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知道钱大强坐在哪里吗？”
赵主管笑不露齿，连语气都轻盈了几分。
正在工作的员工头皮发麻，他不是聋子，就坐在两人交谈的旁边。
刚才主管和那位男子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主管被人耍得团团转，被明里暗里嘲讽了好多次，还把不学无术的本质给暴露出来。
聪明人遇到这种情况至少该有几分恼怒，只有傻子才会觉得受到了夸赞和仰慕。
一时间，这名员工用诡异的目光打量陈书。
“嘘！”
陈书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上，他相信这个员工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他才对了，这个员工确实不敢。
毕竟饭碗要紧。
员工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道：“主管，钱大强昨儿请了病假，说要去医院看病，今天没来上班。”
“没来上班？谁给他批的假？”
赵主管眉头倒竖，两眼一瞪，眸子里充斥着怒火。
“那个，昨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您亲自批准的呀，我看到他把请假条交到您的办公室了。”
员工弱弱地回答。
“啊，是嘛，我忘记了。”
赵主管浑身一颤，该死，在俊俏男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摸鱼不负责的样子。
阴森的眼神狠狠地剐了一回这不会说话的下属。
赵主管变脸飞快，佯装疲惫道：“哎呀，平日工作实在太忙，我都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身为主管，工作忙碌，这个借口应该还行吧？
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早就把批假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小姐您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当然不必放在心上。”
陈书很贴心地给赵主管递上台阶。
说完，他又询问钱大强的家庭地址。
在等待员工回忆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桌上的报纸，随手拿起一翻，正是印有自己照片的那一期。
“应该就在西城区。”员工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好的，谢谢两位，告辞。”
陈书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诶，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赵主管不甘心，眸子亮晶晶，急切地询问陈书名字。
陈书也不回头，指了指那一份报纸。
照片所在的那一页被他故意摆在最上面。
这样一个手势，赵主管愚蠢，不明所以。
“喂，他这一指是什么意思呀？”
“啊，主管，您看。”
员工大惊，连忙拿起桌上的报纸递上去。
“什么，他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飞跃服装厂厂长陈书？竟然这么年轻帅气。”
赵主管嘴巴张得很大，错愕不已。
她居然被城里鼎鼎有名的富豪大款说上话，还被人家夸赞了。
赵主管捂住脸，浮想联翩，这位陈书老板会不会是喜欢自己？
倘若陈书知道主管所想，一定会不顾风度破口大骂。
走到院子门口。
门卫大爷看到走出来的陈书，小心翼翼，模样变得十分拘谨。
“你，你，您好，这，嘿嘿，见过陈老板，欢迎下次光临。”
陈书愕然。
才分开短短的几分钟，这位大爷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瞥见对方手里抓得紧紧的报纸，虽然明知道是人之常情，但他还是觉得有几分无趣。
“嗯。”
他轻轻点头，不再留恋，大踏步启动轿车离开。
带老大爷兜风一说自然不必再提。
……
西城区，这里是县城穷人百姓聚居的地方。
以前陈书一家人也住在这个地方。
他对这儿很是熟悉。
根据报社员工的指点，陈书找到了钱大强居住的地方。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先敲一下，再连续敲两下。
据员工所言，钱大强请的是病假，要去医院看病。
所以陈书以为屋里没人，只是顺手敲一敲，抱着尝试的心态来的。
他都做好空手而回的准备。
熟料敲门声刚一响起，屋里就传来了一句厉喝。
“谁？”
喊话的声音响亮，虽然带着些许颤抖。
这怎么也不像是生病之人说出来的话。
陈书隐隐有所猜测，钱大强压根就没有生病。
所谓的要去医院看病只是一个请假的借口。
可不久前才撰写了新闻稿的记者又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陈书没有回应，反而不疾不徐继续敲门。
“到底是谁？”
屋里传来警惕的喝喊。
陈书能够从语气中察觉到对方的神经绷得很紧。
似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书冷哼一句，不假辞色道：“问我是谁？你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吧。”
“你，你在说什么屁话，谁做亏心事了？”
男人的喊话声透着一股色茬内荏的味道。
这人说话没有底气。
“我不认识你，你快离开这里，不然我叫人了啊。”
屋里人说着些可笑的威胁话语。
陈书淡淡地回应，“请便，我还正想找人围观。”
“不，不要。”
话音刚落，屋里的人焦急大喊。
那惊恐的味道，就仿佛叫来周围的邻居，反而会先对他自己不利似的。
“开门，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陈书叱道。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屋里的人小心翼翼地隔着门板大喊。
“哼，如果还需要我再说一遍，那后果就是我飞跃服装厂一批员工堵在你门口。”
陈书表现得很不耐烦。
在报社他还能够耐得住性子，毕竟赵主管和那员工都不是当事人。
但现在撰文污蔑他的正主就在门板后面，他已经难忍心头怒火。
“果然是你，你到底是来报仇了。”
“吱嘎！”
木板门打开，一道瘦削的身影立于屋内。
面容憔悴，胡子稀疏，两只眼睛下面挂着厚厚的黑眼圈，仿佛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哼，果然是你。”
同样的话，从陈书嘴里说了出来。
因为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了。
前些日子在飞跃服装厂门口，那个拿着相机逃窜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名叫钱大强的男子。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没能耐跟你们这些大老板抗衡。”
钱大强面露绝望，眼泪鼻涕流作一团。
委屈巴巴地向陈书哀求。
陈书被这一幕气笑了，真特么的恶心。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陈书才是受害者，才是那个被流言污蔑中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