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诈降计中计,慧眼如炬破阴谋。
圣旨突降再别离,北征之路难言喜。
刺客头领冷眼盯着刘长风,见其久久不语,心里渐渐有些急躁起来,眼珠一阵乱转,心生一计。
“刘将军,我等愿意归降,不过可否当面一叙,机密之言不传六耳。”
刺客头领之言传到刘长风耳中,刘长风沉思片刻,嘴角微微一咧,一丝不屑笑意挂在唇边。
“既然尔等有束手就擒之意,那我也就成全阁下美意,想当面一叙请至书房吧!”
刘长风单手一伸来个请的手势,迈步进房,刺客头领跃下房脊,跟随进房。黄士新与杨寿泉欲进房保护,刘长风微微摇头,两人守在门外随时听候调遣。
一进房门,刺客头领鬼鬼祟祟四处打量两眼,察看屋内有无伏兵,目光所及之处毫无藏人可能其才放下心来。在刺客头领看来,如今刘长风身患重病,即便有所缓解,也断断不是对手。
刺客头领打定主意,假意上前告知机密,却突然动手,一个“饿虎扑食”右手一扬,一把闪着寒光匕首随腕而出,单手一抓横着一划,匕首之刃奔着刘长风脖颈而去。
刺客头领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在其看来进房那是十拿九稳,刘长风毫无防备之下必会中招,而其可趁机劫持刘长风,逼其下令撤去包围军卒,刺客头领便可带着残余刺客离开刘府。
刺客头领目光紧紧盯着匕首,眼看着匕首就要挨上刘长风脖颈。然而下一秒突生变故,刘长风身形横着一闪,瞬间横移两尺,妙到毫巅躲开匕首。
刘长风弓步转身面向刺客头领冷冷一笑。
“背后偷袭,真是无耻伎俩,梁上君子还有何奸计,不妨一并使出,让我见识一下门阀倚重之人有何高明之处。”
刺客头领一击失利未敢再次出手,其面色凝重目视刘长风,冷冷道:“刘将军,既然被你识破,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自觉武艺高强少有敌手,听说刘将军的师父也是江湖中人,不妨你我二人比试一番,以三招为限,若我侥幸赢了,请刘将军放我一马,反之我束手就擒,任凭刘将军发落,如何?”
刘长风不仅心里暗笑:刺客头领真是打得如意算盘,赢了放他走,输了随我发落,其不知,今夜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别说入府刺客逃不了,就是城内七大门阀商队也休想逃走,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还想跟我打赌,真是痴人说梦。
刘长风有心回绝,转念一想:反正刺客已是瓮中之鳖,不妨效仿猫戏老鼠,先戏耍一番,在将其拿下,岂不更加有趣。
思及此处,刘长风微微颔首应下。刺客头领见刘长风答应,心里一乐之余,弓步屈身,双拳一前一后并举,亮个“虎扑式”。
刘长风双脚一分来个弓马步,右臂单竖在前左臂一横在后,亮个“樵夫砍材式”。
刺客头领跨步近身,双拳一分,一招“双风贯耳”左右袭来。
拳风呼啸而至,刘长风面不改色上步侧身,气贯左肩,以肩为拳,直撞中门,一招“贴山撞”以肩撞胸势大力沉,一旦撞上必去半条命。
刺客头领一见招式暗吃一惊,急忙撤步闪身躲过致命一击。不待刺客头领出招,刘长风右臂横肘往后一挥,顺势使个“铁拐分江”背袭当胸。
衣袖带风,呼啸而至。容不得刺客头领多想,双臂交叉当胸一垫,来个“铁树盘枝”护住当胸再伺机而动。
臂肘一碰之际,刺客头领自以为能挡住刘长风单肘一击,谁知刘长风这一肘之力贯足十二分真气,其功力足有一甲子,而刺客头领不过区区二十载功力如何抵挡的住。
“砰……咔嚓……咔嚓……啊……噗通……”之声接连传来,惊得房外刺客与军卒都想进房一看是谁输谁赢。房外众人焦急等待之时,刘长风悠长声音传来。
“黄兄、杨兄,进房将刺客带出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杨寿泉与黄士新二人进房片刻,搀扶出来刺客头领。众人一看,真是惨啊!
你道为何?只见刺客头领双臂齐断,恍如折断风筝随意乱晃,再往上看,口角流血,双目无神,脸色煞白,一见此景,众人皆是心知肚明,刺客头领已然身受重伤,能留下一命还是刘长风手下留情,不然补上一掌,刺客头领此刻已然魂归黄泉。
刘长风步出房门,冲着房脊之上众刺客朗声喝道:“诸位梁上君子听真,尔等头领与我打赌,若我输了,放尔等一条生路,反之,诸位皆要下房束手就擒,如今比武结果已出,诸位若是再不下房,莫怪我心狠手辣,下令弓弩手施射火箭,火箭一出,诸位可是性命堪忧啊!”
刘长风话音一落,房上众刺客相互对视几眼,一名刺客带头下房服绑,其余刺客纷纷效仿,一时间跃下三十余人,皆被军卒五花大绑押到前院听候发落。
刘长风望着远处浓烟,心里暗暗为城内百姓担心不已。贺芒上前一步抱拳施礼。
“启禀阿郎,城内之火属下已派人去救,估计用不了多久便有消息传回,请阿郎稍安勿躁静待佳音。”
刘长风微微颔首,背手伫立院内静静等待。
夜风微寒,吹脸如刀,金色沙粒静伏于地,狂暴夜风将其卷起,随着夜风空中飘荡,直到金色旭日升空,夜风渐渐退去,金色沙粒重重回归地面。
金色阳光刺进眼眸,刘长风缓缓睁目,贺芒正待派人察看城内情形如何?院外脚步声响起,四名军卒匆匆进院禀报。
“启禀将军,东城之火已被扑灭。”
“启禀将军,西城大火已被扑灭。”
“……”
“……”
“既然城内之火已灭,该去找七大门阀商队算算总账了。”
刘长风一声令下,贺芒率兵直扑东城黄沙、寒夜、西升、白记四家客栈。与此同时,贺芒派人告知邱光勇与姚子忠四人率兵封锁东西南北四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天色大亮之时,也是七大门阀商队人心惶惶之时。一夜大火,烧的焉嗜镇百姓叫苦不迭,而七大门阀商队则是惊恐交加之中惶惶不可终日,既盼着行刺得手,早日杀了刘长风,便可早一日**中复命,又怕一时失手,杀不了刘长风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卢庭山、李风及崔勇七人内心忧虑不已,但又为了稳住人心强装镇定,与商队众人谈笑风生,好似行刺之事十拿九稳一般。商队众人见首领都毫不在意,自然也安下心来静等佳音。谁知等来等去,天色大亮也不见行刺之人回来,反倒是放火之人纷纷回来。
卢庭山看着厅中六人焦虑神情抱拳一礼,道出心中猜测。
“李公,如今李杰一行人皆未回来,或许事情有变,说不定李杰一行人行刺失手被擒也是大有可能;我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求变,先火速出城暂避一时,留下几个耳目打探消息,若是李杰一行人果真被擒,那就暂离安西都护府,回到族中请示族长再做定夺,也好过在此沦为阶下囚。”
卢庭山话音一落,李风神情凝重微微颔首道:“卢贤侄此言有理,既然李杰一行人生死不知,为保商队周全,需尽快离开焉嗜,免遭刘长风毒手。”
“李公言之有理,在下愿随李公共进退。”
“李公高见,崔某心悦诚服,愿听李公安排。”
“……”
李风见众人皆对其言听计从,当即下令七大商队分头撤离,各从东南西北四门出城,出城之后在东门五里之外集合。李风七人各回客栈匆忙集结手下,尚未离开客栈,便被巡城军卒团团包围。
李风一看势头不妙,便拿出门阀名头想吓退巡城军卒,谁知巡城军卒根本不吃这套。要知焉嗜镇军卒皆是先锋营旧部,皆听命于刘长风。七大门阀名头再响,中原之地或许管用,但在边关不毛之地无人知晓。
李风见军卒毫无所动,正待大声训斥一番。忽听客栈外传来爽朗笑声。
“哈哈哈哈,陇西李氏好大的名头,可惜此处不是太原,而是边关大漠不毛之地,李氏族人若想保命,还是莫要出言不逊,惹恼了边关军卒,那杀起人来可是毫无留情,李氏族人还是束手就擒保命要紧,莫把性命洒在大漠之上,那可是后悔莫及啊!”
刘长风话音未落,人已随声迈步而入。李风看着刘长风似笑非笑嘲弄神色,真恨不得一剑将其刺死,但转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时忍辱偷生,待回到族里再求族长出这口恶气。
李风不再言语,商队众人也随之努而不语。刘长风下令将商队众人都绑上带到牢里听候发落。李风所带商队尚算懂得进退有度,而其余六支商队则是各有所图。
崔氏与卢氏商队一看形势于我不利,便暂时委曲求全,甘愿服绑下牢。而赵郡李氏、弘农杨氏、太原王氏、博陵崔氏四支商队则是仗着门阀势大,不把军卒放在眼里,双方兵刃相见之后,四大门阀商队损失过半,不得已罢战求饶,被军卒拿下关入大牢。
七大门阀商队众人皆被关入大牢,刘长风丝毫不惧,但是王庭州颇为担心,派人问询刘长风之意,刘长风颇为神秘回道:“请代为回禀义父,俗话说得好:人无伤虎意,虎有食人心,若不扎囚笼,安有平静时。既然已将七大门阀商队之人拿下,孩儿自有办法应对之策,请义父莫要担心。”
来人将话传回王庭州才稍稍安心,就在安西都护府平静之时。兵部郎中方瑜海带着圣旨来至西洲,见过王庭州之后,将来意道明。王庭州心知圣意一下,就是抱病在床也得披甲上阵。
王庭州派兵护送方瑜海至焉嗜镇,便准备酒席待刘长风经过之时,预祝其出征之路一帆风顺。
刘长风接到圣旨也是一头雾水,其不解为何令其领兵挂帅,朝中颇有名将,放着名将不用,反而让其带病出征。虽然颇为不满,但刘长风不敢违逆圣意,告知方瑜海,七日之后启程赴京。
方瑜海一走,赵灵玉五女得知消息,皆是梨花带雨,原以为夫妻团聚能长长久久,谁知又将出征,真是令人难过。
刘长风安抚好妻子,带着贺芒、邱光勇、姚子忠、杨寿泉、黄士新、宋朝亮、周万德、项勇、庄锌、罗中福十人及一千亲兵一同赴京。
刘长风离开焉嗜镇之时,贺兰夫蒙升任焉嗜镇都督,有贺兰夫蒙镇守焉嗜镇,再有钟世怀及李忠二人带兵守住府邸,刘府有了双重保护,刘长风方能安心出征。
一路无话,刘长风一行人日夜兼程,半月之后抵达长安。
从回长安,望着威武霸气的永安门,刘长风是感慨万千,睹物思人,佳人远在他乡,不知今生能否重逢,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感慨过后,进宫面圣,接过帅印,便在营中谋划北征事宜。刘长风让人画下高句丽大概地形图,依着图形思索征伐之路。
风去无痕,波光粼粼,河边柳树再生新枝,短小新叶迎风招展之际,七日光景眨眼即过。
这七日之间,刘长风与贺芒、杨月生日夜商议,暂时定下粗略浅谋。杨月生叮嘱刘长风,一旦进了高句丽,唐军不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优势,一切要随机应变,犹记善观地形分析利弊,妥善安抚当地百姓,切莫操之过急攻城拔寨,应先步步为营,待摸清高句丽民风民情以及军队部署优劣之后,再以骑兵奇袭国都一战而胜,逼迫高句丽国主交出齐王之子李孝,为日后梦家翻案留下佐证。
刘长风记下杨月生嘱咐之言,次日一早顶盔挂甲来至校场,点齐十万大军出征早早出征。待李世民带领众臣来校场送行之时,刘长风早已带兵出城三里之遥。
李世民登上城头,望着大军朦胧背影,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刘长风若能旗开得胜,攻下高句丽,梦府一案必会还其一个公道。
半月之后,刘长风所率北征大军抵达营州城下,大军尚未进城,营州别驾曾凡禄与司马孙远州率人出迎。一番寒暄之后,刘长风暂在府衙休息。
掌灯之时,曾凡禄与孙远州摆下酒席,刘长风推辞不掉,只好率领众将赴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长风问起李永和率兵出征之事,二人长叹一声,道出实情。说起来李永和并非为谋战功而私下开战,而是高句丽大将金忠国带兵巡视边关之时偶遇李永和率兵打猎,大声讥讽隋唐两国乃是一丘之貉,总想征服高丽却屡屡兵败毫无建树,徒留一地死尸而已,如今高丽人将隋朝出征将士的遗体堆积成山,谓之京观,供人观赏,以此讽刺唐将多是无能之辈。
李永和受此讽刺自然气愤不已,怒骂几句之后便整顿人马率兵出征。然而战事并非一帆风顺,攻下五城之后,高句丽派出两支游骑在五城之间纵横游荡,虚虚实实骚扰唐军,并抢劫运粮车队,令得唐军前锋粮草不足,只能死守五城等待援兵。
听罢二人之言,刘长风心里暗暗感叹,看来高句丽并非世人所言国弱兵少,而是兵强马壮难缠之国,当年隋国三次带兵征讨无功而返。
唐代隋取得江山之后,贞观十七年,圣上下旨诏讨伐高丽。此次出征意义重大:一为高丽讨伐弑君逆臣,二为新罗抵抗侵略,三为隋朝死难将士报仇,四为收复辽东中国故土。
贞观十九年,圣上再次率兵四十万亲征高丽,却在高丽重蹈了隋炀帝的覆辙,铩羽而归。
颇不甘心的圣上又于贞观二十一年、二十二年接连两次征讨高丽,依旧无功而发。圣上四次出征皆未征服高丽,如今命刘长风带兵征讨高丽,看来征讨高丽重任落在刘长风肩头,刘长风深感此次出征意义非凡,若能攻下高丽必得圣上重赏,反之仕途堪忧啊!
一场酒席便在闲谈之中草草了事。次日一早,刘长风升帐点将,众将左右分做两厢。
“昨日听营州司马与别驾之言,高句丽大将并非无能之辈,我军若循规蹈矩粮草先行,必会被游骑发觉并劫掠,思虑一夜,欲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派三员大将各领一支人马押运假粮车迷惑高句丽骑兵,前锋军尾随在后伺机而动,而运粮车队则随中军同行,以免粮车被劫动摇军心,诸位将领皆随我出征多年,哪位将领愿领命押运假粮车可毛遂自荐。”
刘长风话音未落,周万德、宋朝亮、杨寿泉三人出列。
“启禀将军,末将愿往。”
“臭豆腐,……”
刘长风微微颔首,大手一挥,三支将令飞向三人,周万德三人伸手接过将令,转身出厅,各点两千人马分头出城。
待周万德三人走后,刘长风又令贺芒为前部正印先锋官,邱光勇与姚子忠二人为副先锋,刘长风拨给贺芒四千骑兵,让其早早出征,在后接应周万德三支人马。
贺芒三人一走,帐内众将所剩无几。刘长风环顾左右,再下军令,令罗中福与黄士新领兵三万为后军,而刘长风自领六万为中军。十万大军前脚离开营州,高句丽探马便将消息传到高句丽,高句丽国主宝藏王高藏忙向掌管国事的莫离支(官职)渊盖苏文求问退敌之策。
渊盖苏文手捋须髯冷冷一笑道:“打退唐军并非难事,可派南部大人(耨萨)高惠贞统辖南部诸军抵挡唐军援兵,除此之外可令北部耨萨高延寿抽调五万人马增援南部,如此一来,便可挡住唐军;待寒冬一至,天寒地冻,唐军不耐寒冷,必会不战自退,王驾大可放心。”
“妙,苏柱国不愧是高句丽绝顶聪慧之人,有苏柱国在,高句丽何惧大唐兵将。”
就在高藏与渊盖苏文定下退敌之策之际,周万德、宋朝亮、杨寿泉三人各领一支人马押着粮车进入高句丽。高句丽探马早将消息禀报金忠国。
南部大将金忠国闻此信息哈哈大笑,随后派人告知两支游骑,善用左右包抄之策,两支游骑悄悄伏击左路唐军粮队之后,再伺机而动看准时机击溃另外两支粮队。
从刘长风所率大军进入高句丽起,伏击之战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