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知道。”苏锦眠头也没抬，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圈。
燕子和乌鸦，一种靠身体获得情报的细作。
女细作叫燕子，男细作叫乌鸦。一般也统称为鸟儿。
这种细作苏锦眠不仅知道，还在书上看到过训练的方法。
那一本书是在云墨的书架上偶然翻到的，觉得有意思就多看了几遍。
训练鸟儿，需要通过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直至受训者丧失人伦和理性。
经过训练的鸟儿，为了能拿到情报，可以变成能和任何人睡觉而毫无廉耻之感的娼妓。
只是不知道岚岫突然提到这个，是有什么打算。
岚岫见苏锦眠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开口，“既然苏姑娘知道是什么，那岚岫就不细说了，这次求见阁主是想请阁主取消鸟儿这类细作。”
听到这里，苏锦眠大概知道了岚岫的想法，又是“哦”了一声。
“苏姑娘难道就这反应？”岚岫眉头紧皱，小说的说了一句，“果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姐。”
“养尊处优？你从哪看出来的？”苏锦眠撑着下巴，绕有有兴趣的看着岚岫。
“不是吗？”岚岫指了指苏锦眠手腕上的玉镯，“姑娘这个镯子和上次的那个发簪，看质地用的应该是同一块原石，随便一样都价值不菲，更何况是成套玉质的首饰。
姑娘既然知道燕子和乌鸦，那就应该知道训练他们有多残忍，多不人道。收集情报的方法千千万，为何要用这种下作的方式。”
“嗯，眼力不错。”苏锦眠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块原石是签到得来的，系统给的自然都是精品。
种水好，块头也大。
苏锦眠当时不知道如何处理，便交给了云墨。
后来云墨拿去，给她打磨了一整套的首饰，一共十二件，其中就包括上次的玉簪和手上的玉镯。
上次回去之后，苏锦眠就问过云红，岚岫这么年轻，是如何在不到两年的时间混到现在这个位置。
当时云红的回答是，“记忆力好，观察力极佳，性格还算沉稳。”
所以这一次来，苏锦眠特地从那套首饰中挑了一件，想看看有没有惊喜。
果然挺惊喜的。
苏锦眠手抵着面具，侧身询问云红，“密阁里还有燕子？”
“有。”云红回答。
“也有乌鸦？”
“也有。”
听着两人的对话，岚岫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原来苏姑娘不知道。”转身对着站在角落的黑衣人说，“老四，把资料拿过来。”
那一个叫老四的黑衣人，拿了一份资料放在苏锦眠面前。
苏锦眠只瞥了一眼，闭上眼睛，身子向后方靠了靠，“不想看，费眼。”
岚岫笑了笑，他的笑容略让人发寒。
“既然苏姑娘不想看，那我说给姑娘听。”
岚岫将资料上面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这些资料都是昨夜他亲手整理的，内容自然都记得。
苏锦眠听着，大概就是哪个地方，有哪个姑娘，为了情报一年内被多少个男人睡了多少次。
又哪个地方，哪个姑娘，一年内多次打胎，最后大出血致死。
说完这一些，岚岫抬起头，目光直视苏锦眠，“苏姑娘听到这些，还是觉得这些陋习不该废止吗？”
苏锦眠笑眯眯的看着岚岫，“可是被人睡不就是鸟儿的工作吗？”
岚岫目光微红，将头侧向一边，“我看苏姑娘是做人家禁脔做惯了，丝毫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苏锦眠叫来云红，轻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云红上前，手指沾了沾苏锦眠杯中的茶水，在她面前写了“羞耻”两个字。
“砰”的一声巨响，桌面被岚岫重重的捶了一下，整个桌子微微的晃动。
苏锦眠叹了一口气，这么简单就生气了？看来“性子还算沉稳”这个评价，得先画个问号。
不理会岚岫的愤怒，苏锦眠淡淡地给云红使了个眼色，“你说。”
云红稍微蹲下，低声回复，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也都听得清。
“那些鸟儿并不是密阁训练的，大概一年半前，密阁吞并了另外一个情报组织鬼城，共接收了鬼城内一百三十七名鸟儿。
当时愿意直接归顺的有六十八人，半年内另有六十八人找到密阁表示愿意归顺。期间因公因私，共计死亡七十一人，目前尚存活六十五人。”
苏锦眠站起身，向岚岫的方向走了两步，“期间可有人逃跑？”
云红：“没有。”
“很好，可是……还是少了一人。”苏锦眠走到岚岫身边，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那个唯一没有归顺的人，就是阿紫吧。”
岚岫反应过来，猛的站起。
苏锦眠反应更快，捆仙索从袖口飞去出，将岚岫困了个结实。
岚岫的手下老四也瞬间被云红控制住。
苏锦眠先前还担心，自己没了修为捆仙索捆不住结丹境界的岚岫，出门前还找了好几个结丹境界的暗卫，实验了一把。
她再一次将岚岫按回座椅，自己坐到了岚岫面前的桌子上，翘着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说要废除鸟儿这一类的细作，可以。
但我问你，那些换下来的人要如何安顿，空着的位置要又如何补上。”
岚岫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因为被苏锦眠的问题问住，还是因为阿紫的身份暴露了。
好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
苏锦眠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撑着下颚。
“你猜，为什么那离开的六十八人在半年内又陆续回来了？为什么这期间即使有这么大量的鸟儿死亡，依旧没有一个人选择逃跑？
因为他们从小学的就是如何利用他们身体的本钱，以最有效的方式诱捕猎物，除去这些他们什么都不会。
你说要取消这类细作，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你是在救他们，可实际上你是在断了他们的生路。”
苏锦眠低头，看着岚岫垂着的双手，狠狠地陷入掌心。
她摇了摇头，失笑，“傻弟弟，姐姐再教你一件事，下次再找阁主谈事情，记得带上解决方案。”
岚岫顿了顿，稍微抬头，愣愣的看着苏锦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