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辟蹊径审疑犯,道出实情惊钦差。
瞒天过海暗调兵,暗流激荡冲突起。
微风徐徐,金光送暖。金光照进凤兰园一间大厅,光芒映在大厅正中,所及之处可见厅中站着数十人。厅中靠墙一张桌案后坐着徐凌风,其两旁站着李延雄与祖斌二人,桌案左侧有一个小方桌,桌后坐着一人与徐凌风十分相像,此人正是徐凌风的表弟徐顺才。
厅中两侧站着数名官兵,一个个持枪拿棒十分严肃。厅门口四名官兵守着,院中数名官兵站成两列,守护通往大厅之路。
此刻在这路上,刘福与司马长青带着安长河走向大厅。待刘福与司马长青、安长河一进大厅,司马长青一推安长河,安长河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趴倒在地。
“来者报上名来。”
“小人安长河。”
“所犯何罪。”
“这个……”
徐凌风正问之际,刘福冲上抱拳拱手。
“大人,此人口供稍后再问即可,还是先审姜远山吧!”
徐凌风一指堂上刑具,低叹一声道:“刘兄,你来看,这堂上刑具已然用尽,姜远山还是拒不开口,令本官无可奈何呀!”
刘福闻言微微一笑道:“大人,此人乃是军中校尉,一般刑具自然奈何不了他,在下想出一个办法,不用刑具其是不打自招。”
徐凌风闻言不仅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刘兄快快道来。”
“大人只需准备一辆囚车,将其锁入囚车游街示众,其军中同僚若是见他被索入囚车,必然会想到他泄露了军中机密,会将此事禀报黄大人,黄大人为保自己,必会丢卒保车,将所有罪状推到他身上,并会杀人灭口将其家人尽数杀之,哪样一来,我想姜远山就是不想招也得招。”
“好个敲山震虎之计,如此一来,黄汉明一见姜远山被抓,必会担心其泄露机密,不用我派人寻找,黄汉明自会派人转移,只要紧密监视黄汉明手下,必能找出关押之处。”
刘福与徐凌风之言传入姜远山耳中,令姜远山越发不安,当听到刘福言道黄汉明会派人杀人灭口并将其家人尽数杀死。姜远山脸上坚毅之色出现松动,同时其心里暗暗做出了决定。
就在姜远山心里做出决定之时,听到徐凌风下令之声。
“来人,准备囚车。”
徐凌风兴奋下令,其话音未落,姜远山突然开口。
“大人且慢,在下愿招,求大人派兵保我家人性命。”
徐凌风闻言微微点头,命人准备笔墨纸砚,由徐顺才记录。徐凌风与刘福对视一眼,缓缓开口询问。
“堂下何人。”
“卒长姜远山。”
“一月前抓捕城中百姓,你可参与其中。”
“回禀大人,当时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令。”
“金州刺史黄汉明。”
“所抓之人关在何处。”
“城外金翠园地下水牢。”
徐凌风闻听此言,不由得微微发怒,心里暗道一声:真是好大的胆子,无凭无据就敢抓人,黄汉明,你眼里还没有王法,将唐律至于何处,真是该杀。
李延雄见徐凌风突然愣神,轻轻咳嗽两声,将徐凌风的沉思打断。徐凌风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红,继续问话。姜远山也是有问必答,将黄汉明派兵抓人之后具体安排也一并讲出。
徐凌风让姜远山先签字画押,随后派人将其家人接进凤兰园暂住一时。得知了被抓之人关在金翠园,徐凌风召集刘福与李延雄等人密谋救人之事。
就在刘福与徐凌风等人在房中低声商议之时,忽听门外官兵高喊。
“什么人,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军爷莫喊,小人乃是这园中庖丁,这不看徐大人未吃晚饭,特意送来。”
“你先把菜盘放到石桌上稍等一下,容我等通禀之后,再送不迟。”
“哪就有劳军爷了。”
刘福与司马长青等人听着门外对话,眼珠一转已然想明白,这是有人想靠近房门偷听啊!此人必是内奸,若不除去,以后有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到黄汉明耳朵里,黄汉明得着消息,先下手一步,那我方可就被动了。
想到此处,刘福开门一看,见庖丁正端着菜盘在院里石桌旁等待。徐凌风走到门口轻轻拍了一下刘福,低低声音道:“既来之则安之,隔墙有耳,与其除之,不如善加利用,反而乱敌耳目,岂不是一举两得。”
“大人英明,在下知道怎么做了。”
就在刘福与徐凌风低声谈话间,守门军卒禀报有人送餐,徐凌风答应一声,让哪名庖丁送进屋内。
庖丁送餐进屋,偷偷打量了屋内众人一眼,便低头离去。徐凌风看着庖丁远去背影,蔚然一笑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说黄汉明为何借着送菜之名,给我送来四名庖丁,原来是在我身边插上暗桩,真是好算计啊!”
“大人,既然黄汉明想用暗桩监视,我等何不将计就计,故意将假消息透漏给庖丁,然后让黄汉明失算,而我方派兵连夜搜查金翠园,将被抓百姓解救出来。”
“好,就依此计。”
夜风微凉,送走一日疲惫,金州百姓陷入梦乡之时,却是刘福来至军营与尉迟宝林与陈南水、赵井禹一众将领暗中联络之际。
刘福将徐凌风之言带到,并约定好两日之后,尉迟宝林与陈南水以城外狩猎之名带兵出城。借着狩猎之名接近金翠园,于第三日晚突然搜查金翠园,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临走之时,刘福将尚方宝剑郑重其事交给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双手接剑,言词凿凿道:“请刘兄转告徐大人,末将决不辜负徐大人嘱托,定将此事办好,请徐大人放心。”
“有劳尉迟将军了,刘某告辞。”
“恕不远送。”
送走刘福之后,尉迟宝林次日一早派兵大张旗鼓出城寻找山林,并四处宣扬要带兵出城打猎。
就在尉迟宝林要带兵出城打猎之时,凤兰园内徐凌风召集李延雄与林海霞等人一连两日聚在客厅议事,每次议事都长达一两个时辰。
徐凌风议事之时,也引起庖丁注意,四名庖丁借着送酒菜之名,接近客厅偷听;或是打着去茅厕之名,故意经过客厅,躲在书房后面偷听。
四名庖丁费尽心机终于打听到徐凌风要派兵对城中赌场、青楼进行大肆搜查,抓捕涉嫌赌博、喝花酒的官吏及校尉,从这些人口中审出重要口供。有了这些人的口供,便能顺藤摸瓜,查出金州官场黑幕。
四名庖丁将此消息通过送菜之人,传给黄汉明。黄汉明得知消息,赶紧派人暗中告知城中大小官吏及军中校尉,不得出入赌场及喝花酒,若有违背定斩不饶。
过了两日,果不其然,赵井禹带长安军搜查全城赌坊、青楼。赵井禹带兵搜查赌坊与青楼,上千官兵出动,不仅声势浩大,还闹得全城不得安宁。
黄汉明坐在府中喝茶赏鸟,翘着二郎腿是悠然自得,其认为赵井禹带兵搜查赌坊与青楼不过是胡闹而已。
其在心里还在暗暗鄙视徐凌风,你来金州已有数日查到什么了,账目查不出来,告状之人被我藏起来了。折腾一番也是无用功,还不如赶紧离开金州得了。
黄汉明自鸣得意之时,却不知城外出了大事。尉迟宝林与陈南水带兵打猎,每日是白天打猎,晚上休息。谁知到了晚上,两人带兵突然出营直奔金翠园而去。
等黄汉明派出监视之人次日一早去军营一探之时,发现营帐空空如也,长安军早已不知去向。监视之人一看事情不妙急忙回城禀报之时,却不知金翠园已被长安军攻下。
金翠园离尉迟宝林带兵打猎之处相距很远,陈南水用上疑兵之计,多扎营帐迷惑监视之人,到了晚上用草人替代守夜军卒,到了一更天之时,趁着监视之人舒睡,神不知鬼不觉偷偷调动大军,连夜急行军,从城外东面赶到西面,包围金翠园。
而金翠园被包围之时,庄主冯义军正在睡梦之中,突然被手下告知,一支官兵半夜突然到了金翠园外,二话不说散开阵势将金翠园包围。
金翠园守夜庄兵也不是省油的灯,急忙敲锣召集各路庄兵上墙守城,同时也派人迅速告知冯义军。
冯义军一听什么,官兵包围金翠庄,这是怎么回事,我得上城看看是何方人马,万一要是认识,糊里糊涂打起来,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冯义军顺着台阶上了城头,手扶垛口,往下一看,庄外火把通明,借着火把光芒看清城外皆是官兵,不过这支官兵与金州府兵有不同之处。
金州府兵皆是身着双背甲(皮甲),而今晚围庄官兵皆是身着明光甲(铁甲),官兵身着盔甲不同,引起了冯义军的警觉。
看着庄外官兵,冯义军右眼皮直跳,心里十分烦躁,总感觉有不好之事要发生。
冯义军看着官兵之时,尉迟宝林与陈南水也在看着金翠庄,打量了足有一刻工夫,尉迟宝林拿着马鞭一指。
“陈将军,给你多少人马,可以攻下金翠庄。”
“回禀尉迟将军,给我两千人马,必能攻破金翠庄,区区一个庄园,还不放在末将眼里。”
“好,哪就给你两千人马,天亮之前必须给我攻下金翠庄,不然天色大亮,军营空虚瞒不住监视之人,黄汉明一旦发觉上当,必会派兵火速赶到金翠庄将关押之人全部带走,到那时兵戎相见,后果难料,所以拜托陈将军务必速战速决。”
“请尉迟将军且放宽心,末将这就带兵攻庄,请尉迟将军观敌瞭阵。”
“踏踏踏……”马蹄声响,尉迟宝林带领一千人马退后,留下陈南水与两千人马在前。
陈南水将令旗往身后一插,高声指挥众长安军兵卒,列成四象阵。五百官兵一阵,前面两阵皆是官兵持盾,结盾阵向金翠庄发起进攻。后面两阵则是弓箭手居多,以弓箭手强大火力压制守庄之军。待弓箭手占据上风,再铺以冲城锤,令持盾步兵撞开庄门。
庄门一破,长安军攻入金翠庄,守庄的庄兵根本不是久经沙场的长安军对手,拿下金翠庄轻而易举。
陈南水谋划好攻庄策略,纵马军中,指挥长安军兵卒向着金翠庄发起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两千军卒高举火把,恍如一条火龙,在夜色中蜿蜒游动,龙身一摇变为四个火阵。冯义军看着庄外官兵,突然高喊一声。
“不知庄外是金州哪路人马,为何攻打金翠庄,金翠庄若有得罪之处,本庄主愿用金银赔偿,唯求止息干戈,庄民免遭刀兵之乱……”
不管冯义军如何呼喊,长安军毫不理睬,依然列阵冲向庄门。
冯义军一看求饶无效,只好下令放箭守庄。庄兵得令之后,纷纷张弓搭箭,射出密如飞蝗箭雨。
黑夜中一支支箭矢恍如一道道流光,一闪即逝飞向长安军兵卒。早有准备的长安军兵卒举起盾牌连成一片,护住方阵正面、头顶、两侧。
两个打头方阵扔掉大部分火把,盾牌连在一起不留空隙,远远望去恍如一只巨大甲虫,威风凛凛直冲庄门。
“放箭,放箭,不许停……”
冯义军声嘶力竭指挥庄兵连续放箭,密集箭雨从空而降,不断落在盾牌上,不断发出“嘣嘣嘣嘣……铛铛铛铛……”响声,响声过后众多箭矢除了偶尔几支箭矢射进盾牌空隙射倒几名军卒之外,无法再对方阵更大伤害
。
尽管箭雨纷飞,声势浩大,但是依然阻挡不了长安军前进步伐。长安军兵卒迈着整齐步法,“哗哗哗哗……”一步步逼近庄门。
随着长安军逼近,墙上庄兵出现微微慌乱,有的庄兵过于紧张,手指一哆嗦弓弦没拉开,便将箭矢射出;还有庄兵匆忙之中,箭矢没拿稳,掉落一地,捡起地上箭矢胡乱施射。
冯义军往左右一看,见庄兵十分慌乱,不由得大声喊道:“诸位莫慌,庄门乃是熟铜铸成,门栓也是生铁锻造,就算官兵撞击庄门,也休想撞开,诸位只需放箭即可……”
冯义军的一声大喊,稍稍稳定军心,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庄兵再次军心大乱。只见长安军兵卒攻到庄下,左右一分,一队军卒端着冲城锤猛烈撞击庄门。
而冯义军吹嘘的铜门铁栓在长安军连撞数下之后,栓断门开。长安军前阵兵卒蜂蛹而入,后阵兵卒弯弓搭箭向墙头庄兵射出夺命箭矢。
“噗噗噗噗……啊啊啊啊……噗通噗通噗通……砰砰砰砰……”之声混杂一起,接连响起。
众庄兵死伤惨重,纷纷中箭倒下,墙头死尸一片。冯义军一看大势已去,跳墙而逃,其双脚沾地,趁着混乱,不辨方向,奔着一个方向慌乱逃命。
冯义军这一逃,庄兵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很快溃不成军。官兵攻上墙头,庄兵纷纷弃刃投诚,陈南水率领两千官兵,在损失几十名兵卒情形下,顺利攻下金翠庄。
随后,陈南水下令长安军兵卒守好其余庄门,严禁庄里百姓外出。同时派兵冲进水牢,将关押在牢里的三百囚犯解救出来,并用牛车载着三百囚犯连夜进城。
尉迟宝林与陈南水带兵护送囚犯连夜赶路,到了西城外之时,已是天色大亮。长安军正要进城,忽然从城内冲出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身着双背甲(皮甲),一看就是金州府兵,领兵将领看着也很眼熟,正是致果校尉姬子鸣。
双方军卒相互打量,而领兵将领则是马上抱拳问好。
“姬将军,这么急着是去哪呀!”
“回尉迟将军,末将这是带兵去金翠园,听说金翠园附近山匪猖獗,末将率府兵前去剿匪。”
“哦,原来姬将军是有要务在身,本将就不打扰了。”
“告辞。”
姬子鸣带着府兵从长安军侧面经过,转眼一看长安军队伍,猛然间发现长安军队伍之中有三十辆牛车,每辆牛车上都坐着十名囚犯。
看到囚犯,姬子鸣是大吃一惊,这些囚犯是他带着府兵捉拿,并关押到金翠园水牢中,如今却被长安军带走,这可不行,我得将囚犯抢回来。
想到这,姬子鸣勒住战马,冲着尉迟宝林抱拳拱手道:“尉迟将军,你这军中牛车上有金州通缉要犯,可否交给末将带走。”
尉迟宝林一听,心里暗道一声:想从我手里要人,真是痴心妄想。
“姬将军,这些犯人是钦差大人要亲自提审过堂要犯,我也是奉命行事,请姬将军莫要为难我。”
“尉迟将军,这么说来,这些犯人你是不想交给我了。”
“公务在身,请多包涵。”
姬子鸣闻言脸色一变,扬起手中马鞭下令。
“众军听令,包围长安军,把牛车上的犯人给我抢下来。”
其话音未落,尉迟宝林朗声大喝。
“长安军听令,守住牛车,谁敢上来抢人,给我就地格杀勿论。”
随着双方将领下令,长安军兵卒与金州府兵纷纷举盾擎刀,枪尖冲外,列阵迎敌。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大战之势。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