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灯靠着墙斜倚着石狮子的屁股,姿势很是‘妖娆’。
陈季良叹口气走过去,踢了踢银灯,“哎,起来,怎么在这儿睡了?”
银灯睁开眼,眼睛亮晶晶的,看不出是在睡觉。
陈季良眨眨眼,“你……我马呢?”
银灯把脸扭到另一边,“不知道。”
陈季良呼出一口气,他总是觉得他的马是被这位放走的。
看一眼坚持别扭不站起来的人,陈季良甩甩手,转身往外走。
银灯呼腾一下直起腰,“你去哪儿?”
陈季良头也不回,“回家。”
银灯看着陈季良的高大背影,猛地爬起来奔过去,像一颗炮弹扑向陈季良。
陈季良回头,就见一团青白色腾空而来,他的双手条件反射地伸出去,抱到了银灯的腰。
银灯环着陈季良的脖子,双腿紧紧箍住陈季良的腰,跟个树袋熊抱树一样。
两个人离得很近,陈季良僵着肌肉,缓缓动了一下喉结,银灯看着放大了不止一点的脸,突然往后仰,皱起了眉,“你转过来干嘛?!”
陈季良眨眨眼,大脑一片空白。
银灯拍拍陈季良的手,“松开!”
银灯落了地,拉着陈季良转过去,重新跳上去,趴在他的背上。
陈季良无奈地叹口气,托住了银灯。
心想,他是真的栽在这个人身上了,头朝下那种,救不回来了。
银灯晃着腿,下巴就放在陈季良脖子里,看起来很兴奋。
陈季良慢慢悠悠地走,突然开口道,“花云月?”
银灯不言不语,陈季良心悬了起来,“你醉了吗?”
银灯回答了,“应该没有,你看我走路都不打飘的。”
陈季良笑了,“那刚才瘫在狮子屁股上的是谁?”
银灯踢踢腿,“应该没醉,我还认得你的马……”
陈季良挑挑眉,刚想说我的马果然是你放的。就听见银灯接上了后半句,“总归怎么都是认得你的。”
陈季良心中一暖,竟尝到了一丝不存在的甜蜜。
他突然福至心灵,“花云月?”
“嗯?”
“你……要不要做我的王妃?”
“不要。”
陈季良脚步一顿,心凉了半截。
银灯接着说,“我听说,你克妻来着。”
陈季良一怔,随即苦笑道“是了,那你还是不要做我的王妃了。”
他没有说,他听见克妻两字时没有感觉,但是把银灯带入后,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吓的。
银灯摸了摸陈季良的头,“换你来做我的夫人好不好?”
陈季良愣了,夫人?
银灯感受到陈季良的愣怔,抿抿唇,“没关系,不行的话……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陈季良笑了,“是吗?你想什么办法?”
银灯趴在陈季良背上,手伸在陈季良面前扳起了指头,“emmmmm,这个,军费,军粮,军火,我都能给你!”
陈季良挑挑眉,“哦?你这是要把我用钱买过来?”
银灯哼哼哼笑笑,蹭了蹭陈季良的脖子,“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穷的一批,连我楼里摆着的玲珑百转大花瓶都赔不起。我可有钱了,能买下几个国库呢。”
陈季良还没能从银灯的动作里荡漾几秒,就被银灯的话吓到了,他皱皱眉,无奈地教育,“知道你有钱,但是别跟国库比,也不要再说什么,能买下几个国库了,小心祸从口出。”
没有听到背上人的回应,陈季良微微侧头,“花儿?”
银灯迷迷糊糊地听见花儿这个词,啪地一下甩过去,嘟囔道,“难听死了。”
陈季良笑笑,“嗯?难听吗?花儿?花儿?花儿……”
月光下,两人的背影被拉地好长好长……
一阵头疼传来,银灯托着头坐起来,怀疑人生。
陈季良端着小碗进来,看见银灯托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莫名觉得熟悉又温馨。嘴边晕开一圈圈笑意。
他把碗放在一旁,坐在床边拿下银灯的手,给他揉额头。
动作熟练,力道舒服,一看就是练过的。
银灯舒服得直哼哼,眯着眼跟吸了猫薄荷的天道一个样子,云里雾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陈季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的,单单是看着一个人就觉得世界都明亮起来,心被填得满满的,让他止不住地咧开脸皮,表示自己的愉悦。
陈季良看着银灯的小模样,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熨平了。
拿过桌子上的粥碗,舀出一勺子凑近嘴边吹一吹递到银灯唇边。
银灯脑子还没有开始运转,陈季良递过来,他就张了口。
粥熬得很糯,入口是浓浓的米香和甜味。很合银灯的心意,跟秦闵做的一模一样。
银灯这才抬起头看过去,发现眼前人是陈季良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惊讶,但是想到他是一个王爷,突然就觉得有些害怕。
他嚅喏着开口,“这粥……谁做的?”
陈季良眼皮一跳,“怎么?不合口味?”
银灯直直看过去,“这是谁做的?”
陈季良想要撒谎的心思瞬间熄灭,他捧着碗有些不自在,“咳,那个,我做的,我做的,怎么了?”
银灯看着陈季良不自在的脸色,笑了,他接过陈季良手里的碗,“没怎么,挺好喝,想偷厨子。”
陈季良耳朵红到了耳根,微微扭过头挑起了嘴角。
银灯的表情很温柔,温柔地像是雪山上遇阳融化的皑皑白雪。
陈季良看着这样的银灯,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热水烫过一样,软得不像话,化成了一滩水。
银灯在风满楼闭门不出了一个月,华雀三天两头往楼上跑,大批大批的珍贵药材从黑市上网罗进风满楼,风满楼风声鹤唳。花楼的生意却越发地好了,不请自来的人也多了。
花云月病入膏肓的消息传遍了江湖帮派,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一方面高兴风满楼又要有一次动荡,一边又担忧自己的黑暗面和不为人知的事情没了风满楼的庇佑会为人所知。
陈季良坐在病入膏肓的人面前下棋,银灯看着满盘几乎都成了一个颜色的棋盘,捏着白子苦大仇深。
“楼楼!”
华柳柳推开房门,银灯手一颤,棋子就丢了出去。
银灯深吸一口气,扭头无奈,“你又(重音)怎么了?”
华柳柳郑重其事,“那个……哦,我够不到架子上的连翘。你能帮帮我吗?”
银灯把袖子整过来,凑近了冰盆,陈季良看见银灯的动作微微皱了一下眉,轻轻咳一声。
银灯一转眼珠就看见陈季良警告的脸色,他挑挑眉,“你(重音)又怎么了?”
陈季良抿着嘴不说话。
华柳柳见银灯的注意力又被陈季良吸引走了,她转转眼珠,哀嚎一声,“哎哟~,楼楼你现在都不管我!”
银灯叹口气,“你让芒刺帮你拿,他轻功牛的一批。”
华柳柳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提他,跟他的刀过一辈子吧!”
银灯一听,就知道华柳柳又拿着芒刺的宝刀干不正经的事了。
他咬咬手指,“那个,那个那个,我记得西苑那边有个□□。你用那个吧,把它放在你的药房里,别搬出来了。”
华柳柳嘟嘟嘴,“我……我的,我其中的,我那个,我的左脚受伤了。”
银灯眨眨眼,“其中的一只左脚受伤了?”
华柳柳点点头,轻抬起左脚,装出跛跛的样子,擦擦根本不存在的泪,“嗯。”
银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你是蜈蚣吗?啊?还其中一只左脚,你有几只啊?”
华柳柳愣了,正要补救。
银灯敲敲桌子,“芒刺!把她拖出去,吊起来!”
华柳柳:卧槽(*`へ*)?虽然知道你只是说说,可是你要不要这么凶残?
芒刺提着华柳柳的领子就走,“说吧,又要拿什么东西?”
陈季良似笑非笑,“关系很好啊。看不出来我要你干什么,却能看出来她要干什么?嗯?”
银灯盘着的脚刚伸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无辜又哀怨,“又怎么啦?”
陈季良叹口气,转过去站在银灯面前,按在桌子上,捏着银灯狠狠压下去。
银灯抓着陈季良的衣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被啃得叫出了声,残破的声音只发出前音,就被按着咽了下去。
陈季良说,“叫哥哥。”
银灯难受地侧过身子呼吸,“我……我比你大!”
陈季良挑挑眉,“哟?是吗?我看看。”
说着手指一勾,凌乱的衣物就散落开来,染红了他的眼睛,点燃了他的心脏。
楼下清倌舞了一曲袖舞,鼓声咚咚,震人心神,一击一击深入,一下比一下用力。
鼓身颤抖着,抖落珍珠,发出嗡嗡的叫喊。像是被包裹着,压抑着,威迫着,不敢大声求救。
袖子又宽又长,每一甩都用着巧劲,正中鼓心。
敲敲停停,一来一去,翻来覆去,鼓被袖子一味攻击,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慢慢地,舞到了层起叠伏的阶段,一声一声急促,敲者笑眯了眼,都是满足。听者心中震荡,想要再来一曲。可看着依旧嗡嗡的鼓,心一软,算了吧,明天再听。
银灯占有欲很强,恨不得在他身上标上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说白了,就像是一个小孩抱着自己的毛绒熊不撒手,不让别人碰,却不知道他碰别的玩具的时候,毛绒熊会生气,会不悦,会更加地……不受控制地疯狂。
把主人圈养起来,只给它一个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