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打下来照在舞池里面，顾以朔整个人都是被牵过去的，他其实并不会跳舞。
只
会跟着音乐瞎晃，他同伴要更加僵硬一些。
两人在扭动的舞池里面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和谐。
因为灯光的原因，那个笑笑的脸越发苍白起来，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顾以朔努力不去看她，把目光放到了舞场的另一端。
那个人好熟悉？
顾以朔看着舞池里面有一位一身白衣的修长挺立的男人，他的气质与周围格格不入，四处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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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一个误入了青年人聚会的老干部，僵硬地站在那里顾以朔一瞬间就感觉自己不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了。
那人身边是……
竟然是张清夏。
按照她的日程习惯现在应该在图书馆里面看书才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白衣男人一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两人翩然跃进了舞池里面。
这一幕一下子让顾以朔想到了那个男人是谁。
白肆，白教授。
他竟然会来这样的地方吗？
和自己的学生。
“你在看什么？”顾以朔对面的女孩忽然问道。
他礼貌地收回了视线，继续专注在舞步上，“一个朋友。”
笑笑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样的笑容并不会让人愉悦。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面对人类会露出的笑，顾以朔感觉自己更像是什么一道美味的佳肴。
两人轻轻摇晃着身体，这时正好走到了舞池的边缘，周围更暗淡了。
“……你好香啊。”
顾以朔亲眼看着从她的嘴巴里面吐出了一根长长的暗红色的信子。
她果然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
顾以朔立刻反应过来，借着力气把人从边缘抛了出去。
当他刚刚松开手的那一刻，对面的女人就已经无声的消失在空中。
大厅里面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地上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这一次袭来的是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顾以朔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这样类似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席卷他的生活。
如今的他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恐惧了，人都已经麻了。
他好累，这样的无休止的折磨真的好痛苦……
还残存着的理智在一点点儿叫嚣着，让他不要颓丧下去。
无边的黑暗和寂静，这是如同被剥夺了感官的恐惧。
顾以朔慢慢地，慢慢地想蹲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下用尽力气也只能保持住自己不倒下来。
他刚刚往后倾斜了一点儿身体就被一双手稳稳接住了。
顾以朔落在那人的怀抱里面，周遭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恢复了生机。
顾以朔脑海里面和耳边的声音乱作一团，他听什么都是嘈杂的，只有一句话听进了耳膜里面。
“是我，别怕。”
顾以朔下意识害怕如今刚刚恢复的正常就会消失，他紧紧攥住了对方的衣领。
陈沂烈伸出手环着他的腰，把他轻轻揽怀里面。
他轻声地不断重复着，“我在这里，不用怕。”
顾以朔什么都没有说，手下的力道大了些，心跳却缓缓降下来。
好似悬在空中的一切都有了可以依靠的存在。
“我带你走。”陈沂烈护着人就往外走，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踏实。
身后的鬼怪认出了陈沂烈的身份，一个个只能抹干了口水不敢上前一步。
只能闻着让他们心醉的味道渐渐远去，在原地暗自磨牙。
当然这些顾以朔都看不到，也已经听不见了。
两人走到门外面，一阵冷风把人吹得清醒了不少。
陈沂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到顾以朔身上，语气里面满满都是温柔，“你多穿点儿，我不冷。”
顾以朔没有拒绝拢了拢陈沂烈的外套，衣料也是凉的，根本就没有活人的温度。
不过现在的顾以朔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他努力给自己找一点儿身在现实的感觉。
他需要什么来确定，确定自己此刻是安全的。
夜色下的灯光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凄清，风一刮走就显得顾以朔更加清瘦了。
陈沂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缓缓用自己的手包裹住顾以朔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相对着，无言却让他感到安心了一些。
顾以朔蹲着一言不发，他在努力听着身边的风声，最起码他这样可以确定自己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面。
陈沂烈忍不住也陪着蹲了下来，他另一只手落在顾以朔头顶，马上要落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收了回来。
最终只是捡走了顾以朔耳边的一点儿碎叶子。
他看着心爱的人，彷徨无助的模样，和眼睛里面呼之欲出的脆弱。
还是忍不住的，为什么只能在夜晚的幻境里面才能和他在一起？
现实中也可以的，他会喜欢自己的对吗？
试一试吧，就多往前走几步，只要顾以朔能回头看他一眼，再漫长的的惩罚他都能撑下去。
陈沂烈说出口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哽咽，“我能抱抱你吗……就像是朋友之间的那样。”
陈沂烈好害怕他会拒绝，好害怕顾以朔连一个保护的机会都不给。
然而顾以朔的举动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顾以朔红着眼尾，嘴巴微抿，缓缓朝着陈沂烈伸出来自己的双臂。
陈沂烈反应了一分钟立刻伸出手紧紧把人抱进怀里面。
陈沂烈要更高一些，肩膀也更宽一下子就把人都圈了进来。
顾以朔双手交缠在他的颈后，头悄悄贴在陈沂烈的肩膀上面。
两人抱得很紧，比一般的朋友之间的拥抱要紧上很多。
他们都没有松开彼此的意思，胸膛紧紧贴着胸膛。
很奇妙的感觉，顾以朔在其他世界看到他，心跳都会不自觉地加速。
也许是在这里心率几乎没几刻是正常的，顾以朔依偎在他怀里面反而感觉很平静。
陈沂烈在巨大的从未体验过的幸福里面听着顾以朔闷闷的声音：“你刚才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