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能活着离开的可能性已经趋于零，但让她就此束手就擒任这些人宰割，也不可能。
那就来战吧！
秦暖阳咧嘴笑的狰狞，眼中满是疯狂。
死前能将几个人拉垫背，也算不枉她来这世界走上这么一遭了。
精神力疯狂被秦暖阳抽出，秦暖阳脚下快速移动，就像是在灵台镜前无数次练习时的动作，她凭借速度的优势将附着在剑上的精神力狠狠地挥出，一名法修的外门弟子的头颅被她快速斩下。
要想伤到修真者的肉身，仅凭凡人的能力做不到这点，秦暖阳知道自己现在没多大本事，但经过之前几次缠斗，她对这些外门弟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的精神力虽然连最低等级都够不到，但凭她前世与那些怪物战斗的经验，以及速度上的优势，这种出其不意的一击未必不能奏效。
第三个外门弟子死去。
秦暖阳喘着粗气，扫了余下的一法一剑修的两名外门弟子和早已站在原地不动的温紫涵。
长时间的战斗，她的精神海储备的精神力已经几近枯竭，大脑一跳一跳地抽的生疼。
奇怪，温紫涵怎么不动手？
秦暖阳的大脑艰难地运转，伤势太重加上失血过多，秦暖阳此时的思维已经无法保持清晰。
所以即便她感觉到不对劲，但她已经没有过多的余力去思考这个问题。
其余两个外门弟子此时也向击来，秦暖阳勉强提起剑应对了几招。
一直余光关注着的温紫涵此时向她走来，她一惊，在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狠狠击飞。
她的身体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身上全是擦伤。
秦暖阳艰难地撑起，她视线发黑，勉强辨认出温紫涵的那一抹身影来到她面前。
但已经是最后了。
手中的长剑早已在被击飞出去的时候便已无力握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她眼见温紫涵高高抬起了手，在空中掐了几个法诀，空中的温度升高，温紫涵身边燃起了几团红中泛着黑色的火焰，在空中寂静地燃烧着。
火焰中发出一阵阵骇人的波动，秦暖阳想扯出一抹笑都没力气了。
到此为止了吗？
眼前的人影动了几下，耀眼明亮的火焰向她袭来。
这时，她面前突然升起一面土墙，火焰遇到突然升起的墙壁不仅没有熄灭，而是快速裹着那面墙壁熊熊燃烧了起来，热浪席卷，秦暖阳的苍白的脸被大火映得通红，头上一些头发被烤焦。
一下秒，以为自己会被烤死的秦暖阳被抱离。
秦暖阳看着老人，气游若虚：“老头，您怎么来了。”
老人没回答，将她放到地上，随即扔了一个小瓶子给她。
“睡不着，出来散步。”
老人转过身警惕的面对着温紫涵，他原本瘦小的背影，此时在火光的照耀下在秦暖阳的眼了显得格外的高大。
“呵呵。”秦暖阳低声笑了一下。
这老头还是这样。
她艰难地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出来，带着血污的手拿着这个莹莹发着温润光华的丹药。
这丹药一看就不是凡品，看样子老人是将他的压箱家底给她了。
秦暖阳没有推辞，也没有说别的，仰头将这枚丹药吞了下去。
要道谢，要补偿，那都得等她们从这里活下去才行。
丹药入口，化成一股暖流，缓缓沿着她的经脉游荡，体内的五脏六腑得到了滋养，顿时减少了疼痛。
外在的伤口流下的汩汩鲜血此时也停住，回复了几分力气的秦暖阳站了起来。
就在这段时间老人手中拿着一条奇怪的链子，与几人缠斗了几番。
秦暖阳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很快也杀了上去，加入战场。
头顶上的月亮不知不觉地西斜。
秦暖阳与老人背靠背，警惕地看着包围而来的温紫涵几人。
没想到仅仅是多了温紫涵这个筑基期修士，战况一面倒。
老人刚刚进入涤灵初期，勉强能跟行为怪异的温紫涵缠斗一番，但秦暖阳的话就完全不够格了。
所以两人，一人攻向那两个外门弟子，一人应对温紫涵。
饶是如此，几番缠斗下来，秦暖阳两人身上添加了不少新伤。
特别是秦暖阳身上已经没有几处好肉了。
老人的链子已经被温紫涵击断，上面的珠子散落一地，他身上挂了不少彩。
老人道：“丫头……”
“老头，你该不会让我抛下你跑掉吧！不好意思啊，这种恶心的行为我做不到，让我扔下同伴跑掉，还不如让我去死。”
“……也罢，那么下到地府你我二人也算有个伴。”
秦暖阳转头看向无畏的老人，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复杂：“其实……您没必要跑过来的。”
她们谁都清楚，加入这场战斗的后果，敌人的目标是她，老人完全可以独善其身，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收起你那表情，老夫来这里不是为了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老人头也不回便能猜到身后这个小丫头在想些什么。
嗯？是吗？
被泼了一盆冷水，秦暖阳像是石化一般。
“哼！”
老头不欲多说。
他二十岁上山求道，明知道自己没有天赋，在这条路上走不长，但他还是抛弃双亲抛弃妻儿抛弃一切来到这里当一名最低等的杂役，连自诩五岳派弟子的权利都没有。
他这一生苦苦追求的大道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看的见，触不及。
每天费力接取任务给自己挣取修炼的资源，但从始至终他的这点微末道行在五岳派面前什么都不是，他穷尽一生修炼出的修为在五岳派毫无用处，也从未派上过用场。
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他很迷茫，这些年所付出的努力究竟值不值得。
直到冲击涤灵期，他修炼出了岔子，濒死之际浮现在他脑海里的不是问鼎大道，而是家中早已逝去的双亲那慈祥的脸，是他幼儿的哭声，是他妻子绝望眼神。
他后悔了。
他早已妻离子散，如今他这点修为能给一个遇到困难的孩子提供一点帮助，也算不负他这一辈子在这条路上花费的努力。
至少他还能告诉自己，他坚持修炼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了一个用武之地。
他这一荒谬的人生也算有了那么一点价值。
行尸走肉般枯燥地活了那么久，他早已看淡了生死。
只可惜了这个正值韶华的小姑娘不愿自己一个人离去，这个小姑娘原本还有更好的未来……
“老头……这种时候，就别胡思乱想了，战斗……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不是送死的。”
像是知道老人的出神，秦暖阳提醒道。
她见过太多了，这种场景，她很不喜欢在还没到最后一刻，就给自己的人生回忆来个大检讨，就好像，回忆过了，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总结就可以了无遗憾地离去。
前方还有太多的可能性，太多不一样的风景，你一回头，就看不见了。
所以啊！要一直往前走别回头，即便死神紧紧跟在身后，镰刀架住脖颈，也要一往无前，顽强地……活下去。
“我……小心！”
空中无数支形如箭矢的火焰破空而来，秦暖阳拉开挡在前面的老人，疯狂地全部抽取精神海剩余的精神力展开精神屏障，几支率先袭来的几支箭矢遇到透明的精神屏障，‘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将堪堪支起的精神屏障炸的粉碎。
燃起的热浪将秦暖阳的皮肤灼烧。
余下的箭矢蓄势待发，猛地从空中落下。
“不……”
秦暖阳的手臂被枯槁的手掌抓住，下一秒整个人被蛮力扔了出去。
无数的箭矢落下，炸裂出一阵阵火浪，未尽的焰火附在大地上熊熊燃烧。
秦暖阳趴在地上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火海，绚烂的火焰倒映在她瞳孔里，明亮璀璨，眼中的泪水折射出火红色的细碎的光芒。
“老头！！！”
女子凄厉的叫喊响彻天地，惊起了睡梦中的飞禽走兽。
一队人听到这声喊叫，回头招呼，“赶紧跟上。”
随即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秦暖阳呆呆望着火海，高高席卷的火苗烫的吓人，中央处已经没有任何人影，物体烧焦的味道慢慢散发出来。
她经历过很多同伴的死亡，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笑着的人说不定下一秒连尸体都找不到，这种场景何曾相识？
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
她又被保护了，以生命的代价。
她望着在施法的温紫涵，眼神空洞，她抓紧手中的长剑攻了过去。
秦暖阳的精神力已经枯竭，她首次动用了精神源，精神源是产生精神力的源头，在战场上，除了产生精神力它只有一个用处。
“……”
感知到秦暖阳脑海的翻涌，系统知道自己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宿主想做什么，但它没有阻拦，也无力阻拦。
如果这样是注定的话，那它……
秦暖阳空洞的眼神逐渐疯狂，奔袭而去的长剑被折断，剑尖落在地上。
她扔下手中的断剑，她上前贴近温紫涵双手揪住了温紫涵身上的衣服。
“陪我们下地狱吧！温紫涵。”
就在秦暖阳要引爆脑海中的精神源的时候，面前的一直麻木面无表情的温紫涵却是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灵气打向秦暖阳。
‘撕拉’一声，她身上的衣裳被秦暖阳扯裂。
而秦暖阳被灵气弹出了几米。
在秦暖阳还没反应过来时，保持着诡异的微笑抬起手，狠狠击向自己的天灵盖。
“住手！涵儿！”
手掌落下，原本对于秦暖阳还说难以战胜的敌人，此时便软趴趴地倒下，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接住。
秦暖阳呆愣着，自己对这种场面也反应不过来。
场地上突然出现一队人，看着腰间的挂牌是审堂的人，秦暖阳捂住被温紫涵正面击中的伤口，张了张口，就像突然失声一般。
良久才对着像是领头人的审堂弟子道：“救救我同伴……火中……”
秦暖阳不出声还好，一出声便将抱着温紫涵，盛怒的男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他不分青红皂白对着秦暖阳挥出一掌，那一掌凌厉的掌风中带着无尽的杀气。
被击中的秦暖阳倒身寸出去，一瞬间，她的五脏六腑尽碎，剧痛袭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二长老，兹事体大，您突然出手伤人这不合规矩。”
这哪是出手伤人，这是当着他们审堂的面当众杀人，即便杀的是一个仆役，那也是将他们审堂的颜面往地上踩，见此审堂的领头人，不得不说些什么。
但总归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仆役，他们也不好的罪一个元婴期的长老，领头人特地往轻里说，就是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至于这个仆役死没死，对他们审堂来说，问题不大。
“哼！一个小小的仆役以下犯上，伤我五岳派内门弟子，无论原因为何，都罪无可赦。”说完，二长老一甩袖子，抱着温紫涵凌空飞走了。
望着二长老远去的身影，领头人长吁一口气，这也算交代了，不然回去无法交差。
“师兄，这弟子没声息了。”
检查秦暖阳情况的弟子突然出声。
“无碍，先带回审堂。”
已经预料到的领头人没有太大的惊讶，要怪就怪来人正是温紫涵的父亲，无极峰的二长老，看到自己闺女出事，不杀了这个仆役才怪。
反正死的只是个仆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