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沉大海人无踪,遍贴悬赏缉要犯。
地道一通內开花,黑夜偷袭大战起。
莫那娄搜寻不到破多罗与步六孤兰及设路真三人下落,急的脑上青筋直蹦,双眼望天,眉头紧皱,无可奈何之时,莫耐娄突然过府找他。
俩人分宾主落座,莫那娄拱手道:“不知叔叔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莫耐娄微然一笑,手捋须髯,低声道:“侄儿,不知你可找到罪魁祸首三人下落。”
“未曾找到,难道叔叔能帮我。”
“正有此意,不过我帮你一次,下次我求你办事,你可不能反悔不帮我。”
“叔叔放心,侄儿说话算数,日后叔叔求我,决不推辞。”
莫那娄一板一眼说道。
莫耐娄眼中闪过狡猾之色,心中不免泛起对权力的渴望,但其掩饰得极好,表面依然是一副忠君爱国的贤臣模样。
“侄儿啊,我有一条妙计,按计而行,不出三月必然能找出三人下落。”八壹中文網
莫那娄闻言大喜,迫不及待催促道:“叔叔请讲,我洗耳恭听。”
“悬榜张贴通缉令,让三人紧张一阵,再撤消通缉令,散布谣言已抓到三人,再内紧外松,派人暗中守在城门口,待其出城之时一举拿下。”
“妙计啊,叔叔实在是高,侄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俩人寒暄几句,莫耐娄告辞回府而去。
次日一早,伏罗川城大街小巷,城门口,店铺门前贴满通缉步六孤兰、破多罗、设路真三人的通告画像,并在下面写上悬赏三十万银两缉拿三人,每抓住一人十万银两,到官府领赏。
通缉令一出,全城百姓沸腾了,一人就值十万两,那不就发了,可以不用劳碌,坐家随便花钱,就够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通缉令一出,全城百姓纷纷上街寻找三人下落,哪搜查力度不及官兵,但是其细密排查精度,丝毫不次于官兵之下。
就在全城搜查之时,城门校尉得到军令,可以放人出城,城门校尉微叹一声:“又要开始忙碌了,哪像前几日只放唐军出城,既清闲又可聚众赌钱,那该多好。”
仕农工商,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纷纷来到城门口,排队出城。
就在出城人群中,一群乞丐颇为引人注目,别人出城为生计奔波,乞丐出城这是弄得甚么路子。
守门校尉伸手一拦,乞丐们停下。
“尔等不在城中乞讨,出城为何。”
“回禀军爷,我等在城中受其他乞丐帮派欺压,难有活路,故而离城去别处乞讨为生。”
“哦,原来如此。”
守门校尉把手一收,摆手放行,二十余名乞丐稀稀拉拉,三三两两出城而去。
到了城外,每个乞丐眼中由原来茫然若失无助神色,突然一变,每个人眼里充满了阴毒仇恨之色,互相招呼一声,一起向着陈州方位行去。
守门校尉这一放行,可给伏罗川城带来了灭城之祸,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白兰城,城外西面营地中,一片欢呼雀跃之声,在营中回响,阿伏于与独孤越石击掌庆祝,费了多日工夫,终于挖通地道。
虽比预计时日晚了三日,但一挖通,众人心里清楚,意味着白兰城将落入联军手中,反击唐军的时机,也将到来。
俩人随后请来步六孤江与独孤越勒俩人及其余四面大营众将,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阿伏于环视一圈,朗声道:“地道挖通,今晚三更天,便可杀进城内,各位有何高见,不妨道来。”
步六孤江腾得起身,冲着众将拂胸一礼。大声道:“联军为了攻下白兰城,接连丢失沙洲、伏俟俩城,这笔账一半算在唐军身上,另一半当算在白兰城守军身上。”
话锋一顿,再道。
“为了一座白兰城,我们联军死伤无数,这笔血海深仇,今晚当用白兰城人的鲜血来偿还,我提议杀进城之后,不光杀军卒,连百姓都给杀光,让诺曷钵王子与唐军看看,得罪我们的下场,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无声,众人都为其疯狂言论陷入沉思中。
啪啪啪啪鼓掌喝彩声响起。
众人抬头一看,是独孤越勒起身喝彩。
独孤越勒满面红光,兴奋大呼道:“我对步六孤兄提议十分赞同,我哪镇守沙洲城三儿子,便是被唐将杀死,此仇不共戴天,先杀光白兰城之人,给唐军一个警告。”
“若是再不识相退出吐谷浑,下一个屠杀的便是他们,我举双手赞同步六孤兄意见,不知各位可有附议的,一同站出来。”
其话音一落。
独孤越石、独孤越山、步六孤山、步六孤云、步六孤罗几员大将纷纷出声相应,赞同杀光白兰城提议。
阿伏于眼光扫过众将,眼里闪过悲哀无奈神色,心里默默为白兰城人祈祷:“杀你们非我之过,都是他们报仇之心作怪,到了阴间莫要怨我啊。”
随着众将同意,定下三更天杀进城,四面留人包围,不使一人逃出白兰城方圆三十里。
而就在营中商议之时,白兰城一家风沙小酒馆内,徐林卿、梦永山、王静波三人领着一百暗器营兄弟,盘腿坐在酒窖内,商议着当前形势。
徐林卿环视众人,轻声道:“如今城外攻城势头缓和下来,我觉得不妙,东面前几日差点攻下,再加把劲就可拿下,可是城外联军却不攻了,这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将有大事发生,诸位有何高见,不妨明说。”
一名暗器营弟兄抱拳道。
“在下认为,到嘴之肉反而不吃,必有更大图谋,若不吃肉必将危及四周,依我看,联军是有其他攻下城池妙计,只不过是时机未到,时机一到恐怕连我们都将被殃及池鱼,各位三思。”
其话音一落,众人点头赞同其意见。
梦永山沉思了一下,出声道:“刚才兄弟之言甚为合理,若是联军为报接连失利之仇,屠杀守城军卒红眼之后,没准连百姓都得遭殃,我等应想个应对之法,不能坐以待毙。”
梦永山话音未落,众人纷纷出言献计,但都得不到众人同意,就在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时。
一道清冷声音响起。
“我有一计可保大家安全,不知众位想听否。”
众人寻声一看,见是平日沉默寡语的王静波。
徐林卿双手一压,众人皆不出声。
“王兄请说,我们洗耳恭听。”
徐林卿微笑说道。
王静波整整衣襟,慢声细语道。
“依我之计,我等应立刻找个隐蔽藏身之所,里面备上酒水吃食,储备足够月余即可。”
话音一停,一指酒窖之门。
“此处酒窖就可藏身。”
“另外封死藏身之门,使联军无法发现,另在地下挖个暗道,通道邻居屋下,我等可以随时打探外面消息,等到风声一过,唐军攻下白兰城,我们便可安然出来,诸位觉得意下如何。”
话音未落,啪啪啪啪众人鼓掌喝彩,纷纷竖起大拇指,赞他妙计周到。
“既然大家同意王兄妙计,我们即刻行动,分头采办酒水吃食,另外买些木板回来,我们自己封锁酒窖之门,王兄辛苦你一下,你带七十人即刻开始挖暗道。”
“遵命。”
“……”
随后众人分头行动,众人买来洛阳铲,王静波率领着七十人,开始在酒窖下挥动双臂奋力挖倔暗道,徐林卿去采办吃食,梦永山则是买来一堆木板,准备封锁酒窖之门。
余晖渺渺,霞光满天,徐林卿等人都在酒窖中度过,众人分工明确,一切都在紧张有序中度过。
夜幕降临,星光灿烂,皎月升空,月光播撒大地,带给人清冷光辉。
白兰城的百姓,家家户户掌起蜡烛,全城点点烛光萦绕,带给人一种安详淡雅,平静如水之感。
但是在这风轻云淡之夜,一场嗜血杀机在地下悄然进行着。
贺楼庄与贺兰步鹿、贺兰夫蒙等人,闲坐在城主府厅堂太师椅上,喝着茶水,聊着最近形势。
“侄儿,这几日步六孤江与独孤越勒那俩个老狐狸,突然不攻城了,我怎么感觉心神不宁啊。”
贺楼庄端着茶盅,小口抿着茶水,轻声道。
“叔叔,且放宽心,依我之见敌军是攻城损失惨重,兵员不足所以才暂停攻城,一旦他们召齐兵员,还会再次攻城,我军已做好守城万妥准备,给他半年也休想攻下我的白兰城。”
贺兰步鹿信心满满,郑重其事道。
“叔叔、哥哥,我有一言想说。”
贺兰夫蒙一脸凝重道。
“有话请讲。”
“我总觉得,我军形势十分不利,论兵力不及城外联军,论声望不如新入境的唐军,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不等诺曷钵王子禅让可汗之位,我军就会被联军击败,死无葬身之地。”
贺兰夫蒙此言一出,令贺楼庄与贺兰步鹿沉默不语,俩人心知肚明,孤守一城并非长久之计,一旦粮草告急,不用联军攻城,城中里无粮草外无援兵,最后就得饿死城中。
“若是求诺曷钵王子发兵救援我们,诸位意下如何。”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
三人抬头一看,正是丘穆陵沁**,三人微微点头赞许。
贺兰步鹿仰望夜空,忽道:“诸位请看,南面星空,猎户座三道星光坠落,难道是有将才诞生世间。”
“我看未必是将才诞生,说不定是将才损落也未可知啊,是福是祸自有天数,非人力能够改变。”
丘穆陵沁凝望夜空,无限感慨道。
其自言自语道:“想我戎马一生,若是损落此地也是天意,人世间荣华富贵,如过眼烟云,功名利禄又能随身几世,但求无愧于心,笑对天命吧。”
其话音一落,贺楼庄起身来至近前,拍着其肩头,柔声安慰道:“老兄,几道星光而已,看把你愁的皱纹横生,白发又添几许,星象之说不过是欺世盗名,不必当真,来,坐下喝茶。”
丘穆陵沁带着忧愁善感之情,悲伤之心落座,四人闲聊,讲起接下来如何守城,及派谁闯出敌营,去伏罗川搬兵求救人选,贺兰夫蒙毛遂自荐请令闯营搬兵。
贺楼庄与丘穆陵沁及贺兰步鹿三人勉励其一番,随后商定明晚派他闯营,让贺兰步鹿为其掩护,商定已毕,各自散去。
贺兰步鹿巡城察看一番,贺兰夫蒙则是负责今晚守城,来至南城头凝望敌营,不知想些什么。
贺楼庄与丘穆陵沁则是回到卧室,脱下外衣,除去鞋袜,盖被而眠。
城中百姓家中烛火也是渐渐熄灭,全城一片漆黑,只有偶尔几间大户人家的灯笼随风摇摆。
有人休息有人忙,黑白颠倒屠苍生。
白兰城百姓都进入梦乡之时,徐林卿等人则是忙的热火朝天,从早忙到晚,众人累得浑身腰酸腿疼,皆要休息一晚明日在挖,但王静波不同意,非要连夜挖通暗道。
争论不休之后,徐林卿扬手让大家止声,随后其沉声道:“既然王兄坚持挖一晚,哪么大家就坚持一晚,明日早上在休息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抄起洛阳铲继续开挖,奋战一白天终于挖到了邻居房下,还差俩尺就可挖通地面,连接铺地木板,众人累的手臂酸麻,双腿麻木,双眼迷离,看人模糊不清,手中洛阳铲一松,往后一躺随地而卧。
王静波与挖暗道众人一样,也是头脑模糊,意志不清,最后往地下一趴,呼呼大睡。
此时王静波众人,都在酒窖下密道之中,沉沉睡去。
而徐林卿则是双眼微闭似合,半睡半醒,保持着一丝清醒,为大家站岗放哨。
城里该休息的休息,该守夜的守夜,一切井井有序,而城外联军则是甲不离身,刀不离手,枕戈待旦,准备进城屠杀。
铛铛倆声锣响,二更天已到,步六孤山三兄弟与独孤越石俩兄弟,早已披挂整齐,带领精兵俩万,掀开地道门板,鱼贯而入,排成一字长蛇队形,顺着地道向着城内而去。
人人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磨拳擦掌,嘴角带着奸恶之笑,今晚已得知军令,让军卒随便杀戮,随意抢劫,可以摘花问柳,任意妄为。
带兵将领点兵之时,告知军卒,进城之后杀光守城之人,便放任军卒自由,不再加以管束,烧杀抢掠,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之事,尽管放手去做,军卒得此军令怎能不十分兴奋雀跃。
夜幕下的星光依旧闪烁,但是星光中带着一丝丝清冷,皎月也变得微微发红,如同夕阳下的红日,但是红中透着微微血色,血色残阳,黄昏血月,莫过如此。
时间慢慢推移,随着一声轻微响动,城西十字街道中一块石板,微微一动,随后不断四角鼓起,慢慢升高,最后砰的一声,石板被掀开。
露出一个人头,人头带着金色虎头将盔,在黑夜中闪亮,盔尖红樱随风飘荡,人头向四周环视一圈,双手露出一撑俩边石板,支撑其身形不断拔高,全身露出地面。
腾得一下,金盔金甲将领一个猿猴翻身落到地面,抖抖身上尘土,冲着石板下一招手,下面又有一人钻出来,金甲将领伸手将其拉出,如此这般,钻出人数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站满整个街道。
金甲将领对着其余几位将领道。
“独孤兄,你与你兄弟一路,从东面杀,我们三兄弟从西面杀,你看如何。”
独孤越石拂胸一礼道。
“就依步六孤兄吩咐,你我各取一路,杀光城里守军,最后在城主府会面如何。”
“好。”
“再会。”
步六孤山与其兄弟步六孤云、步六孤罗三人率领一万精兵向西杀去,而独孤越石与独孤越山俩人也率领一万精兵向东杀去。
步六孤山兄弟三人率兵杀向西城,刚到城下马道,守城军卒便已发现他们,立刻高声喊喝。
“甚么人,深夜靠近城门,说出口令,不然将你等视为叛兵诛杀。”
步六孤山冷笑一声。
“口令就是杀光你们。”
话音未落,手中剑猛然一掷,贯穿左面守城军卒胸口,军卒颓然倒下。
右面军卒吓得大喊一声。
“不好了,联军进城了,快禀报将军。”
其刚喊完,步六孤云一个箭步上前,薄格剑削云斩日一剑削飞首级。
步六孤三兄弟大手一挥,“冲啊。”
一万精兵浩浩荡荡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激烈厮杀,守军寡不敌众,一人迎战五六名联军精兵,双手擎刀架住正面三刀,冷不防左右俩侧长枪刺入肋部,鲜血崩溅,惨叫一声,手中刀一沉,空门大开。
正面三名联军趁机,挥刀就剁,横刀拦腰,斜刀侧劈。随着一声惨叫,再看这名守城军卒面门血肉模糊,腰斩俩段,臂膀斩落,尸体分为三段倒地,死状十分凄惨。
每个守城军卒都与这名军卒一样,被围杀惨死,更有甚者被大卸八块,城头连几个完整尸首都找不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人头乱滚,鲜血染红城墙。
攻下城头,留下步六孤云率领一千人守住东门,步六孤山与步六孤罗俩人率领九千人,直扑南城。
就在步六孤兄弟攻下东城之时,西面城头也被攻下,留下独孤越山率领俩千人马守城,独孤越石率领八千人杀向北城。
随着东西城门失守,喊杀之声惊动了贺兰步鹿与贺兰夫蒙兄弟,俩人各守南北俩城,紧急调动正在军营休息军卒,列队城下与偷袭联军展开生死之战。
闻声而起的东西俩城百姓,人人自危,抱被而起,纷纷驻足窗前,提心吊胆观看外面形势。
闻声而动的不仅有百姓,还有城主府里的贺楼庄与丘穆陵沁及府里众人,丘穆陵沁反应很快,立刻下令弓箭手上房登墙,占据制高点,同时命盾牌手守住府门,丘穆陵沁披挂整齐,亲自指挥守府之战。
三更半夜,一场生死存亡大战,在白兰城内展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