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 25 章(1 / 1)

周二晚上的讨论一开始,鲁远帆首先汇报了当天下午在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成果,不同版本的字典解释大同小异,和百度查到的结果相近,也就是说,他们在定义方面不需要再多费心思了。

于是,几位辩手们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反驳反方的论点。

准备攻辩相较于准备立论,要更加复杂,不仅需要考虑反方可能会提出什么样的观点、己方应该如何反驳,还要确保反驳的内容仍旧处于立论的框架之内,不至于出现自相矛盾的说法。

同时,这也是让四名辩手进一步统一思路、吃透立论的过程。

讨论了一会,张兆婷注意到鲁远帆几乎没有开口,连手里拿着的笔也几乎没有动过,于是叫停了正吵得热火朝天的周碧苇和江铭,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攻辩是二辩和三辩的事情,一辩只要准备好一辩稿就够了?”

心里默默想着该怎么写一辩稿的鲁远帆被说中了想法,脸色有些讪讪的,底气不足地嘟哝道:“你们说的话,我也一直有在听啊……”

“光听是不够的,”张兆婷皱起了眉头,“辩论跟其他比赛不一样,像演讲比赛,可能需要先把稿子写好,然后再开始练习读稿、背稿。”

“但是辩论赛的备赛时间非常有限,很多攻辩的细节和口径可能大家会一直反复讨论,直到上场前的最后一刻才定下来,只能把讨论的过程当作练习。”

“对每一个问题的回答都要尽量用完整、准确的语言表述,不要过于随意或者含混不清,更不要使用‘就那个意思’、‘你们懂的’、‘blahblahblah’这种省略的说法。”

张兆婷说着,看向另外两名辩手,提醒他们也要注意同样的问题:“在讨论的时候多想想怎么遣词造句才能简洁又清楚,重点的一些应对话术可以多说几次,说到顺口为止,这样比赛的时候就不用花心思再想。”

“否则比赛的时候一紧张,想要临时组织语言只会加晦涩。尽量把功夫用在平时,赛前准备得越充分,比赛的时候才能越自如。”

鲁远帆忙不迭地用力点头,用行动表示自己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说道:“好的,我我一定会把一辩稿的内容读熟,就算不能整篇背下来,也一定会把关键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

“嗯……嗯?”张兆婷扶额,“不是一辩稿,我是说攻辩的内容。

“立论的三个点听起来一目了然,我相信你们多读几遍就能记熟。但是,这并不代表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立论的所有内容。”

“就拿第一个点举例吧,欲望的膨胀,富裕的环境会刺激欲望的恶性膨胀,可能达到必须通过非法手段才有可能满足的地步,这个点最开始就是你提出来的,对吧?你应该对这个论点想得比较清楚了。”

鲁远帆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张兆婷清了清嗓子,音调突然提高,换了一种不自然的语气:“请问对方辩友,你所谓的欲望膨胀,是不是包含了一种情况,就是富人想要获得更多的金钱?”

虽然张兆婷在模拟反方发问,但鲁远帆仍然保持着放松的状态,不假思索地答道:“对,这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也就是说,富人为了变得更加富有,产生了犯罪的念头,对吗?”张兆婷淡淡地说道,听起来像是把鲁远帆的话换了一个说法复述一遍。

周碧苇却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下意识地看向鲁远帆。

但鲁远帆显然没有多想,依然答得爽快:“对啊!“

“贫穷和富裕其实是相对的概念,如果一个人为了变得更加富有而犯罪,换一个角度来看,其实就是一个人为了从相对贫穷的状态变为相对富裕的状态,因此犯下了罪行——对方辩友,这难道不是贫穷滋生的罪恶吗?”张兆婷说完,微微抬起了下巴,略显挑衅地看着鲁远帆。

“不对啊,你这就是狡辩!”鲁远帆冲口而出,说完却又语塞了。

辩论赛里,光指出对手狡辩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说清楚逻辑的错误和圈套在哪里,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狡辩的呢?鲁远帆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想不出清晰的解释。

江铭想了想,试着反驳道:“那,如果富人不是为了变得更加有钱,而是为了维持他现有的财富,既没有因此变得更富裕,也没有因此变得更贫穷,如果他在这个过程中犯罪,应该定义为富裕还是贫穷?”

张兆婷微微一笑,既然她用富裕和贫穷的对比来转化两个概念,江铭就举出了一个特例,试图以此攻破她的逻辑,虽然没能直接指出她的逻辑错误,但脑子至少比鲁远帆转得更快一点。

不过,这一点小把戏,在她看来,还是太过小儿科了。

脸上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笑容,张兆婷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富人维持现有的财富,目的是为了避免失去财富、沦为穷人,这是出于对于贫穷的恐惧,当然是贫穷滋生的罪恶。”

“不对吧,”这一次,江铭隐约找到了一点感觉,“谁不怕穷呢?这么说,所有的罪行都可以说是出于对贫穷的恐惧,难道所有的罪恶都是贫穷滋生的吗?”

接近了,但还是不对。

张兆婷满不在乎地扬起了眉毛,一口应下:“对呀,所以贫穷比富裕更容易滋生罪恶。”

不是……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这一听就是不讲道理啊!

江铭没想到她会如此“厚颜无耻”,除了摇头,仓促中也想不出来该如何反驳。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碧苇不紧不慢地开口:“可不可以这么说——贫穷和富裕虽然是相对的概念,但既然在这道辩题里作为一对反义词出现,就应该理解为相对固定的范围。”

“在今天的辩题里,贫穷是指……”周碧苇有短暂的卡壳,边想边说,“嗯,贫困线以下的人口,富裕是指,比如说,能进福布斯排行榜的人。”

“如果同一个人,和比他穷的人比是富裕,和比他富的人比又是贫穷,同一个人既富裕又贫穷,如果这个人犯下了罪行,这个罪恶到底是富裕滋生的、还是贫穷滋生的?”

“如果一个罪行既是由富裕滋生,同时又是由贫穷滋生,那我们今天的辩论注定没有结果,因为任何一个例子都有两面性,富裕和贫穷滋生的罪恶应该是相同的。”

周碧苇说完,江铭猛一拍手,像是他自己想出这个反驳一样得意地看向张兆婷,而鲁远帆则是怔怔地盯着面前空白的本子,仍在努力捋顺思路。

见到江铭毫不见外的反应,张兆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便重新落回周碧苇的脸上:“这个思路可以,如果比赛的时候反方提出类似的观点,就这么打。”

“贫穷和富裕的定义再查查资料,把范围重新框定一下,昨天百度出来的太笼统了,我们需要一个可以量化的指标。”

看到鲁远帆还在发愣,张兆婷想起来没说完的话头,耐着性子对他说道:“你看,欲望的膨胀这个观点,一开始就是你提出来的,照理来说你应该是最熟悉不过的。”

“但这个观点再继续深挖,还有很多有待商榷的细节。比赛的时候,只记住几句提纲挈领的观点肯定不够用,对方一定会追根问底,直到问出我们没有准备好的破绽。”

“这也就是我们每天讨论辩题的意义,翻来覆去地对着一句话琢磨,不仅仅是完善立论,更要让我们对立论的逻辑烂熟于心。”

“毕竟,不管我们准备得多么充分,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地把反方所有的问题都想到,想要靠着提前准备好的q&a撑过攻辩环节,基本上就是异想天开。”

张兆婷只是随口举例,但周碧苇和江铭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表演赛前,他们精心准备了十来个问题,等到了比赛场上,却一个也没用上。

“只能尽量把立论彻底搞透,内化成一个闭环的逻辑,等到了比赛的时候,即使对方的提问再刁钻,也能以不变应万变。”

“这个……我努力,”鲁远帆为难地叹了一口气,“但如果实在回答不好,要不然,自由发言的时候我就不站起来了。”

“自由辩论?”听到他的话,张兆婷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这才恍然大悟:“你们是不是还没有看过大学城杯的赛制?”

这下子,不仅鲁远帆大惊,连周碧苇和江铭也瞪大了双眼:“难道赛制跟新生杯不一样吗?”

张兆婷没有说话,直接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敲击了几下,他们的备赛群里便出现了一个名为“大学城杯辩论赛流程”的文档。

看到她的动作,大家也纷纷拿出各自的手机,飞快地打开赛制规则文档,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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