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啊？”
景岑努力稳住声音。
季回:……
这人不是早知道他在吗？
不然也不会在门口这么长时间了。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季回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应了声。
已经被景岑看见了，这两天能力不稳,季回也没有费.精.力去遮掩，大大方方的坐在房间里。
在景岑看向他时开口:“有事吗？”
景岑:……
“咳。”
他压了一下帽子,也想不通敲背后灵的门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被对方这么盯着，他还是开口。
“没,就是修炼上遇到了些问题。”
他这也不算说谎。景岑没有老师，修炼都是自己磕磕绊绊摸索的，随着修为提高，也确实有些都不太懂了。
他语气不自在。
说完之后又抬起头看着背后灵，努力不被那张漂亮的脸吸引走注意力。
季回微微皱了皱眉，在景岑说修炼有不懂的时候,这时候忽然看向了鬼童。
“正好,我这里有一个人。你要是不懂，可以让它带带你。”
景岑还没反应过来,季回就懒洋洋地指向鬼童。
“你们两个之前也熟悉了,辅导功课没有问题吧？”
鬼童:……
景岑:……
怎么会没有问题？！
他和这个小鬼根本不熟好吗？
然而背后灵神色一片无辜,仿佛是真心希望他们和谐相处。
景岑只得咬了咬牙,认下了。
“也行吧。”
鬼童冷哼了声,对景岑看不上它的辅导嗤之以鼻。别以为它不知道这人就是想让母亲辅导他。
想得美。
鬼童臭屁的冷着脸，在季回伸手弹了弹他头上的辫子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这时候表情温顺了些。
“去吧,回来给你买香烛。”
鬼童点了点头,走到了门口。来找背后灵的事情已经办完,眼看着没有再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景岑自己也找不到他为什么要留下的想法。
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的背后灵忽然回过头来。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景岑有些疑惑。
季回轻轻挑了挑眉。
“你对姜屿寒那个白月光怎么看？”
姜屿寒的白月光……
这个名词久违的没有出现在景岑和背后灵的谈论中了。不过对于景岑来说却并不算陌生，毕竟他昨天还在和经纪人谈论这个人。
听见背后灵的话后，景岑下意识的有了些危机感，这时候皱了皱眉。
“你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人？”
“我之前不是还和你分析过他吗？”
他又将那个季回面对姜屿寒时若有似无的暧昧举动说了一遍，之后一句话总结。
“总之，虽然这么说已逝者不好，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景岑说的简直斩钉截铁极了，鬼童听着他当着母亲的面骂母亲，表情古怪了一下，有些复杂。
季回:……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景岑，就在景岑以为他忽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事时。
背后灵只是淡淡“嗯”了声，就平静道:“你说的不错。”
下次可以不用再说了。
鬼童帮母亲补充完下半句之后，又给景岑点了根蜡。看了眼这个批判了半天却不知道自己在批判谁的冤大头，不由有些同情。
景.冤大头.岑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在背后灵发话之后，就狐疑的离开了。
一直到门被关上，他才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刚才他是忽然不高兴了？”
他具体也没有听出什么来，就是察觉到背后灵好像有一些……不高兴？
景岑微微皱了皱眉，鬼童面无表情，想着既然母亲都没有拆穿，那他还是也不要拆穿了，于是就在景岑奇怪时，他一本正经道:
“没有，你想多了。”
“还是赶快看你哪里不懂吧。”
一句话叫景岑回过神来，皱眉和鬼童进了房间补习。
季回在门关上之后，微微挑了挑眉。
他白莲花？
绿茶？
钓姜屿寒？
有吗？
季回回想了一下他之前和姜屿寒的种种动作。
这时候，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忍不住发消息给姜屿寒。
“你觉得……我钓你了吗？”他说话向来很直接。
季回发完之后微微眯了眯眼，静静地等着姜屿寒回复。
姜屿寒中午正要吃饭，就看到了季回发来的消息，动作微微顿了顿。
钓他？
他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困惑。
季回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说钓的话……
他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这个词，应该是他之前在确定季回身份的时候钓他比较多？
秘书眼睁睁的看着姜总在准备吃饭时忽然又拿起了手机，不由感慨总裁也不好当。姜总一天日理万机，忙碌的居然连吃饭时间也要工作。
姜屿寒在查完之后，回复了季回一张图片。
季回在手机震动的时候饶有兴趣的低下头去。就看见一向不苟言笑的姜屿寒在发了一句“没有”，之后居然还附上了一张“自愿上钩”的表情包。
这图片和姜屿寒的画风完全不搭，季回在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时候将图片里上钩的鱼和姜屿寒那张冷峻的面容对比了一下。这时候眉梢舒缓，向后靠了些，也发了张表情包过去。
两个在外人眼里神秘又深不可测的大佬互相发着表情包，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交流什么重大事件，姜屿寒在看到季回发的表情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季回刚才的话题确实来的猝不及防，叫姜屿寒有些好奇。
听见他问，季回轻轻咳了声。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人说。”
“就想起了。”
他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隔壁，姜屿寒微微皱了皱眉，这时候也猜到了说的人是谁，他抿唇发忍不住开口:
“不用在意别人。”
季回也只是心血来潮问一句，完全没有被这种话影响心情。
这时候得到姜屿寒回复之后，心情不错，这时候淡淡道:“没事，你吃饭吧。”
“下午下班来找你。”
姜屿寒指尖顿了一下，目光在屏幕里的几个字上看了很长时间。在秘书差点以为生意谈崩了的时候才收了手，抬起头来:“这会儿把文件都拿来吧，我中午一起处理，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秘书:……
姜总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忙？
天天被要求空出晚餐行程的秘书表情古怪，不过在姜总的目光下，还是连忙点头。
“好的，姜总。”
晚餐时间被空出来，姜屿寒一整天心情都很好。然而这种心情好一直持续到——晚上的时候又出现了大型灵异事件。
看着他和季回昨天晚上做过手脚的那个鬼物出现在玄门的紧急通知里，姜屿寒微微皱了皱眉。
季回也有些意外，他们本来是将那个鬼物圈到没人的地方，等到深渊按捺不住吸收的。但是不知道被谁触发了禁制，发现了这只鬼物，然后就升级成了s级的事件。
这只鬼物的能力不错，特殊管理局和玄门都很警惕，在一发现的时候，当即就做出了通知。
灵异事件的现场距离姜屿寒办公的地点不远。季回眼角抽了抽，看了眼手中的消息。
“一起过去看看？”
约会取消，姜屿寒只好应了声。他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在明显是这只鬼物的事情比较要紧。他回完消息之后，季回的语音就就发了过来。
“我在楼下。”
清清冷冷又十分好听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秘书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姜屿寒没有理会疑惑的人，看了眼时间之后就站起了身来。
在姜总走后，秘书才微微皱了皱眉。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是真的怀疑自己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听过这声音，不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姜屿寒下楼之后，就看见季回靠在门边。
姜氏大楼里人来人往，他站在阴凉处，看到他下来之后，抬起了眼来。
“好像没办法一起去吃饭了。”
“给。”
季回自己是鬼，吃饭什么的不过是凑个热闹。不过他也不知道姜屿寒作为祭品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体质，能不能不吃饭。
在来的路上就顺手给对方买了个奶茶和甜点。
香浓的奶茶这时候还热着，季回递过去时，姜屿寒微微怔了怔。
一瞬间两人竟然有种普通情侣的感觉。
他没想到季回在来的时候还会顾虑到他没有吃饭，眉梢微微柔和了些。尽快那张冷峻漠然的脸和眼前的奶茶甜点不搭。
但是姜屿寒还是接了过来，打开喝了口。
他注意到季回手里还有一杯，好像是和他手中的杯子是同一个系列的花样。
季回见他看向自己的杯子，顺口解释了句:“顺手一起买的。”
“走吧过去看看。”
毕竟那个鬼物身上的陷阱是他们两个布置的，现在怎么也得看着它被深渊吸收才行。不过现在这样被特殊管理局发现乱打一通也好，比他们之前藏起来更逼真一些。
到时候深渊也只会以为这个s级的怨灵是本身打不过，而不是被人刻意安排当试验品。
两人一起开车前往特殊管理局发来的地方。
在到的时候，发现现场已经有了不少人，谢骦也在。
季回下了车，站在一边等着姜屿寒停车。
因为s级事件突发，周围一圈都被围了起来，并没有普通人来，季回抬头看着眼前破旧的烂尾楼。这时候，就看到谢骦似乎向这边看了眼。
谢骦是看到了姜屿寒的车子，无意间转过头时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皱眉再看了一眼之后却发现没有看错，就是姜屿寒。
他也来了？
他怎么记得姜屿寒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心底这样想着，谢骦见特殊管理局的处理方案还没有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还是对那天姜屿寒的车来特殊管理局有些疑惑。
谢骦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姜屿寒停好车回来。
两人目光相对。
谢骦笑了一下:“你也感兴趣？”
这个烂尾楼又不是姜氏旗下的产业了，这句话明显具有试探意味，如果是往常，姜屿寒不会回答。
但是现在……
想到那天下午看到谢骦对季回的态度。
姜屿寒神色微冷:“嗯。”
“陪人来。”
陪人来……
陪谁？
谢骦指尖倏然顿了一下，在周围没有看到人之后，心底冒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来。
季回听见姜屿寒的话，这时候才淡淡开口。
“嗯，他是陪我来的。”
背后灵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出现，叫谢骦意料之外却又好像没有多少惊讶，毕竟这件事他多少也察觉到了些。
之前姜屿寒和背后灵很多次互动也说明这人知道这只厉鬼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的？姜屿寒不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吗？景岑那么多次都在他身上碰了壁。
他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姜屿寒的眼中多了些探究。
然而姜屿寒神色却十分平静，仿佛看不出他的探究一样，这时候只是道:“里面怎么样了？”
话题被转移，谢骦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时候开口道:“那只怨灵没有太大的攻击力。”
“虽然实力可怕，但是却被局限在了烂尾楼里，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出去。”
他说到这儿微微顿了顿，想到了什么。
“和你们有关？”
季回点头:“做了个实验。”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拿来对付深渊。”
他轻飘飘的开口，将谢骦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谢骦听见他的话后，思索了一下。
“需要我们停手吗？”
季回微微摇了摇头。
“不用。”
“数据继续记录，我们在这儿看着就行。”
谢骦并不蠢，略微想明白了什么，就没有再多说。
“你们跟我过来吧。”
记录数据的仪器在前面，季回也需要根据仪器来判断。
季回这次没有拒绝，和姜屿寒一起去了前面。
围在周围的特殊管理局专员看到来的人有些好奇。不过在感受到那人身上深不可测的气息之后都收回了目光。
外面的进攻还在继续，被困在烂尾楼的怨灵这时候已经受了些伤，正愤怒的在烂尾楼里躲着。
他身上的怨气已经弥漫到了整栋楼中，然而就是无法出来，季回看了眼之后看向数据。
“虽然受伤了，但是身上的能量没有被减少。”
看来深渊还没有吸收。
他轻轻点了点数据面板，在谢骦转过头来时淡淡道:“继续，比之前再加大些。”
谢骦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转头和特殊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再说了几句。
这次的攻击明显比上次还要迅猛。
姜屿寒抬头也看向楼内。
怨灵眼中的恶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丝毫不怀疑要不是烂尾楼阻挡，它绝对会出来杀人。里面的恶劣情况和外面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屿寒转头看了眼季回，发现他在喝奶茶。本来并不口渴的，但是顿了一下之后，还是拿起了杯子里奶茶喝了一口。
他动作平静，像是拿的不是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是一杯红酒一样。惹的谢骦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姜屿寒喜欢喝这东西？
他眼中闪过一丝嫌弃，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对方的爱好。
实在是……反差有些大。
季回在看着数据的同时也看到了谢骦怪异的目光，这时候忍不住轻笑了声。在谢骦狐疑的挑了挑眉时，开口:“估计再有一轮，数据就会变了。”
深渊不会放过受伤没有用处的s级鬼物的。
果然，谢骦顺着背后灵的话看向面板，数据开始动了。除了在特殊管理局的进攻之外，那个怨灵本身也出现了变化。
他身体里的怨气像是在流失一样，在缓慢的消失，然而它本身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被投放到这个世界的那些鬼物都是这个被吸收的？
季回微微认真了些，看着设备上的红色数字。
内部的数据一点一点的被吸走，面对进攻，那个s级的鬼物显得更加力不从心，甚至在躲避时就被击中了。
季回皱了下眉看着，渐渐的，在内部被吸收到了百分之三十的时候，这只怨灵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等等，它的能量呢？
它的能量怎么变少了？
怨灵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自己修炼出的怨气居然会消失？
它察觉自己本身就像是一个大漏斗一样，居然在慢慢的漏气，脸色难看了些。然而无论他如何弥补，都减少不了在逐渐失去能力的事实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会这样？
它在心底不停的呼唤着庇佑它们这些异类的深渊，然而这一次深渊毫无动静。
在外界的攻击下，被像是一个干尸一样吸干的怨灵并不知道，它的身上有深渊的标识。
它们都是深渊的祭品，在需要的时候，深渊随时可以吸干它们。
随着身上的怨气溃散，怨灵脚步越来越慢，身体却膨胀了起来，像是要爆.炸.一样。然而季回和姜屿寒都知道，里面是空的。
他认真看着，忽然开口:“攻击偏移一些。”
谢骦转头看向一边的专员，专员立马停止，开始装模做样的攻击。
深渊吸收的节奏被刻意保护着。
那个高高再上的怪物根本没有将目光投向这儿，只是像往常一样，察觉到这里有即将死去的s级鬼物，所以顺手吸收了而已。并不知道这些能量就像是掺了毒药的酒一样，一起被送到了他的胃里。
随着深渊的吸收，很快的，在百分之九十的时候怨灵只剩下了一团巨大的黑雾。仪器像是收到威胁一样滴滴的响动着。随着最后的数据消失，黑雾嘶叫了一声，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空中。
季回勾起唇角，在一瞬间，让所有人都撤回来。
紧接着，姜屿寒也抬起了手，两人同时动作，一道阵法被布了出来。
谢骦挑了下眉，就听见那只厉鬼道:“吞下去了，那它应该发现了。”
那个它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微微抬起头来，就看到在s级鬼物怨灵消失之后，天空上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空中盘旋着。
黑色的乌云压在上空，紧接着，烂尾楼的上方出现了一只可怖的眼睛。
在这只眼睛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身形僵.硬.。
唯独季回没有事。
他直视着天上的眼睛，微微笑了笑，心中想着惊喜还在后面。
希望深渊不会发现自己到底吞了什么。
啧。
可惜有世界屏障在，深渊即使是暴怒，也无法停留太久。这时候只看了眼，就被迫收回了力量。
天上的乌云陡然消散，就连烂尾楼里的怨气都一扫而空。近距离第一次看到这只眼睛的专员们都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谢骦这时候强撑着身体，抬起头来，却——无意中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