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重新看着祁太后：“我会遵守诺言，我相信，太后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祁太后下了决定，似乎觉得一身松懈，坐得也没有往日的端庄，她身上的担子，实在背负得太久了。“是，哀家答应的自会做到。”
祁太后喃喃说道，“下了黄泉，就能见到他了，是不是……”慕芷晴一怔，见祁太后失了神，她不好再开口了。过了会儿，祁太后才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她转头看着慕芷晴：“你还不出宫吗？”
“我有些事，要问问祁铮。”
慕芷晴说道，“他很快就会醒来的。”
祁太后微微蹙眉，不由得抓紧了丝帕。没多久，祁铮皱了皱眉头，果然是醒了过来。他思绪还有点不清晰，睁开眼睛先看见祁太后，就抓住了祁太后的手，“姑母！发生什么事了？慕姑娘呢？”
他动作太大，以至于弄着胸口的伤口又是疼了，他摸着胸口，眉头紧蹙。“我……我这是怎么了？”
祁铮愣愣的，“我怎么会受伤了？”
“你忘了吗？我是灵族后人，你要对我下蛊，哪有那么容易，雌虫一死，雄虫也会随之死掉，留在你体内，不出半个时辰，你也会丧命，我就剖开你的皮，将蛊虫取了出来。”
慕芷晴说道，“幸好有一支灵族人参能保住你的命，不然你现在就去见阎罗王了。”
祁铮身体一僵，下意识转头看着慕芷晴。她坐在淡淡的暗影之中，碧玉年华，世间难以再寻这么一个女子。慕芷晴见他失神，她挑眉：“怎么？你愧疚了？”
祁铮才回过神来，他抿了抿嘴唇，“我……”祁太后抓住他的手，暗中用力，说道：“阿铮，你无需愧疚，这都是哀家的意思，与你无关。”
祁铮瞬间明白了祁太后的意思，他正想说话解释，但慕芷晴已经说：“这倒是奇怪了，祁世子，难道这蛊虫是太后向陶夭夭要的？按理说，太后一直在宫中，不曾见过陶夭夭吧？”
祁铮知道瞒不过慕芷晴，就道：“是陶夭夭主动给我的。”
“刺杀她的人，是你？”
慕芷晴继续问道。祁铮点点头，好不容易才挤出两个字：“是我。我知道，云夜止有负于你，我杀不了他，所以就对陶夭夭下手……”慕芷晴沉吟了一下，也明白了陶夭夭为何想要借祁铮之手了。祁铮对陶夭夭而言，不算是敌人，而是盟友，若是祁铮将她收入囊中了，那陶夭夭也就永绝后患了。陶夭夭……还真是狠毒啊。只不过陶夭夭大概也没料想到，慕芷晴对蛊虫有一定的免疫。慕芷晴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就将计就计吧。”
祁铮一怔，不解：“你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暂且动不了陶夭夭，但也不想她再来对付我，那就将计就计，我好省事了。”
慕芷晴侧脸如玉，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这……这怕是会对你的声誉有所受损。”
祁铮说道，悔不当初，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幸好自己没有得手，不然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慕芷晴顿了顿，再是说：“无碍，别人怎么看我，我不放心上。但这盟心蛊……你能不能帮我套套陶夭夭的话，看看用什么法子能解开。”
“当日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一旦下蛊，这盟心蛊就没法解开。”
祁铮回忆道，“但她也说，盟心蛊刚下之期，还不稳定，所以让我多加注意。哦……还有，如果……我们一旦行房，那蛊虫就稳定了，此后谁也离不开谁了……”说到最后，祁铮的脸红了红。慕芷晴有点紧张：“行房之后？！”
她也不知道云夜止和陶夭夭是否有了肌肤之亲，若是有了，那可就麻烦了。祁太后忍不住一笑，说道：“哟，这可是大事呢。”
“姑母……”祁铮看了祁太后一眼，因为慕芷晴的脸色已经极为不妙了。祁太后再是说道：“怎么？这话不对吗？云夜止受控于人，云亲王该愁死了吧？芷晴该愁上加愁了，相中的夫君，这就被人抢走了。”
慕芷晴抿紧了嘴唇，很是不悦。祁太后再是嗤笑着，说道：“罢了，哀家也就不说了，免得你气疯了。但你答应哀家的，你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祁太后很是认真，没有半点玩笑意味。她说什么，慕芷晴心里清楚。祁铮看了看两人，气氛忽然凝重得让他觉得不自在，就也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祁太后轻轻摇头：“没什么，她既然想要你配合她，你便配合吧。”
祁铮摸了摸胸口，依旧心有余悸，真没想到，他下蛊不成，反倒还差点害得自己没命了。祁太后猛地想起来，唤了人进来，问道：“徐姑姑呢？”
那宫女急忙去传召，却发现“徐姑姑”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去了哪。祁太后扶着额头，头痛欲裂，燕语瑶果然心思敏锐，觉察到不对，不等祁铮就赶紧自己先逃了。“她是北楚谍者？”
慕芷晴直接问道。事已至今，祁太后也懒得编制谎言，就说：“是。”
慕芷晴撇撇嘴，就立即起身，“看来这皇宫所有人才得好好查查。”
“慢着。”
祁太后喊道，“如今……哀家手里也只握着赤龙护卫的大权，羽林卫以及宫中各司，已经不在哀家的掌控之中。就短短两三个月……皇帝就掌控了这么多的权势，你难道不害怕吗？就连朝廷六部……兵部和户部名曰是哀家的人，可暗地里早……却是皇帝的人，他如此筹谋多年，哀家都不得不惊叹……”祁太后知道她必定想要去找云临风，所以再是提醒她一句。她纵然狠毒，但也识时务，祁家衰败，不仅刺杀云亲王失败，现在连对慕芷晴下手也是不成事，祁家已再无翻身的机会！云临风掌握大权之后，祁铮怕是难逃一死！祁太后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慕芷晴身上，希望她多加提防。慕芷晴沉吟了一下，问道：“这其中有云亲王的助力吗？”
“没有。若是云亲王知晓那两个尚书是皇帝安插的，在朝廷上，又怎会咄咄相逼，还派人监视……”祁太后慢声说道，目光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