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维奥带过许多国外学生,有很多留在了当地,也有不少回了自己的国家。 问到是为什么的时候,他们很多跟他说的是国家大义。 正当弗拉维奥以为陆亭也会说这类话的时候,他却看到陆亭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而后笑了一下,认真而肯定:“国内有我必须要回去的理由。”
弗拉维奥先是一愣,然后笑起来,给他签了字。 “你很坦诚。”
弗拉维奥把申请表递给他:“我这些年听过很多太官方的理由,一模一样,都有点听腻了。”
陆亭摇头:“这个也是原因之一。”
只不过,当时弗拉维奥问起来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许瑟。 他有必须要回国的理由。 许瑟是其中一个,国家本身也是一个。 陆亭忽然有些记不起自己是为什么想学医了,为了什么呢? 他只隐约记得,以前想学医的理由很纯粹,就是喜欢而已。 没有想过什么大道理,什么悬壶济世、救人于危难之间。 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专业。 恰好陆乘和跟杜浅也都支持他。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这个人从小就情感淡薄。 他导师说过,职业生涯中肯定会有救不回来的人,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最先要做的是平复好自己的心态。 陆亭跟着弗拉维奥去过医院参观,那次,刚好碰见一个师兄手术失败。 那个师兄没能把病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一条生命从自己手里溜走。 陆亭看着他哭了很久,一个一米九几的西班牙汉子,坐在地上哭到失声。 他当时皱着眉,无法想象自己要是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 可是真正碰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平静得很。 甚至除了觉得自己医术不够好有点懊恼外,没有任何的其他情绪。 弗拉维奥得知之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告诉他,他有天赋。 但是同时也跟他说,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而不是一台冰冷的手术机器。 陆亭抽完一根烟,起身回了房间。 一进去,空调的冷风吹来,室内外温差大得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陆亭将阳台门关上,去洗了个澡。 洗去一身的烟味之后,陆亭拿起手机,翻到王晋的电话,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陆亭按了挂断,把手机扔回床上。 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不安感来。 他其实现在对于动手打人那件事还是不后悔,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都不后悔。 但是连累得王晋辞职,陆亭就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 许瑟喝完奶茶后,送了陈思琪回酒店后,开着车往回走。 堵车的时候,许瑟看到路边的一家饰品店,从玻璃橱窗看进去,店内的装饰挺粉嫩的。 许瑟莫名来了点兴趣,她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到路边,拿着手机下了车。 现在正是周末,学生放假,店里有许多看起来挺年轻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