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引导黑雾进入精神海，接着包裹、吞噬、同化，这一切顺利的更像是在做梦。
缓缓睁开眼睛，出乎意料的秦暖阳的眼中并没有高兴的情绪，相反的，感受到脑海中澎湃的精神力，印证心中某种猜想。
秦暖阳眼中只有深深的愤怒。
她被骗了。
从一开始。
“我需要一个解释。”紧捏着拳头，被欺骗的愤怒让秦暖阳有些克制不住，她在脑海中提出要求。
秦暖阳真的很气愤，如果早一点、早一点意识到这一点，老头根本不会死！
他本来可以有一个很好的结局，而不是死无全尸，也不是在旁人的匆忙埋葬之下变成一杯黄土！
一时之间，秦暖阳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
感觉一直缠绕这伤口上那灼烧感消散，谢韫有些意外，睁开眼就发现之前的那个个神秘的绿衣少女站在秦暖阳的身后，还来不及张口，便看到那绿衣姑娘弯下腰靠近还在呆坐的秦暖阳。
情急之下，他一把将秦暖阳推倒，调动所有力气向那个凭空出现的绿衣少女奋力一击。
山体外青树翠蔓，各种鸟雀却警觉地止住溢出喉咙的啼鸣，下一秒，一声雷霆巨响，山体震动，惊的这些胆小的鸟儿立刻展翅向天空飞去。
覆盖洞穴的山体外壁坍塌，滚滚浓烟之中，谢韫一手捞着秦暖阳急速奔逃而出。
顾不上身上的颠簸，被人捞在腰间的秦暖阳惊讶于混乱之间，脑海中一直重复回忆着耳边的传来的一个温柔女声。
她说的是，帮帮我。
怎么帮？
秦暖阳瞬间得出了结论。
匆忙凌乱的步伐停住。
似有所感，秦暖阳抬头望去，向她呼救的人正端正地站在两人的前方。
身上纤尘不染，丝毫不乱。
双方差距太大，见到这样的场景，她居然没有太大的意外。
秦暖阳听到男人的呼吸声有些重，随之而来的是腰上的手臂收紧，似乎想带着她强行突围。
这样的认知让秦暖阳心中一暖，但这样的选择无异于以卵击石，她不想再有人因她而死了。
债背的太多，即便去了地府那碗孟婆汤喝的也不安心。
苦笑一声，秦暖阳拍拍谢韫的手臂，示意放她下来。
感到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思，将她放了下来。
秦暖阳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双脚站地，直起腰的时候，拉扯到伤口的疼痛还是让她倒吸几口气。
边吸气之时，边观察站在前面的琴儿，与被黑雾控制的人一样，呆滞的面容，机械的动作，唯一不同的是交织在在那一汪水眸之中的痛苦和挣扎。
帮帮我。
对上这一双眼睛，秦暖阳的耳边响起的是在山洞之时听到那句，温柔的饱含期待的求救语。
怎么帮，她已经知道了，但她救不了她。
“这是一具千年前的仙傀，吞噬她体内的能量，你的精神力至少能达到a级。”脑海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情感，让秦暖阳不禁有些厌恶。
但它的言语正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我有大概办法解决，恩公，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先离开吧。”
解决？
谢韫看了一下眼前女孩因为受伤勉强站立的身体，头一次感到有些无奈，都这样了，非得犟着，开个口让人帮忙一下不行吗？
见男人还是站在身边没有动作，还来不及说话，面前直挺挺站着的琴儿却没有给他们机会，一个闪身，直接攻了过来。
谢韫心中一惊，下意识想将秦暖阳拉远，转头却看到秦暖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的坚定不像是害怕得愣住。
原本的动作生生顿住。
就如谢韫所猜的那样，秦暖阳并不想躲开。
琴儿手中的黑雾散发着浓浓死亡的气息，但秦暖阳却在她眼中看到了痛苦和挣扎。
在呆愣的瞳孔中，秦暖阳看到的是一个被美丽的女人在绝望的流着泪。
那是在无声的哀嚎。
秦暖阳感同身受，也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殊死相搏，那就来吧！
秦暖阳的眼染上了几缕疯狂，撤去精神屏障，脑海调动全部的精神力，主动迎了上去。
但无论怎么样，秦暖阳与琴儿之间的等级相差太大，即便交手的瞬间秦暖阳避开要害，但琴儿的手不可避免的击在秦暖阳左肩。
“噗！”秦暖阳一瞬间感觉半个身子的骨头要碎掉似的，麻木过后，全身的筋骨像被碾碎般剧痛，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碰到身体的黑雾如蛆附骨，牢牢附在秦暖阳的身体，快速缠上她的身体。
很快秦暖阳就被黑雾包裹成一个黑色的煤球。
脑域被浓厚的黑雾入侵，此时的秦暖阳并不在意，牢牢抓住琴儿的衣袖。
所幸一击之后，琴儿并没有继续攻击的动作，秦暖阳抓住机会直接缠了上去，蓄积起来的精神力奔涌而出，顺着秦暖阳的手强势地闯进琴儿充满黑雾的身体。
掠夺般将如海般的浓稠的黑雾抽吸收进入自己的身体。
秦暖阳感觉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大脑要被挤炸一般胀痛着。
黑雾蜂拥地涌进身体，秦暖阳直接放弃被占据的五脏六腑，脑域成了战场，黑雾与精神力在这里厮杀，源源不断的黑雾被转化又有源源不断的黑雾涌进来企图占据大脑。
秦暖阳咬着牙，死死地抓住琴儿的身体。
整个山间被浓厚的黑雾包围，囊括牢牢扎根在地底的大树在内，所有的生物在这一瞬间的生气被瞬间剥夺，旋转的气流将周边山崩下来的砂石推平。在外的谢韫只能一退再退。
而在这黑色风暴之中，抱着琴儿的秦暖阳身上的黑雾愈发厚重，但琴儿身上的黑色却越来越浅。
秦暖阳现在的七窍已近血流不止，与之相反的琴儿呆滞的神志却逐渐清明，悬在半空打算落下致命一击的纤纤细手轻轻落到秦暖阳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温柔的抚着。
良久之后，黑雾被吸纳转化为磅礴的精神力，秦暖阳的神识才缓缓回到眼前的现实。
几乎是抽干自己精神力与庞大的黑雾相搏后，她已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怀中原本呆滞木讷的琴儿神色前所未有的温柔以及等待了千年的解脱。见到秦暖阳醒后，她微微笑起来，笑容中满是畅意和感激，声音婉转悦耳，“谢谢……”
“小心清水……”
秦暖阳微愣，来不及问些什么便感觉到怀中一空，琴儿的身体已近化为点点光点，分散后消失了。
“死了……”秦暖阳望着那些光点，心中有几分惆怅。
“不，她解脱了，你应该高兴才对。”系统的声音这时煞风景地响起。
不听到这声音还好，一听到这声音，秦暖阳就忍不住了，也顾不上思考琴儿留下的那句话的意思，厉声质问：“你到底还要耍我到什么时候？系统……不，我应该叫你世界意识比较好？”
顶着系统声音的世界意识并没有意外，也没有对秦暖阳的愤怒做出更多的反应：“所谓的世界意识也不过是外界生物对我的统称，无所谓，你喜欢怎么叫都行。”
冰冷的话语像一桶冰水，让秦暖阳的理智稍稍清醒了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小白呢？”
虽然世界意识顶着系统的壳子，但秦暖阳清楚，里面的芯不是系统本统。
“在沉睡，之前在五岳派为了救你，它消耗了太多的本源力量，即便后来它同伴给它补充了能量效果其实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我跟它进行了交易。”
“交易？你确定你不是在趁火打劫？”秦暖阳冷笑，世界意识在她这里已经打上了骗子的标签，根本没有诚信可言，但关乎系统，她想了想还是追问：“是什么交易？”
“这个暂时先保密。”
见秦暖阳又要发怒，世界意识及时补充了一句：“你现在想要知道的不仅仅这个吧？”
这个确实是将秦暖阳提醒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整理自己所发现的疑点，良久，她自嘲般喃喃：“我的到来不是偶然，你骗了所有人。”
一开始让她起疑的就是原主的灵根被世界意识转送的疑点。若说她对这个世界百分之百的匹配率是偶然，那么灵根的缺失就是被故意造成的‘巧合’。
“我一开始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你会将灵根绑定原主的灵魂传送走，要知道原主转生到另一个世界若是没有‘灵根’这一规则设定，是会被世界意识排斥出去的，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就像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这里的原生居民只能修炼灵力而不能修炼精神力一样，每个世界都有其自己的规则，超出规则的承受范围就会被限制排斥，就像古代的世界不允许出现汽车飞机之类的现代科技产物这样，修真的世界也不可能允许出现精神力这种超文明的产物。
想当初她成功将精神力成功修炼出来可是连系统总部都震惊了，当时她还窃喜是世界意识给她开后门，但现在想想，这是世界意识引导她走的计划中的一环。
“就在我为失去灵根束手无策之时，黑雾就那么巧出现攻击了系统，有了目标和危急感的我，自然而然会想要寻找回我赖以保命的力量。”
精神力是她上辈子的最为依靠的一种作战方式，在有危机感压迫之际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它。
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只棋子……或许，不仅仅是她，就连整个系统的总部都被这个世界意识玩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