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不再呕血。
眼睛也完全恢复，不再忽明忽暗。
楚凝看着岳风华满脸的汗，衣袖蹭着鼻血，一瞬间，心里就难受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说不心疼岳风华，那是骗人的。
谁让他还爱着她……一直爱着她……
哪怕自己以灵魂为献祭，也要让她活。
岳风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凝凝……还难受吗？”
她过来捧着楚凝的脸。
让楚凝不要赌气。
“我知道，我是罪人，你讨厌我，但是这与你自身没有关系，你懂吗？你不能因为讨厌我，就不管自己的身体……”
岳风华这次很害怕。
这是恰好有药，也有许愿卡。
若是未来哪个世界，这两样里少了任何一样。
岳风华简直不敢想。
甚至她没有完成前面的某一个任务，没有获得许愿卡……
岳风华双手扳着楚凝的肩膀。
“凝凝……你得活下去，你、你得报复我！你得看着我有多么多么惨，这才能解气，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啊！？”
楚凝依旧不说话。
这让岳风华更加焦急。
“这样……下个世界，就算我们俩碰见了，我距离你百米远，我不凑近你，只求你……安心地做灵魂修复药的任务，多做，然后吃下去，好吗？”
岳风华顿了一下。
“下两个世界都这样……”
楚凝还是不说话。
他甚至别过头去。
岳风华再也忍受不住楚凝带给她的恐惧感。
她双手砸地。
一下子流下眼泪。
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滚落，每一颗都砸在楚凝的心上。
“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楚凝……”
岳风华双手捧着楚凝的一只手。
“你现在捅我几刀，你也挖我的眼，你把我对你做过的事，都还回来，十倍，百倍！”
岳风华抽噎着。
哭的像个孩子。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有人害我们……”
“我这辈子……做过很多坏事，但唯有对你，是真心实意，真情实感……”
“当初那样对你……是有人给我下药了……绝对……”
岳风华感觉自己都语无伦次。
她说她明明那么爱楚凝。
楚凝呕血，她的心也跟着呕血。
她连看楚凝受一点皮外伤，心里都好难受。
她怎么可能怀疑楚凝，甚至对楚凝做出那些非人的虐待。
岳风华一把搂住楚凝，像搂着珍宝。
怕他没了。
“我最不想离开凝凝了……特别不想！”
“但是一想到，凝凝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不想看见我，我可以在以后的所有世界，都远远地看着凝凝，我不上前……我就一个条件……”
“你别死……”
岳风华的人生中，什么都可以想办法去改变。
权臣不服，她杀！
杀一儆百，残忍至极，让那些大臣看一遍，一辈子都忘不了。
政绩不行，她打！
前方战火滔天，她可以冷静地分析战况。
但是这些……所有的所有，全都得是楚凝在她身边啊！
她活了二十五年，从她有记忆开始，楚凝陪了她二十一年。
表面是伴读，暗地里是暗卫。
几乎所有事都是两个人一起经历的。
现在让她去想，楚凝这个人没了，魂飞魄散，她做不到。
楚凝拿出帕子，给岳风华擦眼泪。
苦笑一声。
“你堂堂一代女帝，怎么越活越回去……”
他淡淡地说，“你好像只有在你爹死的时候，频繁哭鼻子吧？”
楚凝很温柔。
但却是冷淡的温柔。
仿佛岳风华刚才说的话，他全没听见。
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岳风华，你不会用这个世界、这个身体的力量，我教你。”
“我……我不要你教我……我只想你原谅我……”
“我不恨你。”
楚凝还是没有说这个问题。
他把她拉起来，两人坐在桌旁。
楚凝平淡的让岳风华觉得害怕。
她突然明白那句“不恨你”是什么意义了。
有爱才有恨。
楚凝在岳风华手上写写画画。
把自己运用这身体能力的感觉，全告诉岳风华。
“你只是怕了……在这个未知的世界，你不是什么血族女王，没有独一无二的力量……你也不是小孩子，需要撒娇……你只是怕了而已……”
“不是的！”
岳风华想告诉楚凝。
她不是因为没了楚凝这个保护伞而害怕。
她只是不想失去楚凝。
但是楚凝完全不听岳风华解释。
依旧在她手上写写画画。
非常有耐心。
就这样，岳风华也不敢说什么了。
两人相对无言。
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楚凝本人也觉得……无味。
他痛恨着还帮岳风华的自己，痛恨着心疼岳风华的自己。
可是岳风华拥抱他的时候，他又觉得好恶心。
爹娘的人头，仿佛就在眼前，被岳风华拎着。
这时候，小墨一边跑，一边喊。
“师叔，师叔！”
岳风华赶紧抹了抹眼泪。
她在楚凝面前示弱可以。
在别人面前不行。
小墨气喘吁吁地跑来。
“师叔，掌门师父她呕血不止，不能呼吸！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您快去看看吧！”
岳风华看了眼楚凝。
她想了想，还是拍拍楚凝的手道：“你……刚缓过来点，先在这歇着吧……”
楚凝点头。
反而是这种，不绑在她腰间的行为，让他觉得松了一口气。
而且岳风华的不死药出来了。
应该不用担心。
走到门口的岳风华，突然停下脚不。
“凝凝……你刚才教的，我还没有学会……你、你能不能等教完我……再走……”
楚凝一愣。
她这是放手，可以让自己先去下一个世界了？
岳风华没等楚凝回复。
转身跑走了。
而岳风华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没多久。
楚凝面前缓缓出现一个男人。
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浑身冒着黑气。
他就是段以清。
这下，楚凝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女童系统说，剧情任务不得不做。
楚凝叹了口气，对段以清道：“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是吗？”
段以清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楚凝。
“我明明探过你的命元……你和岳风华都不可能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