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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0 章 皆空22(1 / 1)

佛曰众生平等,四大皆空。

要的就是不喜不悲,不惊不怒,无嗔无艾,万物过眼,皆为云烟,方能有大造化。

但渡缘承认,他猜过银灯与楼罗伽的身份。

与李敖不同,这两个人像黑白世界里的红,显得格格不入。

说他们是妖灵精怪,却全无妖气,是鬼餮邪魔,但并无鬼气,他们什么也不是,并不归属于任何一方阵营。

如果说第一次在坊市外遇见是巧合,一同坠入画中是偶然,那么他被曼姬诓骗进画中,却还能在大街上遇见银灯就显得刻意,就像是有人特意把他送过来,要他破戒。

事实证明,他的确破了。

渡缘在客栈之时,连斩数条蛇目,已然犯了杀戒,虽说有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但渡缘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失控,到底,是佛心不稳了。

如今被拖入画的后半卷,看这苦海无涯,心反而平静下来。

这里的每一个鬼怪都是当初洪水瘟疫之时遭灾的百姓,他们被困在这里,哀嚎了岂止数年?

是所有人的怨念,也是曼姬掌控画中世界的力量源泉,这东西,最容易扰人心智。

渡缘巍然不动,心有悲悯,盘坐在那里念了一夜的去瘟疫往生咒。

妖鬼这东西,说到底验的是人的心性,所谓趁虚而入,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虚字,

美人画皮、金银权利,长生喜顺、荣耀名誉,渡缘皆看其为云烟。

但幻境越来越深入,到最后一层时,渡缘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看着隐在黑暗中的背影,他的心里竟奇怪地跳了一下,不由愣怔了一瞬,待人转过脸来,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是银灯,是那个,拥有可怖面容的银灯。

渡缘垂眸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银灯动了,渡缘的心也动了,他低着头,耳朵却把声音听得清楚,眉头无意识地皱了起来。

渡缘心绪一动摇,就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浸入他的身体,转瞬间,幻境微微变化,渡缘认出来,这是他们在客栈同住的那间屋子。

银灯朝他走过来,光线斜打着映亮他的脸,上面的符文咒印逐渐消弭,渡缘看着他,手里不急不缓地拨着念珠。

银灯从阴暗里走出来,脸上的符文咒印随着光线挪动逐渐消失,长发银白,唇角微红,阴雨昏暗的光线托着他发白的面颊,融合着易碎感,竟诡异地秾丽惊人,惹人怜惜。

银灯嘴角翘起,朝他微笑。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不应该出现在幻境里的笑。

像是重逢,又像是别离,明明眼角眉梢都是深情,微蹙的眉头却又透出压抑与哀伤,仿佛下一秒就会流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这般想着,眼前的银灯竟然真的流下泪来。

念珠猛地一顿,渡缘怔住,他看着银灯似有千言万语的眼神,心强烈地波动一下,而外面,他端坐的身躯一震,闷声呷出一口血来。

血!血!三藏法师的血!妖鬼们骚动起来,更多的黑气盘旋着,进入渡缘的身体。

是幻觉,渡缘睁开双眼,从那场幻境里挣脱出来,眼底却已经有了异色,渐渐吞噬佛性的金光。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银灯到来了。

那道屏障废了他不少功力,积攒着的力量一下子祭了出去,顿时虚空起来。

银灯的大火烧了不少妖鬼,怨气尖叫着猛烈反扑,尽数刺入渡缘的身体,拉着他重新回到未尽的幻境,誓要他破个大戒。

“不像是癔症,”楼罗伽环着手臂,对渡缘漠不关心,“倒像是喝醉了酒,糊涂了。”

银灯从那边走过来不过一刻钟时间,渡缘却已经在幻境里兜兜转转了几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他无法挣脱。

渡缘反反复复地看到银灯,各种各样的面庞,各种各样的表情,真实到他无法分辨。

他像是个旁观者,又像个经历者,那些画面不轻不重,如雨水般,砸在他心上,泛起涟漪。

这个人每次来,都要从他这里拿走点东西,可到底拿走了什么,他也分不清。

“现在你倒是主动来找我了。”他陷入那些幻境,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于是他坐在那里,向银灯微笑,“你要什么?”

楼罗伽眉头一跳,这什么情况?

我要什么?银灯怔怔地看着渡缘,从心里升起一种酸涩来,我要什么?我……我什么也要不了,我什么也不能要。

他站起来,看见渡缘的头顶并没有点戒疤,银灯的面色像二月料峭的寒风,声音轻轻地,“你癔症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要你告诉我,如何从这鬼地方出去。”

“你要走?”渡缘抬头,带了惊猝,随即,竟多了些宽容与忍耐,他的声音轻轻地,像无奈的叹息,“你又要走,这次,要去哪儿?”

那语气,仿佛要跟上去似的,楼罗伽看向银灯,心里的那点不对劲越来越明显,他们两个……有关系。

“何不言语?”渡缘的声音淡淡的,仰头看他,“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银灯猛然有种面前这人记起了一切的错觉,他的眸光颤动,最后闭了闭眼,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眸沉如海中群青。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银灯又向他提要求,“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出去。”

“……去哪儿?”仿佛积攒了所有的力气才有勇气问出这一句,渡缘锲而不舍,甚至有些固执,“你去哪儿?”

“你不用知道。”银灯冷冷的,像一个铁石心肠,抛妻弃子的陈世美。

“我不管你与那女鬼有什么纠葛,你们要打便打,要斗便斗,都不干我们的事。我们不过是游荡到此的旅人,不想搅进这一滩浑水来。”

“你尽早告诉我,我也好给你们腾地方,你有你的事要办,我也有我的路要走,原本就不是同行的命。”

银灯越是撇清关系,渡缘的笑意却愈发浓厚,“这样啊,这样啊,这样也好,走吧,走了好,走了……我也该醒悟……不,悔悟了。”

“这和尚,怕不是被这些妖鬼的怨戾侵蚀太多,疯了吧。”楼罗伽看着渡缘的卑微姿态,面色不虞。

确实有些不正常,银灯知道他不正常,就因为渡缘不正常,才决计不能松口,若等他清醒了记起来,就是一桩麻烦。

对,麻烦。

银灯捡起了以前的自己,也捡起了以前的冷心冷肺,他如今不再孑然一身,他的身后系着无数条命,他是银灯,却也不再是银灯。

渡缘垂下头去,不再看银灯,似乎真的大彻大悟,却还是没告诉银灯如何出去。

楼罗伽奇异地生了大气,他看不惯渡缘这副样子,大步迈出去就要推他,而就在这一瞬,意外骤生!

楼罗伽推人的动作一空,渡缘的身体竟然迅速布上黑斑,

“渡缘!”银灯失声惊呼,伸手去捞,却什么也没碰到。

像变魔术一样,渡缘的身躯化作数条缠绕的黑蛇,只再维持了几秒人形,就坍塌下来四散。

银灯与楼罗伽皆是一惊,银灯看着迅速消失踪影的蛇类,不由得想起在客栈见到的那个女人,“又是这东西。”

楼罗伽眉头紧蹙,听见银灯这句呢喃,猛地抬头,他抓住银灯的手腕,“你见过?!”

银灯被楼罗伽拉得一晃,这才注意到楼罗伽认真的表情,仿佛忌惮着什么似的,重重又问了一遍,“你见过?”

银灯察觉到不寻常,他转了转被握住的手腕,“你忘了?昨天在客栈里见过的”

楼罗伽低头,看见银灯转出的手腕上还留着两个牙印,他露出些微紧张,“你被咬了?什么时候……我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重要,”银灯抽回手,“小伤。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渡……找到如何出去的方法。”

看银灯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不适,楼罗伽垂着眸端详了一会儿银灯的伤口,又看向蛇群消失的方向,眯起了眼,巧合吗?

这个地方跟套娃似的一层套一层,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画里,哪里是画外,好像都是真的,又好像都是假的,像一场混乱的梦境。

银灯弯腰捡起渡缘那串佛珠,上面还残留着些微暖意,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有温度,那就说明方才见到的,确实是渡缘本人。

是了,除了渡缘,根本没有人能发动那样大的法术,佛家术法,那些妖魔模仿不来。

“到底……是怎么把人带走的?”银灯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了,不知该干什么。

“管他怎么带走的,”楼罗伽不再纠结蛇的事情,事分轻重缓急,他瞥一眼银灯手里的佛珠,也推出来了,这是有东西在他们面前演了出戏,搞了个大变活人,“能找回来就行。”

“说得对,”银灯把那串佛珠套在手腕上,“没有那么多时间斡旋,擒贼,擒王。”

他扭头看向来时的方向,那里有一片云沉沉压着,看不清楚轮廓,繁华也在客栈,荒凉也在客栈,这个客栈就像是连接所有世界的树干。

换言之,它就是破阵的关键所在,是画龙点睛的睛。

“走。”银灯撩起衣摆,眸中杀气肆意,“我倒要看看这婚宴,能有多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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