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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5 章 第 245 章(1 / 1)

被三公主拉着一路来到皇后寝宫,黛玉见了“那个你见了一定高兴之人”的真面目。

三公主说的不错,她是挺高兴挺惊喜的。

“师父?!”惊喜中还夹杂着震惊和诧异。

她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都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连他在不在中原都不敢确定,怎么会忽然出现在皇宫之中?

“小玉儿,几年不见长大了,来来来,叫为师好好瞧瞧。”薛神医眯眼笑着,像一个寻常宠溺孩子的慈爱老者,“怎么,还不过来,高兴傻了?别愣着……哎呦,怎么还哭了呢。”

“乖徒儿,快别哭了,你可不是这么大的小姑娘了。”薛神医比了个到自己腰的位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虽然我们是师徒,到底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好哄你的。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你再不停下,我可管不了离小子吃不吃醋,我可上手了。”

这还真是她师父,还是这么颠三倒四的。黛玉一面笑一面抹去眼泪,道:“师父也知道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怕人笑话!”

“谁想笑便让他笑去吧。”薛神医无所谓地摆摆手,“我管那么多,还不把自己累死了!”

“师父,你怎么会在皇宫里?”

“我揭皇榜为圣上治病。”

皇帝病了两三年,据说挺严重的,黛玉便看了他一眼,问:“您能治圣上的病?”给皇帝看病可跟给寻常小老百姓看病不一样,稍有差池,可是要砍脑袋的。旁人黛玉管不着,也不想管,可她的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可不能不管。

“原本不能治?你来了便能治了。”

“???”黛玉眯了眯眼,眉头也蹙了起来,“师父?”

不等薛神医说话,皇后上前拉了黛玉的手,轻轻拍了拍,“是这样的,孩子。陛下病了好几年,这事姝儿都跟你说了,你也知道。自三个月前,病情加剧,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的两个时辰,余下十个时辰倒有八个时辰都是疯癫狂乱状态,伺候之人动辄得咎,每日都要杀人砍人,实在是没法子了。幸而薛神医揭了皇榜,用针灸之法暂时压制病情,目前控制不错,每三五天才犯一次病。却只是治标不治本,薛神医说若要根治,须得用长七寸的大针同时作用于头上四处大穴,短一寸都不行,无法到达病灶,少一根针也不行。太医院虽有几个精于针灸的太医,却无一人能用七寸长的大针。”

“我们也是急的不行,不得已才把你从云南召来。你跟薛神医学过大针针灸之法,好孩子,如今只有你可以救陛下了。”

原来飞骑把他们从云南召回并非因为陆离,而是因为她。黛玉看着皇后的侧脸,她脸上线条柔和,有着江南水乡的温婉柔美,眉细如柳叶,唇红似樱桃,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住眉眼间透出的些许疲态,昭示着她该是好久没休息好了。

“娘娘!”黛玉抓了抓皇后的手,“娘娘放心,我必竭尽全力。”

见到皇帝这个样子,黛玉心里颇不好受。当年在京中时虽与皇帝见面不多,但皇帝也时常赏赐些东西,托三公主的福,对她还是挺关心的。

“好好,有救了有救了,陛下有救了!”皇后双手抖着,转头看向三公主,一面笑一面落泪。

黛玉心里越加伤感,如果是皇帝还是偶尔的关系,流于表面,皇后待她,便如亲娘一般,是打心眼里疼的。帝后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比寻常夫妻还要深厚许多,难怪听说皇帝有救了,皇后这般高兴。

“姝儿。”皇后一手还抓着黛玉,另一手伸向三公主。

“娘~”三公主握住她的手,“父皇一定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皇后再眼眶里打了还几个转儿的眼泪终于落下,望向薛神医,“快,快给陛下诊病罢。”

往内殿走得时候,三公主悄悄告诉黛玉陆离在宫中述职,跟太子殿下在一起。

黛玉点点头表示知道,转眼间已进了内殿。里面的宫女不知哪里怠慢了皇帝,被皇帝一声怒喝:“蠢货,滚出去!”吓得脸色煞白,连滚带爬退了出来。

因太过慌乱,差点一头撞在走在最前面的皇后身上。

宫女越加如惊弓之鸟,抖着身子叫头都磕不成了,话也说不利索,“奴婢该死,该死……”

皇后抿了抿嘴,弯腰把她扶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别害怕,下去歇会儿罢。”吩咐贴身的宫女,“怪可怜见的,把我那杯泡好的菊花茶给她吃,再赏她二两金子。”

宫女掀开帷幔,皇帝坐在软榻上,粗暴地将头上的簪子取下,烦躁地扔在地上。

“陛下,玉儿丫头回来了!”皇后深吸一口气,用温和的语气说。

三公主笑着走过去,抓住皇帝的胳膊摇了摇,“父皇,林姐姐一走三年,我可是都想死她了。”

皇帝淡淡瞥了黛玉一眼,又将视线转到三公主身上,柔和了表情,“你这丫头,隔三差五都要念叨一番,知道你们俩感情好,放心罢,以后你林姐姐都会在京城陪你。”

“当真?”三公主高兴道,“你不外放小陆大人了?父皇一言九鼎,可要说话算数。”

“自然算数。”皇帝拍了拍三公主的肩膀,下巴微抬,冷厉的视线落在黛玉身上。

“丫头,这几年你过得可好?”

黛玉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谢陛下关心,臣妾很好。”

“那便好,朕还怕你不适应云南的气候。”皇帝嘴角微勾,堆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意,“原想着陆离孤身赴任,你仍留京中的,不成想你们小两口分不开。”

黛玉垂首,适时做出羞恼脸红模样。三公主拉拉皇帝的袖子道:“别说这个了,父皇,你说的林姐姐都不好意思了。”

皇帝正要说什么,刚张开嘴,一个字未说出口,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表情痛苦,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裳,转瞬间脸色又红又白,以至于发青,眼看便喘不上气来,人也虚弱的歪下。

他原本紧挨三公主而坐,不成想忽然歪倒,三公主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整个人也倒了下去,她忙坐起身,攥住歪倒在地,已经口吐白沫的皇帝,惊遽大喊:“父皇,父皇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啊,父皇!神医,神医!”

皇后先是吓得愣住,待反应过来也一叠声地叫神医。

薛神医一看便知又犯病了,忙将一旁备着的一块绸布塞到皇帝嘴里,防止他咬到舌头,一点抓过皇帝的手腕一摸,心中已知大概,熟门熟路地掏出行医的针包,挑出七寸长的银针在皇帝头上的几个穴位一一扎过。

约莫一刻钟后,皇帝停止抽搐,整个人安静下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众人都知道是暂时控制住了,接下来要长长地睡上一觉,但下一次犯病,不知是何时候。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就是现在,这种不知噩运会何时降临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利剑悬在头顶,让人时时都心惊胆战。

皇后摆摆手,示意大家都一起出去,不要打扰皇帝休息。

西暖阁内,皇后命薛神医把近来皇帝的情况跟黛玉一一说明,又询问薛神医何时给皇帝施针,彻底根治。

薛神医道:“如今人虽够了,可陛下的身子过于虚弱,脑中筋脉孱弱,无法承受针灸之力,所强行施针,只怕弄巧成拙,须好生调养一段时日方可。”

皇后叹了口气,问:“还要调养多久?”

薛神医看了看皇后焦急神色,道:“少则一月,多则三月。”

“还要这么久?”还以为黛玉回来便能治了,不成想还得再等,别说一个月,便是十天还不知要发生多少事呢。前次陛下犯病犯得惊险,舌头差点咬掉,血流得满地都是,再来几次,还不把人吓死!

皇后发呆的时候,薛神医也没停,自顾自说:“这期间要严禁床笫之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皇后攥着领口,指尖儿都用力到发白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怎么个不堪设想法儿?”

薛神医抿抿嘴,微微摇了摇头:“为陛下治病之法,是草民从一本失传了数百年的医书上看到的,医书上只说了禁忌,至于不遵医嘱的后遗症,因人而异,并不相同。从前我还不信,后来倒也遇到过几个陛下这个症候之人,却从未有不遵医嘱的,草民实不知会有何后果。”

“这可麻烦了……”皇后咬起嘴唇。

自陛下得了这不知名的怪病,性情大变,对原来并不热衷的床笫之事也变得痴迷起来,而且极爱在床*上折腾人,现在年轻美貌的妃嫔们每到傍晚便心惊胆战,唯恐被翻了牌子。

刺此刻让皇帝禁玉,着实不大容易……

“母后……我盯着父皇。”三公主悄悄拉拉皇后的袖子,小声道。

皇后便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薛神医只管好生调理陛下的身子,争取尽快达到施针条件,其他的,我会想办法解决。”

黛玉心里也松了口气,师父虽教过她针灸之法,但她到底多年未施针,生疏了,正好趁着调理的时间,好好熟悉熟悉施针手法才是,那可是在圣上万金之躯上动针,马虎不得。

此刻既不能行针,黛玉在宫中待着便也没有什么意义。

皇后和三公主倒是盛情就她住下,但黛玉心里惦记着孩子,恨不能立时便长翅膀飞回家去,哪里肯住。三公主、皇后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只好让她回去。

三公主送黛玉出皇后寝宫,拉着她的手问。

“汐儿可好?三年未见,她也该长成大姑娘了。”

“你放心,汐儿现在很好,人也活泼,爱撒娇。”

三公主长出一口气:“这便好这便好,这苦命的孩子当年经历了那样的事,离京时又是孤僻呆滞的模样,实在叫人担心。这几年我常常想起她,你虽然在信中告诉我她好了很多,但不看见真人,我实在无法放心。”

黛玉道:“我们这不是回京了吗,你想见真人还不容易?”

三公主一面听一面点头,黛玉又道:“你家孩子我走的时候才这么大点,如今也该三岁多了。”

“我家那个啊,调皮的很,也气人的很,姐姐见了便知道。”

“是吗?”黛玉含笑点点头,“怎么没把孩子带在身边?”

“想他爹爹了,昨儿才送回家,我正想着明儿还接来呢。”

说话间已到车下,黛玉上了车,汐儿从身上接下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递给黛玉,“这是我戴了好几年的,你替我转交汐儿,就说我给她的,问她还记得我不?”

跟三公主的交情,那是推心置腹,她既真心送,黛玉也没推辞,接在手里道:“那句话倒不用问,汐儿一直记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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