬陷的,这点儿毫无疑问。
虽然没有证据,但谁不会做伪证,江沁禾可以,她也可以。
只要邬行云不傻,只要他还想活命,听完自己这番话,他就该知道要怎么做。
邬行云果然没让秦窈失望。
他本已经是在绝望等死了,乍听到秦窈的话,只反应了一瞬,很快便抑制不住地激动大笑了两声,说道:“确实如此,方才我之所以不曾提及此事,不过是为了配合县主,观察在场众人的反应,以试探谁才是今日刺杀的幕后黑手罢了!”
邬行云迅速想好了理由,一番话,不但把自己之前和秦窈说辞不一致的事给圆了过去,趁势还狠咬了秦思妩一口,暗示她之所以紧揪着自己这个无辜之人不放,非要给自己定罪,恐怕她才是真正的某后黑手。
“你们两个在撒谎!”秦思妩立刻高声反驳。
在今天之前,邬行云正和她蜜里调油,若他真的早就知道秦窈献出青霉素方子的事,定然不会隐瞒她!她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
分明就是秦窈做假证,两人甚至大胆到当着自己的面串通口供!
她又气又恨,同时又一阵抑制不住地慌张。
她不惜冒险制定的一石二鸟之计,现今鸟已经逃走了一只,另一只决不能再出事了。
否则就不单单是空欢喜一场的事了,不但大皇子那儿她没办法交代,再任由秦窈继续“乱说”下去,指不定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秦窈果然是她的天命克星!
她怒视秦窈,外强中干地责问对方道:“你不能因为和我不对付,为了和我作对,就做假证!”
“就因为我曾和你不对付过,即便我说了实话,也要被诬陷是为了和你作对,故意做的假证吗?”
秦窈顺着她话里的逻辑,同样反问她,又接着道,“再则,我和邬行云的关系可不像你,甚至,邬行云为了你,还曾多次与我交恶。
“若真依你所说,今日刺杀我的人是邬行云,我就为了和你置气,反而放过要杀我的人,如此不分轻重,你觉得可能吗?”
秦思妩一时哑口,想不出话来辩驳,憋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那些反贼呢,他们可是作证,昨晚帮助他们越狱和今天联络他们灭口的人,就是邬行云!”
秦窈道:“放走他们和联络他们的,都不是邬行云本人,而是他昔日的一名手下,说邬行云是幕后主使,不过是对方一面之词,可信度有待商榷。
“不过,等平王把人从雁鸣山抓回来,绣衣卫多的是手段让他说实话,届时他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自然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