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外。
秦羽在门外等候已久，却迟迟不见太监前来通报。
他确实有些急了，因为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如今的陈毅与异族有着多么悬殊的兵力差距。
直到之前与秦岚遭遇了以后，他才认真的派人查探了一番消息。
可结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百万对二十多万，都快五倍的兵力差距了，也难怪梁城会被破……”
他反复斟酌着措辞，思考待会该如何向秦正德开口。
这时，御书房的门终于打开，李婉儿红着双眼，似乎已经哭过。
“姨娘也来了？”
秦羽见状，急忙迎了上去。
“是小羽啊。”
强自挂上微笑，李婉儿的神色有些憔悴。
“姨娘也是为西凉的事来的？”
李婉儿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拉住秦羽的手。
“小羽，你可千万别向你父皇开口！”
“你的身份特殊，这个恶人你做不得的。”
李婉儿十分清楚自己丈夫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也清楚秦羽对陈毅有多么敬仰和尊敬。
“你叔父和你父皇已经为你将路铺好，以后你只管按部就班，总有你掌握话语权的一天的！”
她这话，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皇子听了，恐怕都得激动得跳起来。
然而秦羽听后，却微微摇了摇头。
“姨娘你是知道我的，姨父出事，我不可能不闻不问。”
李婉儿还要再劝，门里却传来秦正德的声音。
“你有这份心，也不枉费陈毅一片煞费苦心了。”
“父皇。”
“陛下。”
秦正德摆了摆手，脸色有些苍白。
在他身后，孙谢林正紧紧跟着，似乎在贴身照顾一般。
“皇上，不宜见风。”
秦正德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憋了这么多天，好歹让我透透气不是？”
“恐怕没病，都得给你憋出病来。”
孙谢林苦笑，不敢再说。
“父皇，您的身体……”
闻着对方身上那浓浓的药味，秦羽鼻子有些发酸。
“死不了，有孙神医在，最少还有两三年能活呢！”
原本见到他的笑容，秦羽还被对方的乐观所感染。
可当听到只有两三年可活的时候，他的身子却猛的一颤。
“草民无能，实在是陛下旧伤错杂，再加上日夜操劳，已是药石难医……”
秦正德摇手笑道：
“不关你的事，实际上我还得谢谢你……”
“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说着，就要和孙谢林回到御书房。
他还有一堆事没批阅呢。
“父皇！”
“西凉之事，我想帮平西王求援！”
“哼，怎么求？”
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秦正德，突然变得十分阴沉。
“强征，还是犒征？”
秦羽将头埋低，重重的吐出两个字：
“亲征！”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秦正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喃喃念叨了几遍，最终眼睛猛的大亮！
他的身子有些摇晃，若不是有孙谢林及时搀扶，恐怕险些跌倒。
秦正德浑然不觉，将目光看向李婉儿。
对方也有些惊讶的摇头，表明这并不是她出的主意。
“你，谁告诉你的？”
秦羽也被他搞糊涂了。
“没睡告诉我啊，这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啊。”
“好！”
秦正德当即大喜，脸色变得比翻书快多了。
不论对方是急智还是真的有这份天赋，单单是这份魄力，就甩开其他大部分的皇子了。
“亲征，亲征，哈哈哈！”
似乎是困扰许久的问题，终于被他解开，秦正德眉间的阴气都不由得淡化许多。
“传旨，明日早朝，让在京的所有皇子王爷，全都随同上朝！”
……
第二日，满堂朝官。
太渊殿外，宫门的钟声落下，文武百官排成两列，左文右武，鱼贯而入。
不过今天，让这些百官感到惊讶的是，所有如今留在京都的藩王皇子，此时居然早已站在了他们的最前方。
秦正德一身龙袍，头戴镶朱玉帘的皇冠，从内殿屏风后缓缓走出。
直到稳稳在龙椅上落座，山呼海啸般的朝喝这才传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正德的眼睛隐藏在珠帘后，缓缓伸出一只手掌。
“众卿平身。”
“谢万岁！”
秦羽等一众皇子各自一身蟒袍，分年岁束手立在左右。
秦岚偷偷瞧了眼最前方的秦羽，脸上面无表情。
“五哥……”
在他身旁，秦赐压低声音问道：
“老爷子今天怎么把我们都叫过来了？”
秦岚瞥了他一眼，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哼哼，全叫来也没用。”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现在就看秦羽怎么出丑就行了。”
说着，他朝身后不远处使了个眼色，一名身穿朝服的官员立刻会意。
见惯例的章程走得差不多了，于是迈出大步，来到中央空白地带。
“启禀皇上，臣兵部侍郎何顺有本要奏！”
“说。”
“平西王陈毅，治军不利，致前方战事吃紧，损我王朝颜面，特此向陛下进谏，削掉平西王的兵权，责令回京，听候发落。”
这何顺和兵部尚书何靖，算是远房表亲，却不代表两人关系就紧密。
所以他此话刚一出口，在他前方的何靖眉头就是狠狠一皱。
“臣附议！”
何顺的话音刚落，一大片的附议之声就响成一片。
秦正德似乎早就料到会出现如此场景，脸色无动于衷。
只有那紧握龙撵的手，表现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儿臣反对！”
终于，有反对的声音传出。
不过出人意料的，并不是秦羽，而是他身后的排名第八的皇子，秦枫。
秦枫先是冲前面有些诧异的秦羽眨了眨眼睛，这才高声说道：
“儿臣以为，此时正是战事吃紧的关键时候，临阵换帅，可是兵家大忌。”
“何大人身为兵部侍郎，不可能不清楚这个道理吧？”
“这……”
何顺当然知道，不过他自有借口辩解。
甚至他都想好了，只要秦羽开口，他就能将对方引入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套中。
可他没想到，最先反对他的居然不是秦羽，而是楚王秦枫。