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暗箭纷纷至,黑白之争拉帷幕。
夜现大火惊全城,真假钦差暗中聚。
徐顺才的马车直接到了驿站,并未去太守府,令得余岳峰与张金全两人的一番苦心付之东流。
余岳峰心感不妙,摇头苦笑两声,命令周云龙带兵保护好钦差大人,即便钦差大人不搭理他,余岳峰这礼数还是要做到的。
但是张金全这个并州恶霸可不是这么想,接钦差大人却碰了一鼻子灰,令其心里颇为不满,出了心里大骂之余,指使庄丁乔装打扮成百姓在驿站门口齐声高喊。
“钦差大人打着巡视十道的名义,表面上像是清官,其实就是个贪官,徐凌风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贪官……”
“徐凌风,你这个刑部贪官,假公济私巡视并州,打算收多少银子,刮走几层地皮……”
尉迟宝林一听这个气啊,徐顺才不就是没搭理迎接他的官员及富商大贾吗,至于这么变本加利的报复吗,连贪官都喊出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尉迟宝林挥手带兵就要出驿站抓这些造谣生事的庄丁。
一见尉迟宝林要带兵抓人,事先与张金全暗通款曲的周云龙立刻带兵拦住。
皮笑肉不笑道:“尉迟将军,这是去哪。”
“抓何人。”
“抓门口喊话生事百姓。”
“唉,一些平头百姓理他作甚,随他们去闹吧,不必理会。”
“我若非要理会呢。”
“那得看你能不能过了我这关。”
周云龙语气略带沉重威胁道。
突然人影一闪,一把黄金宝剑架在周云龙肩头,剑刃搭着脖颈,寒光闪闪,冷气逼人。
“你…你…要…做甚么。”
周云龙磕磕巴巴言道,海少星冷笑一声:“借你吉言,我也想告诉你,若想拦着尉迟将军,你得过了我这关。”
“好说……一切…好说,尉迟将军……想抓……就抓吧。”
尉迟宝林不屑冷哼一声,带兵冲过并州官兵封锁,冲到驿站外,将正喊得起劲的十余名庄丁全部一脚喘翻,脚踩后背,给这些人来个五花大绑。
这些庄丁还纳闷呢,心说:“不是说好随便喊,不会抓我们的吗,怎么把我们抓了,这是何意啊。”
一名领头庄丁口中大喊:“军爷冤枉啊,小人可是有来头的,做做样子就可以了,放了我等吧。”
其话音刚落,就挨了尉迟宝林两个锅贴,打得他是鼻孔穿血,顺着嘴角趟得衣服上留下两道血印。
“就你话多,刚才就是你带头喊的吧,钦差大人刚到此城,还未体察民情,你等刁民就来闹事,谁给你的胆子,谁指使你来的,快说。”
“我……我……我……不,自愿……来的。”
“啪啪啪啪”尉迟宝林正反又给了四个嘴巴子,打得脸色通红,指引明显留在脸上。
“还挺嘴硬是吧,带回去严加审问,让你们敢随意污蔑钦差大人。”
尉迟宝林一挥手,带领几十名官兵押着庄丁进了驿站。
就在尉迟宝林带人抓庄丁之时,海少星放开周云龙,周云龙摸摸脖子,眼神怨毒看着海少星。
“看什么看,不服比试一下,可有胆出去较量一下。”
海少星嘴角一撇,不屑挑衅道。
周云龙可不傻,刚才哪一下,其就看出来,十个自己绑一块,也不是海少星的对手,今日之辱我记下了,来日放长,迟早我会报今日之仇。
周云龙哼了一声,转身若无其事带着官兵继续巡逻站岗,但其心里可是发着狠呢,默默想着如何找个机会报复海少星。
看着尉迟宝林真把庄丁押进驿站,周云龙有点挂不住脸,抱拳拱手道:“尉迟将军,尔等舟车劳顿十分辛苦,不如将冒犯钦差大人的这些刁民交给末将看押,尔等也好休息一下,养养身体。”
尉迟宝林斜眼扫了一眼周云龙,嘴角一咧,哼笑道:“不劳周将军费心了,有海少侠帮忙看押就够了,是不是啊海少侠。”
眼神一正,给海少星使个眼色。
海少星心领神会,抱拳拱手道:“多谢尉迟将军抬爱,在下就勉为其难,帮忙看着这些刁民,免得再生事端。”
尉迟宝林一伸手搭着海少星肩头,两人勾肩搭背领着官兵押着庄丁进了驿站,找个空闲屋子将十几名庄丁往里一推,海少星带着三四十名官兵分成里外两波,看着这些刁民。
而这些庄丁心里这个骂呀。
“张金全,你个缺德带冒烟的泼皮无赖,让我等冒充百姓骂钦差大人,你倒是安排妥当啊,这可好银子没拿着,倒挨了一顿揍,这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骂完张金全又骂周云龙。
“周云龙,我日你仙人板板,祖宗十八代,你不暗示我等尽管骂,你会拦着钦差大人所带官兵,不让其出来抓我吗,怎么事到临头,你就当了缩头乌龟,把我等扔在哪不管了,你个王八羔子……”
搁下这帮庄丁暗骂不提,余岳峰回到太守府是坐卧不安,钦差大人今日之举令其倍感后怕,可是又不知钦差大人接下来会有何举动,心里没底之下,焦灼烦躁愁眉苦脸。
就在这时。
“报大人,张员外到了。”
闻听此声,心中恍如突然抓到救命稻草,连忙道。
“快请。”
过了不到片刻工夫,厅外来了一位胖的流油的白面中年男子。
其一身特大号的丝绸长袍都遮不住其圆滚滚的肚子,四方大脸,鼻下两撇黑胡斜垂嘴角,五短眉毛绿豆眼,薄薄嘴唇,酒窝自现,长着一副笑面。
其迈着小方步走向客厅中门,旁边两名家丁搀扶着,怕他摔倒。
此人一进客厅,余岳峰赶紧上前见礼。
“张员外,你可来了,本官都快急死了,你快给我想个办法。”
张金全坐定太师椅,挥手让家丁退到厅外侯着,一招手,余岳峰来到近前,俩人低声咬着耳朵交谈。
“余大人,不必慌张,我不告诉你将所有证据都藏好了吗,钦差大人问起,你就直言并无贪赃枉法,钦差大人若有疑问,大可去查。”
“你派得力之人混入钦差大人队伍之中,将其动向全部掌握手中,到了晚上,你我就可根据其提供消息,提前一步毁灭证据,杀掉敢直言举报之人。”
“杀一儆百之后,再偷偷放出风去,谁敢与钦差大人多嘴多舌,等钦差大人一走,男的打入死囚牢秋后处斩,女的卖到青楼陪客,看谁还敢跟我等做对。”
“好,此计甚妙,张员外不愧是我的擎天博玉柱,架海紫金梁,我这就去安排人去驿站伺候钦差大人,安排眼线。”
“快去安排,等钦差大人一走,并州还是你我的天下。”
“哈哈哈……”
“哈哈……”
阴险嚣张笑声传出,惊得厅外家丁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厅房中门一开,余岳峰亲自送张金全出厅,两名家丁赶紧上前搀扶,并州恶霸伺候不好,那可是要家破人亡的。
余岳峰送走张金全,随后召来师爷万水,命其准备一些材米油盐,水果蔬菜等吃喝用度,装上几车送到驿站。
同时召来心腹余忠低声吩咐几句,随后余种打扮成庖丁,混在送东西队伍中,一起去驿站。
钦差大人与并州太守的初次较量就这样慢慢拉开帷幕,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就在余岳峰与张金全密谋之时,徐凌风等人也听闻钦差大人队伍进了并州。
徐凌风召集刘福与林海霞,王红袖等人在天号房内商议如何与徐顺才碰面,进行身份互换,好将贪官污吏绳之以法。
“大人,在下觉得,贸然去驿站只会打草惊蛇,并州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驿站,一举一动都难逃监视之中。”
刘福语气沉重言道。
“要不让表弟来找我呢。”
徐凌风淡淡言道。
“民女觉得不妥。”
王红袖突然插言道。
“哦,**有何高见。”
徐凌风咧嘴一笑看着王红袖道。
“民女以为应该制造一些事情出来,吸引走监视之人的注意力,然后大人与表弟悄然见面会合一处,别人既看不出来,又能让敌人无所防备。”
“此计可行,但是还有一点漏洞。”
刘福出声道。
“尽管道来。”
“就如红袖所说,明日在驿站外制造走水险情,让驿站之人都忙着救火,我等趁机护送大人进驿站与假钦差大人会合。”
话锋一转:“不过,如若我等都随大人进了驿站会合一处,哪我们外面就没了眼线,余岳峰与张金全若是想出阴谋诡计陷害大人,我等都被蒙在鼓里,如何破解困局呢。”
刘福话音刚落,上官云康接过话茬。
“刘前辈之意,晚辈大概猜到一二,就是派两个人随大人进驿站,其余之人在外观察并州局势,内外相应方能将贪官污吏及地方恶霸全部一举拿下,除去地方一害。”
上官云康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其说得很对,但是刘福心里有些不爽。
因为刘梦龙的缘故,其对上官云康始终有些偏见,就算今日之言补充的很对心思,但是刘梦龙说出来,刘福会欣喜异常,上官云康讲出来,刘福只是表面一笑,心里颇为反感。
众人商议已闭,都各自去忙活,刘福带着司马长青去踩点,围着驿站转了几圈,寻到驿站南面一处荒废草料场,此处点火既伤不到人,又能将驿站之人吸引出来。
两人踩完点溜溜达达往回走,司马长青侧头看着刘福咧嘴一笑。
“刘兄,你对这个上官云康似乎不太感兴趣啊!”
“何以见得。”
“你的笑容出卖了你,我一看便知。”
“哈哈,司马兄也会察言观色了,哪你为何没看出霞妹对我一往情深,你还赖在一边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走。”
刘福微笑调侃道。
“休走,吃我一拳。”
司马长青闻言假做勃然大怒,抡拳便打,刘福往旁一闪,疾步逃跑,司马长青在后追赶。
两人打打闹闹就回了徐记客栈。
进了天号房,向徐凌风低声禀明踩点何处,火势一起决不会伤及无辜百姓,徐凌风这才放心,毕竟因为自己而使百姓遭殃,这是清官断断做不出来的。
闲着没事,刘福与司马长青摆上棋盘,来个手谈围棋,徐凌风与上官云康,李延雄在一边观看。
“白棋四路小尖板头,这手棋下得不对,应该三路平下,你这一板头,黑棋就会断子。”
看到紧张之处,李延雄忍不住出声提醒,上官云康不敢说什么,司马长青与刘福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都在心里鄙视李延雄,下棋不语真君子的道理都不懂,乱出声真是岂有此理。
徐凌风看着李延雄道:“李剑客,别人下棋,你我观棋不该胡乱出声,这是不雅之事。”
“一时情急,请刘侠客与司马兄见谅,在下失礼了。”
“无妨,不过李兄也精于棋道,等会儿手谈两盘。”
刘福淡淡言道。
“在下正有此意,等这盘棋结束,还烦司马兄让我也过过棋瘾。”
“哈哈好说,我也想一沾李兄围棋风采。”
司马长青打着哈哈笑道。
徐凌风等五人围着棋盘手谈围棋之时,林海霞与王红袖乔装打扮成村姑,在街上闲逛半日,逛够店铺就找个小摊尝尝本地出名特色小吃。
林海霞都被王红袖给传染上了喜欢逛街并爱吃街上小吃习惯,一有空这师徒俩就出去过吧馋瘾,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眼看着天色微黑,这师徒二人才意犹未尽回到徐记客栈,一进客栈迎面撞上上官云康,上官云康请师徒二人进房间一叙,低声道:“徐大人有请。”
林海霞与王红袖师徒二人闻言微微点头,随着上官云康进至天号房,见徐凌风与司马长青正对面而坐喝着茶水,而刘福与李延雄笑容满面手谈围棋。
林海霞与王红袖刚要施礼,徐凌风摆手制止,和颜悦色道:“林剑客,王女侠,我思了半日,觉得还是你俩保护我与表弟会合,而李剑客,司马兄,刘侠客,上官剑客留在客栈中暗中监视余岳峰与张金全等人举动,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王红袖有些不愿,但是胳膊上被师傅玉手一掐,只得闭口不言。
“贫尼,听从徐大人吩咐,今晚我与小徒保护大人进驿站。”
“如此甚好。”
徐凌风淡淡笑道。
随后众人闲谈几句,便收了棋盘棋子,各自准备好夜行衣及放火之物,准备二更天放火,林海霞与王红袖收拾好随身衣物及银两将包裹斜背身上,只等火势一起,保着徐凌风进入驿站。
夜色朦胧,并州城千家万户亮起万家灯火,城中几条有青楼的街巷,依旧人来人往,还算得上比较热闹,而其余街巷则是显得颇为冷清,偶尔有人经过也是匆匆忙忙。
驿站南面东家巷这个冷清街巷,突然来了四个黑衣人,这四人正是刘福与司马长青,李延雄,上官云康四人。
四人看着时候差不多,趁着夜黑一路窜房跃脊,来到驿站南面,经过东家巷,一拐弯就到了草料场。
看着草料场大门紧闭,刘福上前拿出银针打开门上横式铜锁,将锁扔在一边,推门而入。
进到草料场一看,草场中间有个小屋,黑漆漆似乎无人,四周都是高有一两丈高的草料,小屋四面有四条窄路,看来是为了方便察看草料所留。
看罢多时,刘福一摆手,指向东南西北四面,最后一指大门,司马长青与李延雄,上官云康微微点头。
随后四人相互点头示意,四人各走一面前去放火,四人都是放火高手,不到片刻工夫,草料场四面火苗升腾,火势渐起,熊熊火势越烧越旺,这时一阵秋风吹过。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熊熊大火遇风更加暴涨,起伏不定火苗迎风起舞,跳着古老拜火之舞,妖娆身段随风而动,摇摆不定起伏跌宕的迷人舞姿,吸引双目之时,也释放着危险信号。
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刘福与司马长青四人赶紧撤离草料场,沿街而行,来到驿站后院,一跃而起,窜上房顶,往房脊一趴静静看着驿站内的反应。
就在刘福四人放火之时,林海霞与王红袖乔装改扮成两名家丁,保着徐凌风悄悄来到驿站大门对面的上马街。
三人隐住身形躲在斜对角胡同口,探出半个头来看着驿站大门。
三人等了不到片刻工夫,就见驿站后面红光升腾,浓烟滚滚,黑烟直冲天际,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火光冲天,照的驿站后院窗户一片通红,惊动了巡逻官兵,也把驿站内的驿长与驿卒都给惊醒了。八壹中文網
驿长赶紧招呼驿卒去把房间内的钦差大人一行人都叫醒,出驿站躲避一时,而其自己则是跑到周云龙房间,请求周云龙赶紧带兵救火,不然等火烧到驿站那就不妙了。
周云龙不敢怠慢,连盔甲都来不及穿戴,穿着长袍就出去指挥官兵打水赶去南面救火,驿站内乱成一团,各地的官差信使都纷纷从房内跑出,匆忙下楼之际与官兵撞在一起,真是人仰马翻慌不择路。
徐顺才与尉迟宝林不等驿卒来叫,就被在房顶喝酒的海少星与祖斌三人叫醒。
海少星四人难道没看见刘福四人放火,其实四人早已看到,不过李延雄一摆峨眉派独特手势,祖斌与卢剑波,王从志三人一下明白了,这是自己人,不然焉能看着四个不明来路之人放火而无动于衷。
眼见火势一起,四人下房去通知徐顺才与尉迟宝林,点齐本队人马押着庄丁向驿站门口而去。
本来就乱的驿站,加之各地官差信使,还有很多打着官府旗号在这蹭吃蹭喝的白客,一见火势四处乱跑,搞得还算宽敞的门口,拥挤一团,杂乱无章。
领兵开路的尉迟宝林一看门口被堵,担心有人趁机行刺,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出门都闪开,别乱哄哄挤在门口,快让路。”
连喊三声,无人让路,这时候都个人顾个人,谁管你是钦差大人,就是皇上来了也得等着出不去。
尉迟宝林急了,大喝一声:“都不让路,哪我不客气了。”
只见尉迟宝林双掌平伸,千斤之力贯于双臂,猛的往外一推,只听哄得一声,门口拥挤之人,被推到一片,尉迟宝林踩着倒地之人身上就出了驿站,海少星四人保着徐顺才紧随其后出门,再往后是本队官兵押着庄丁跟随而出。
等钦差大人队伍出了驿站,倒地之人才纷纷起身,怒骂着找尉迟宝林算账,尉迟宝林哪会惯着这帮白客及官差。
抡动镔铁双锏,见一个打一个,打得这帮白客及官差抱头鼠窜,再也上前生事。
出了驿站大门,海少星双目四外来回扫视,不经意间看到冲其招手的林海霞与王红袖三人。
海少星在尉迟宝林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尉迟宝林心领神会,带着本队人马来到林海霞三人所在胡同口,徐凌风与徐顺才两人兄弟相拥,泪光闪烁,两人相隔半月终于团聚,一路的心酸与惊吓终于有了发泄,怎能不泪洒衣襟。
就在徐凌风与徐顺才低声哭泣之时,草料场的大火惊动了驿站四面八方,吓得附近百姓隔窗观火之后,连忙提桶出门帮忙救火。
就连最远的北门守城官兵都看到了直冲天际的大火及浓烟,吓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余岳峰得报赶紧派人赶来救火,张金全则是派人趁机浑水摸鱼把庄丁从驿站中救出来。
一场大火照出人心百态,也让清官与贪官的较量粉墨登场,再次展开一场计谋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