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龟年弹完一首《江湖笑》,神色中尽是落寞,仿佛小孩子知道自己最心爱的零食要吃完了一般,又像是看了一部好的作品结局,很是空虚,久久不能释怀。
“我还有一首。”老赵剑仙见他意犹未尽,轻声说道。
“快说快说。”李龟年双目一扫落寞,冒着精光看向老赵。
“不过只有词没有曲,需要前辈自行谱曲。”老赵剑仙说道。
“啊?”李龟年又觉得有些扫兴。
“前辈先莫急。”老赵剑仙说道,“先听听词,再做决定。”
清了清嗓音,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好一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李龟年抚掌,笑道。
转头看了看西沉的月影,若有所思。
今夕是何年,他与李鹤时在这海外自钱唐到如今,不知几多岁月,不知今夕是何年,这一句将李龟年这种境界平湖的心境勾起了思想的涟漪。
“这一句:把酒问青天。颇有与诗仙的:举杯邀明月。相呼应。”李龟年说道,“这一句:又恐琼楼玉宇。与诗仙的: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一般。”
“是钱唐之后,仰慕诗仙的一人,别名坡老的诗人所作。”老赵剑仙说道。
李龟年点点头,道:“格调是《水调歌头》。”
说完,手指抚琴,如叮叮咚咚泉水流过玉佩的琴声响起,使人安定,凝神,其中却有些淡淡的乡愁。
那位南海神王起先还有些烦躁,李龟年一曲之下也逐渐趋向平静。
小飞轩直接哭泣道:“李师叔,我好想爹和娘,好想咱们照晴峰,好想理师叔啊。”
虽然是自在地境,可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娃娃。
老赵剑仙听着琴音,心中想到,原来,不论哪个维度,对于思乡之情都是共通的。
琴声戛然而止。
“既然你遂我愿,那我便如你意。”李龟年轻拍手掌说道。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迷了眼,等到耳边风声停止后,所有人睁开眼,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不再是岛上那可以看到日浮海面的竹林里,一行人却是被一同瞬移带到某处山之中洞。
洞中干燥整齐,相对于北离来说的古色古香,青灯黄卷。
洞府清幽,却在一处,顶上有斗大的豁口,可供日光照射而下。豁口之下,有一处莲池,池中仅有一株青莲,如同青色琉璃打造的一般。
老赵剑仙惊讶,带着一群人瞬移,这种空间上的大动作,目前他可做不到。
“小仙女。”被带着转移的瞬间,小赵剑仙便紧紧将李寒衣护在怀里。
“玉郎,我没事。”李寒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好奇道,“这是。。。”
“这里便是诗仙修行居住的福地。”李龟年笑道,“平日里我都不会带人进来参观。”
“平日里也没人会来这座岛上吧。”老赵剑仙在识海内吐槽,他自然不敢说出口,乐圣不知道比小赵高到哪里去了。
“怎么,突然就变换了场景。”萧凌尘问道。
“只要在这岛上,要去哪个角落,我都随心所欲。”李龟年笑道。
李凡松抽了抽鼻头,问道:“这洞府里有什么味道,好香啊。”
“哦。那个啊。”李龟年解释道,“是刚开始的时候,诗仙在海上碰到一头额是长剑角的鲸鱼,欲吞了还未成雏形的小岛。他一剑将其屠了,从其内里取出来的,名为龙涎香。”
“那不就是。。。鲸的半成品排泄物吗。”老赵剑仙表情尴尬,暗自想到。
“如今这岛能如此之巨大,也多亏了那头鲸鱼贡献的骨架。”李龟年像是十分得意。
谢宣在洞府内流连,一切书籍古物都像是随意堆叠摆放,但乱中有序,混乱中看得到井井有条。
在洞府里,众人跟着谢宣又复行数十步,在福地深处看到一面平整的石壁,石壁上以新鲜秀活,呼吸清淑的行书镌刻了一首诗,以篆书旁刻了一部经文,石刻下插着一柄宝剑。
“那是?李玄的青莲剑吗?”李寒衣诧异,用假声问道。
“不是,好像是吴钩。”李龟年用手中的笛子摇了摇说道。
“好像是?”李寒衣疑惑。
“女娃,我又不是用剑的。”李龟年笑道,“青莲剑我自然认得,其他剑嘛。。。”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谢宣已经将石壁上的诗句念了出来。
“铿锵”一声万卷书出鞘。
“刻下那首诗的行书里,暗含剑意。”小赵剑仙认真说道。
“嗯。我也看到了。”李寒衣说道,“仿佛参差跌宕中,有一人乘兴追月,月下舞剑!”
说话间,谢宣已经御剑而起,飘然若仙。
李龟年看着悟出剑意的三人点点头,颇有孺子可教也的姿态。
“李师叔,仙女姑姑和师叔祖他们说,诗上有剑意,你看出来了吗?”飞轩问向李凡松道。
李凡松瞪大了眼睛,直到干涩酸痛,也领悟不到一分剑意,只好摇了摇头。
“这首《侠客行》!果然是李玄的手笔!”萧凌尘同样看不出诗中剑意,但不妨碍他为之震惊。
“诗仙在此写下之后,不知道怎么地就流传回中原了。”李龟年笑道。
“李师叔,那《侠客行》旁边写的是什么?”飞轩又扯了扯李凡松的衣角。
“那是。。。”
还没等到李凡松作解答,萧凌尘好似终于找到卖弄的机会了,自信说道:“《侠客行》旁刻的文字,是为篆书,头轻尾重,应当是蝌蚪篆。”
北离天启,皇家学院尚书房,萧凌尘曾在里面跟各位大儒学习过,自是懂得。
“难怪,我看着像蝌蚪一般眼花。”小飞轩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在场只有他不认得这篆书。
“上面的内容,是汉时扬雄扬子云的著作《太玄经》。”李凡松轻声说道,“这部经书,乃扬子云集合儒与道二家大成之作,是对道家《易》的拓展与注解。你未上山之前,师父就和我跟余师弟于照晴峰上的礼天司里讲解过,所以你不懂,不怪你。”
飞轩点点头,吃力地辨认石壁上那些能搅乱思维的蝌蚪篆字。
“上面的内容是,玄首序: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阴阳,以一阳乘一统,万物资形。方州部家,三位疏成。曰陈其九九,以为数生,赞上群纲,乃综乎名。八十一首,岁事咸贞。”李凡松逐字辨认道。
小飞轩盯着石壁,耳畔李师叔读经的声音忽而缥缈,远处师叔祖三人讨论剑招的动作好像也开始缓慢,天地万物此刻仿佛只有他不受影响。
而石壁上形成蝌蚪篆的一笔一划好像活过来了一般,变成烫金色,从石壁上游下来。
小飞轩伸手,企图触碰其中一枚蝌蚪,却在一瞬间,那蝌蚪顺着飞轩的手指钻入飞轩身体中。
片刻满壁蝌蚪,排山倒海一般往飞轩蜂拥而来。
顺着十四条正经六百七十穴,和五十个经外奇穴总七百二十个周天穴位鱼贯而入。
蝌蚪文对飞轩身体所产生的猛烈效应,硬生生冲开了飞轩那年轻身体内闭锁住的大穴。
在大黄庭疏导之下,太玄经的蝌蚪缓缓顺着经络流淌,从凶猛的洪水逐渐规律而成飞轩身体的一部分。
“李,师,叔。”飞轩洋溢在这太玄经选中自己的莫大幸运中,四肢百骸都被抻拉得舒服到无与伦比,幸福太过浓郁,直冲三花顶,最后经受不住,翻着白眼艰难地喊了一句李凡松,便往后仰倒,摔在地上。
“飞轩!”李凡松见状赶忙上前,轻拍飞轩的肉乎乎的脸蛋,确实唤不醒。
“怎么了!”萧凌尘也赶忙过来,关切问道。
飞轩的小脸蛋,时而仿佛要做三百页课业一般痛苦皱眉,时而又好像得到了美妙的糕点莫大的满足。
此刻,李凡松怀中带出来的白老先生舍利,一明一灭忽暖忽凉,仿佛在为小飞轩而高兴雀跃。
只不顾程度微弱,未能被李凡松所察觉。
“师父!飞轩他。。。”急得李凡松大喊。
“额?居然是让着娃娃得到了。”李龟年先是一愣,继而笑道。
“得到了什么?”李凡松关切问道。
“天大造化!”李龟年表情夸张道,“我猜,这娃娃认不得这墙壁上经文的字,这经文便自主选了他。”
还能这样玩?李凡松与萧凌尘相视一眼,尴尬一笑,还是吃了有文化的亏。
李龟年盯了片刻李凡松怀中收纳物品之处,饶有深意地说道:“你小子也福缘不浅。”
作为飞轩的师叔,自然不会嫉妒飞轩得此番造化,而萧凌尘多少也有大将风度,同三位剑仙一起来此岛上,受益良多,也不会去嫉妒一个小孩。
就这样李凡松在萧凌尘的帮助下轻轻将飞轩背起。
“你看这一句,银鞍照白马。李玄仰慕陈思王,应当从曹子建的《白马篇》中寻找突破。”谢宣引经据典道,“况且《白马篇》也是写的是游侠。”
“死书生,不要跟我在这里咬文嚼字!”李寒衣恶狠狠地说道,“下一句飒沓如流星,说明此剑应当是由上而下,快如流星。”
“不妨问问赵兄怎么说。”谢宣问道。
两位剑仙一同看向赵道君。
“看我干嘛?我又不会武功!”老赵不知道无奈了多少次,心中暗暗说道。
“小仙女,谢兄。你们且看这照字。这个火字底,犹如拔剑瞬间连续四剑。”小赵剑仙又抛出一个不同的见解。
对于同一句诗,三位剑仙的领悟却是各有不同。
“师父。”李凡松将飞轩背到三人面前。
“飞轩怎么了?”老赵看到李凡松背上的小飞轩,关切问道。
“没啥大问题。”李龟年说道,“就是修炼了太玄经,起猛了,身子还小没能跟上那么庞大的力量。”
小赵剑仙摸了摸飞轩的额头,比正常体温烫一些,却通过掌中触感感觉到有着比飞轩之前更加澎湃的生命力。
“这次造访,各人都有所收获。”李龟年道。
背着飞轩的李凡松和萧凌尘正欲发言,却听到李龟年说道:“那我也是时候该送客了。”
“可惜了。”谢宣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石壁上的《侠客行》。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李龟年笑呵呵说道,“下次说不定直接就见到他本人了。”
“嗯,好。”谢宣点了点头,也无太多悲喜表露。
李龟年扫了一眼洞府,有些惊讶地问道:“那把吴钩,你们不取?诗仙放置于此,定然是等有缘人来取之。”
谢宣摇了摇头,抬起手中朴实无华的铁剑说道:“晚辈已经有了心仪的剑,虽然算不上什么神兵宝剑,也算风雨同路。并不打算弃之。”
“我亦有我的铁马冰河与秋露。”面具后假声坚定。
“剑太多,两只手用不过来。”老赵剑仙讪讪一笑,他对剑没什么追求。
李龟年有些欣赏地点了点头。
“等等。”老赵剑仙开口了。
“你又有什么情况?”李龟年好奇看向老赵剑仙。
“之前,你打回了我的神识。。。”老赵剑仙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
“不是吧,这你都记仇?”李龟年打断他,“你不知道随意窥探别人家,很不礼貌吗?”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老赵剑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我是说,我一顿扫描,发现了你这岛上有不得了的东西,希望前辈能把它送给我。”
“是何物?”李龟年也是好奇,“这岛上的一草一木,我都看管了多年,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不得了的?”
“一穗大小如稻穗,形如剑,上有一连串三边形的种子。”老赵剑仙说道。
“是,这个?”李龟年疑惑,伸手,再次摊开,手中已经有了一把老赵剑仙所描述模样的植物,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野草。
“对!就是这个!”老赵剑仙正打算接过,却被李龟年缩回。
“你先告诉我,你要这个干嘛?”李龟年问道。
老赵剑仙沉默了一下,说道:“晚辈曾经有过狂妄之言,立誓要种出喂饱全天下人的粮食。”
见老赵剑仙言语恳切,不似说谎,李龟年沉吟了片刻道:“种出喂饱全天下人的粮食?是个好愿望,祝你如愿。但是为什么非要这个?”
“莫非!这个可以食用?!”李龟年惊觉。
老赵剑仙点点头,道:“是的。这是野生的玉米,也可以叫玉黍,苞谷,苞黍。别看他目前才这点模样,驯服之后能长成拳头粗一掌长,并且可以食用的部分就更多。”
“那就能让更多人吃得饱,离你的目标更进一步。”李龟年把野生的玉米交给老赵剑仙。
“多谢前辈。”老赵剑仙如获至宝。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吃的。”李龟年好奇。
“我。。贫道自是知之。”老赵剑仙有些紧张。
“罢了。”李龟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愿意说也行,对天下人有好处那便好。”
老赵剑仙再度行礼,道:“多谢乐圣前辈理解。晚辈还有一点好奇。”
“呀,你这人。”李龟年又好气又好笑,“我问你你不乐意说,反倒问起我来了。”
说完又不耐烦地继续说道:“问吧问吧,但是别问我诗仙在哪,我也不知道。”
老赵剑仙呼了一口气,道:“这无论麻质棉质或者锦绣,都有耐久度,况且海上风吹日晒,就算前辈你多数时候藏在洞天福地里,也逃不过岁月的侵蚀。敢问前辈你身上穿的衣服是那个朝代什么国家的?”
“你说这身吗?我也不记得了,反正这岛我想现世就现世,谁碰上了就讨要几套衣服不过分吧。”李龟年说完四下张望道,“对了,还没向你们要衣服呢。”
“那怎么心血来潮,将这片岛屿开放给我们?”老赵剑仙问道。
“因为你们海上弹奏的那首曲子吸引我,一时技痒。”李龟年不好意思道。
“什么?”老赵剑仙无语,“那你还说我们无礼闯岛?”
李龟年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萧凌尘那一袭白衣上,嘴角微扬。
顿时又是一阵风云四起,天地变幻。
众人再度睁开眼睛,发现已经不再是处于福地,而是在登岛时的地方,战船的桅杆已经修好,船上的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到众人忽然出现在面前急忙下船询问。
肖斩江第一个跑到萧凌尘面前:“少主!你们去哪里了?都好几天了?已经过去六七日了,还以为你们不见了,正欲搜岛。”
“什么?还以为只不过过了一天。”萧凌尘回答道,忽而觉得一阵寒冷,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已经不见了,只穿着一身单衣内衬。
肖斩江急忙将身上大衣解下披在萧凌尘身上。
“先上船再说。”肖斩江怕自家少主冻坏了,敦促道。
众人上了船,背着还在沉睡中的飞轩,李凡松打算回头看一眼这海外仙岛。
“谢师傅!”光秃秃的海面,哪里还有岛屿的模样。
“不愧是神仙手段,连消失都是那么无声无息的。”老赵剑仙被李凡松的声音吸引。
“这。。。”王劈川在甲板上,有些难以置信,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有一座巨大岛屿在自己面前无声消失。
“王将军,下令开船吧,找附近最近的落脚地。”谢宣说道。
南海神王的战船重新行驶在海面上。
重新换上白衣的萧凌尘,将三神将聚集,讲述了他与道剑仙众人在岛上的遭遇,即便身经百战的三位神将饶是被这一出吓到了。
“果真是钱唐之时的乐圣大人?”薛断海从震惊中醒来,开口便是如此问道。
“嗯,我领教过的,以乐证道,乐理通天彻地。”萧凌尘说道,“还有这搬运岛屿在海上神出鬼没的操作。很难说不是乐圣李龟年。”
“那,少主,此间奇闻异事,要不要散播海上?”肖斩江问道。
“散吧。”萧凌尘有些不解气地说道,“狠狠地散,毕竟他老人家也缺衣服穿不是。”
“萧凌尘。”李寒衣等到他们这帮海盗内部商讨完毕,用假声凌厉说道。
“是!”被李寒衣喊名字,萧凌尘挺直了脊背,生怕下一刻就被抽来一剑。
“算算时日,永安王应该已经在海上了。”李寒衣说道。
“永安王?”萧凌尘一愣,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整日跟在自己父王身后的小孩,跟自己玩得要好,而自己出海多年,也是许久未见他了。
“他?为什么要出海?既然在海上我怎么没遇上?”萧凌尘问道。
“他受了重伤,隐脉受损,还被褫夺了爵位,后来丹田被毁。是我夫君设法留了他两年的命。”李寒衣说道,“所以他跟着雪月城的大城主自东海出海,访仙,寻求根治之法。”
“怎么可能?他可是皇帝和我父王最看重的皇子,武功天赋又如此之高,怎会受如此重伤?”萧凌尘有些难以置信。
“世事无常,事实便是如此。也许,他治好之后,便会重返天启。”李寒衣说道,“你呢?你又有何打算?”
“他要重返天启,那感情好啊。”萧凌尘笑道,“既然他重返天启,那我。。。”
李寒衣替他做决定道:“那你就带着我这青城山小字辈,因受不住这次在岛上所得机缘而沉沉睡去的弟子,以及这一株玉米种子和沐薯嫩芽去雪月城,找到司空长风,让他种下来好生照料。等我回去若是还没种,我先拆了你的船,再掀了他的院。”
萧凌尘面有难色:“找到枪仙。。。”
李寒衣道:“原话转述。”
这时,背着飞轩的李凡松对老赵剑仙说道:“师父,赵师娘,徒弟要照顾飞轩,便不能侍奉身前了。”
老赵剑仙笑道:“去吧去吧,上一次去雪月城应该玩得不够尽兴,这次好好去玩一玩。”
“那之后呢?”李凡松问道。
“飞轩醒来之后,你便同他一起多游玩一番。北离那么大,天下四大名城,都应该走一走看一看嘛。”老赵剑仙说道。
日暮下,一轮红日逐渐沉下在天际线下映得红彤彤的海面。
两艘小船自战船上放下,海底掀了一阵小波澜,没有动力驱使的两艘小船,自动航行。
李凡松背着小飞轩与萧凌尘并肩而立,目送追随夕阳远去的小船。
“世子爷,要回北离了吗?”薛断海问道。
“回!回他一个惊天动地。”萧凌尘一拍栏杆,豪气云干地说道。
“挂“萧”字大旗还是“琅琊”大旗。”肖斩江问道。
“自然是琅琊。”萧凌尘满是自信地说道。
与此同时,王劈川老将军已经手捧一面被折起来,但仔细点可看得见被折起的“琅琊”二字大旗。
“属下,参见琅琊王殿下。”肖薛二人行军礼,王劈川护旗不拜,三人大声齐呼,皆改口少主为琅琊王。。
“琅。。。琅琊王。”李凡松目瞪口呆,北离如今除了兰月侯一个乐意呆在侯位的王爷之外,年轻一点的王爷只有白王跟赤王了。
“怎么?孤不像王爷?”萧凌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琅琊王爵位乃世袭罔替,如果只要龙椅上那位,没有夺我父王爵位,那我便是当今北离天下的琅琊王,就算他不认,也得捏着鼻子认。”
李凡松点点头,当年的天启皇祸,他也略有耳闻,琅琊王虽谋逆,但还是圣上胞弟,圣上赐死了他却没毁了他的功绩与地位。
“父亲,天启就由我替你回来一趟。”
“琅琊”大旗在战船上缓缓升起,南海的海域不再有白衣神王,只有那曾让南诀兵将闻之胆寒的琅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